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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放开我的王子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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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色的床单凌乱,皱巴巴的线条伸展出妖娆的红色。
黑发青年衣衫半退,虚弱地趴在床单上,露出半个引人遐想的肩膀,他发丝凌乱,额头浮起一层冷汗,克制地咬住下唇,仿佛在承受莫大的痛楚。
其实,迪安的肖像画功底还不错,就像他此时认真勾勒,连记忆带幻想,将他黑发骑士的旖旎媚态画出八分相似。
天知道他一开始根本没想画成这样的!
迪安笔尖不停,从他肩胛描摹到腰窝,像是想要继续向下画,手掌轻颤,极为艰难地沾了黑色颜料,横跨一笔,为他涂出黑色软甲的下半身。
此时距离刺杀事件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每到夜深人静,不得安眠的时候,迪安就会偷偷亮起几盏灯,独自一人溜到画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白天不画,非要等模特本人去休息了,才做贼一样过来。
迪安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像是感觉画中人的脸色不够红润,运笔帮他脸颊涂上一点绯色。
最后一笔,白色亮光在黑发青年眼中燃起,画中的他像是有了灵魂,就这样难受地回眸,让迪安稚嫩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的骑士,好像漂亮的有些过分。
迪安舔舔干燥的棱唇,放下画笔,松了松闷热的领口。
……
“咕,咕咕!”古怪的鸟鸣声传来,迪安神色一肃,推开窗户,一封书信被捆在无锋的箭矢上,嗖地一下飞进窗户,落在地上。
小儿子接连被刺杀,老国王终于发怒了,掰着指头从无根基的平民里选出二十个勇士,骑着快马从王都赶来,塞给迪安当侍从。
本来他不想这么做的,半年以后的宫廷晚宴,老侯爵自会带着小王子奔赴王都,可大王子亚当的狠辣让老国王感到惊心,偏那些刺客的身份一查,竟是王后娘家,邻国的人马,这要是传出去,好容易因为联姻而过上太平日子的两国人民,又要因为猜忌陷入兵荒马乱。
两害相权,老国王干脆就软禁了大王子,又派来一批侍从送给独木难支的迪安。
但这样的动作太大,挪威国耳聪目明的上流社会,顿时就对老侯爵足不出户的小儿子产生了诺大的好奇。
…
信上是侍从收集来的,关于大王子的生平信息。
大概是以为老国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以前),大王子从小就骄纵傲慢,从不掩饰自己的聪慧,一手极其精湛的剑术闻名挪威国,英俊的外貌和出身更是无数贵族少女趋之若鹜的情夫首选。
一张信纸,倒是大半记载着坊间流传的大王子各种八卦绯闻。
迪安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兄长顿时失去了兴趣。
迪安揉揉额角,将信纸在灯火上燃烧殆尽。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后是一个熟悉的温暖声线,“主人,您在里面么?”
“我在,进来吧。”
迪安下意识回答,后忽然反应过来,黑发骑士这副莫名香艳的肖像画,似乎……不是很好见人的样子!
。
一阵乒乓乱响,阮墨推门进来时,正看到金发少年正将一副油画死命地塞进窗帘后,一脸受惊的惶恐。
迪安心虚地拉好窗帘,“墨,你怎么来了。”
阮墨向前两步,目光扫过凌乱的画笔颜料,和旁边空荡荡的酒瓶子。
“主人,您半夜在这里做什么?”阮墨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迪安结巴了一下,“我,过来随便看看。”
阮墨心道,你的黑眼圈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您喝酒了,刚刚还在作画。”他逼近两步,声音肯定,“而且,今天绝对不是第一天,对么?”
“……”迪安露出被说中的表情,尴尬一笑,连梨涡都透漏着心虚,“咳,我就喝了一点。”他两指靠拢,比划了个很短的距离。
小骗子。
阮墨又前进两步,彻底站到迪安身前,小王子比他矮了一头,正仰着脸可怜地看着他,浅灰色的眼眸眨巴眨,倔强地抿着棱唇。
一只奶萌的狮崽子,阮墨眸光微闪,轻轻低头。
“重点可不是酒。”阮墨叹了口气,逐字逐句的说话,呼吸轻洒在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黑发骑士英俊的脸离他这么近,把整日夜不能寐的迪安迷的,差点就踮着脚亲上去了。
然后,他下一句话瞬间叫迪安彻底清醒,一背冷汗。
“重点是,您背后的窗帘,藏着什么?”
“!”
迪安浑身一颤,死死护住窗帘,“没什么,就是一幅画!”
灯火摇曳,黑发骑士的身子延出剪影,遮挡了大片的光。
阮墨轻轻偏头,目光有受伤和不解,“什么画,主人连看…都不舍得让属下看一眼?”
不不,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是不能给你看啊!
想到油画上,男人衣衫半解的禁欲模样,迪安有苦难言,大脑飞速转动,绞尽脑汁要想一个不给他看的理由。
灵光一闪间,鲛人少女对月泣歌的模样进入迪安脑海。
“墨,你不会想看的。”迪安一本严肃地胡扯,“我们上次在洛基画廊见过一次的,你说这画不详没让我买,我就偷偷画了一副。”
对,这样说很合理!
迪安假装没有看到他瞬间僵硬的脸色,硬着头皮向下编,编得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墨,我见你好像很讨厌那画,所以只好晚上偷偷起床来画,不想让你知道,这是我的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么?”
梨涡浅浅,迪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春心萌动的样子不要太明显,让阮墨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
他就知道,提前半年见到那幅画,一定没什么好事。
阮墨看着迪安深深的黑眼圈和期待的眼神,心中暗骂,迅速做了个决断。
既然晚上这么有精神,一定是白天的运动量不够大。
“主人,属下没有生气。”阮墨后退一步,没有再去管那副倒霉的画,认真道:“您现在的…武力值实在太弱了,主人。属下的伤已经大好,从明天开始,请您跟着属下一起,进行击剑的系统学习。”
自认为是个艺术家的迪安瞬间头大,“墨,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个。”
“不止是击剑,还有马术、游泳、投矛。”阮墨补充。
迪安笑不出来了,反问:“墨,吟诗、弈棋和狩猎就不学了么?”
阮墨:“这三样,主人已经十分精通,无需再学。”
迪安:……
你…这是在说我游手好闲,我没理解错吧?
———
迪安一不留神就做了个大死。
阮墨果真毫不留情就开始了对迪安的特训。
次日。
练习场上,老国王精心挑选的二十个侍从齐刷刷站成两排,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黑发骑士站在队列最前,拔剑行礼,左手背后,冲着迪安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来吧主人,先来一千次弓步刺击。”
二十多个侍从紧跟着拔剑,整齐划一地为小王子演示了标准的刺击动作。
一千次?
“墨,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迪安接过佩剑,“不怕我事后找你算账?我可是挪威国的小王子。”
阮墨停下动作,一夜的冷静后,他似乎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样子,眸中带着极淡的笑意,语气笃定,“您不会这样做的,主人。”
迪安一噎,报复他倒是不至于,别的么…
他扬眉,浅灰色的眼眸带着复杂的情愫,“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肯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因为…”阮墨垂首轻语,嗓音低淳,“您是最可爱的主人。”
———
报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半个月来每天睡醒,小王子的好感度都蹭蹭地涨,搞得阮墨莫名其妙。
他还什么都没做,养个伤罢了,这好感都快60了,简直像是开了挂一样,任性。
系统絮叨道:“你要赶紧上手啊,小奶狗天天睹画思人,等女主真的出现了,你哭都来不及。”
假装不知道实情的系统才是好系统,对。
阮墨心道,他才不是奶狗。
他是——注定站在万物之颠的狮子王。
。
目前还是狮崽的迪安打了个喷嚏,右手的佩剑瞬间歪掉。
阮墨上前一步,纠正他别扭的击剑姿势,整个后背贴上他,“目光不要只看着剑,要想象前面正有一个敌人,而主人您必须一击制敌。”
剑刃横倒,阮墨带着他弓步迈出,扎实有力隔空刺击,甚至带出一点肃杀的破风声。
“看懂了么?”阮墨温声问道。
“大概看懂了。”迪安胡乱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屈膝一刺,剑刃轻飘,像是小孩子在玩木制玩具。
“……”阮墨顿了顿,握住他的右手,耐心地重复一次动作。
迪安再次挥剑,依旧是花拳绣腿,毫无风骨。
他困惑地看着阮墨,浅灰色的眼眸带着一点难为情,“墨,我好像没有明白,你再给我示范一次吧。”
。
……小骗子,你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阮墨神色未变,最后一次示范后,在迪安泛红的耳根低语,“主人,您如果再学不会,属下可要伤心了。”
他眨眼,唇角荡起温暖的弧度,墨玉般的水眸带着看破不说破的笑意,叫迪安耳根的红色迅速蔓延。
他有点尴尬,俊俏的脸皮抽了抽,“咳,我刚刚只是在偷懒,接下来要认真了!”
说着,他弓步刺击一气呵成,姿态标准,还挽了个不怎么流畅的剑花。
“我还是很厉害的。”
迪安呐呐解释,不敢正视黑发骑士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