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集》林紫绪

4、第3节

　　晚上下了班，回到家的沈楚天第一时间给他的哥哥打电话。
　　“哥，你最近有没有见到，有没有见到……”开了口，沈楚天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难道直接对哥哥说“我不许你和XXX交朋友”？再说，那只狐狸只是那么一说，也许是为了转移沈楚天的注意力而说，并没有实质的意义。直接质问哥哥是不是已经认识了狐狸？好像也不太好，和什么人交朋友是哥哥的自由，哥哥又不是三岁小孩，相信他也不会受那只狐狸的骗。沈楚天抓着头发，吱吱唔唔起来。
　　“怎么了？楚天，你要说什么？我见到谁？”电话那端，沈楚瀚问道。
　　“我，我，这个，这个……”
　　沈楚瀚笑起来，“你忘记要说什么了么？”
　　“啊，啊，哥，突然话到嘴边就给忘了，嘻嘻……”沈楚天只得打起马虎眼。
　　“你啊……”
　　“对了，哥，你最近在忙什么？”沈楚天决定从询问哥哥的最近动向入手，打探一下他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我？还能忙什么，在带新人。新招入一批特警，我是他们格斗课的教官，天天和这帮小子们摸爬滚打，拳来脚往，好累。”
　　“啊，这样，那哥你要注意多休息，小心不要受伤。”沈楚天一听，顿时心疼起来，当新学员的格斗教官，稍不注意就会被这帮手里没准谱的毛头小子们弄伤，哥哥那么温柔的人，绝对是不会伤到他的学员。他格斗功夫一级，能控制得住身体，那帮新人可做不到。
　　“我想去看看你。”沈楚天马上说道。
　　“唔，好啊，你带小莫一起来吧。”
　　“嗯，就周末吧，约定了哦。”
　　“好的。”
　　放下电话，沈楚天想，周末去看看哥哥，如果说哥交了新朋友，那么借着聊家常的机会就可以知道。当然，希望是没有。
　　结果，沈楚天的计划之中产生了变数。
　　就在周四的时候，沈楚瀚结束了一天的教学，他的特警学员们又缠着他想要一起聚餐，他带着那一帮刚考上特警、朝气蓬勃的大男生一起跑去海边吃海鲜。
　　“小心，不要太贪吃，当心吃坏肚子。”沈楚瀚帮着海鲜烧烤店的服务生取来大捆的冰啤酒，又请店家将烤好的海鲜送上来，同时不忘叮嘱他的学员。
　　“知道了，教官。”有人笑道。
　　“教官太体贴了，教官，你再这样我就要喜欢你了。”
　　“滚！教官是我的！你到后边排队去！”有人嚷道。
　　沈楚瀚好脾气地微笑着，这帮年青人比他弟弟的年纪还要小得多，在他眼里他们只是孩子，他对他们极有耐心，同时在私下的生活中也很宠纵，除了在训练中，平常的生活里他们怎么开沈楚瀚的玩笑，沈楚瀚都不会生气。在他看来，这些将要成为特警，也就是警察部队里最强悍，同时也是面对最多危险的大男生都是最棒的。
　　“我们的教官是最好的，是最棒的，是最帅的！”有人举着啤酒瓶子叫道。
　　“是！”周围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你们呐，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别人。”沈楚瀚摇了摇头，他总是拿这帮学员们爱起哄的特性没有办法。
　　对这群新入训的特警来说，他们的沈教官的确是最好的。他个性温和、严中有细又极有耐心，什么人完成不好训练项目，他会私下里单独耐心辅导；他是最棒的，沈楚瀚是警校里格斗技能最强、枪法最好的教官，跟着他能学到真本事；同时，这位英俊的教官可是整个警察系统中出了名的美男子，花痴他的人可不少。
　　沈楚瀚是那种罕有的英俊并且又极有男人味的男人，英挺的五官，眉目如画，沉静的外表下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外人只要稍一接触沈楚瀚就会发现外表甚为严肃的他其实只是不太擅长言谈，他更像是冰封湖面下的静水深流，非常有魅力。这样的一个男人，平常在上训练课的时候穿起迷彩作训服，不知要迷倒多少人！
　　吃过海鲜，沈楚瀚将学员们一一送上出租车，事先知道出来聚餐会喝酒，沈楚瀚便没有开车。沈楚瀚的家离海边比较近，他把这一段路当成是行军训练般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莫语非坐在车里，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突然，他身边的易乘风猛地一拉他的胳膊，“快看！”
　　“看什么！有美女？”莫语非懒洋洋抬起头，透过车窗，他一眼就看到了外面不远处的人行道上，远远地正走过来的男人。
　　啊！他！
　　那个人的身影落入眼底的时候，莫语非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终于出现了！
　　“去啊。”易乘风推推莫语非，示意他下车。
　　“去？去什么？”
　　“你不去吗？”易乘风十分奇怪，怎么，等了这么多天，难道说只是看一看就能满足莫语非了么？
　　“去干什么！”莫语非别扭地转头以示拒绝易乘风的提议。
　　易乘风马上闭紧了嘴，没有再说什么。这只狐狸，如果他不愿意下车，那么要后悔的话也是他的事情。
　　眼看着车窗外的高大身影越走越近，莫语非坐不住了，那个人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就想下车。明明很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莫语非却第一次完全控制不了他自己。
　　瞄了一眼身边的易乘风，想着反正这只狼也不敢嘲笑他什么，莫语非推开车门下了车。
　　已经走到居住的大厦附近的沈楚瀚，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只是眼角余光的一瞥，那张脸确是他所认识的，沈楚瀚不由慢下了脚步。
　　都市的灯火替这两个人的身形上度上了一层光的幻影。
　　莫语非有点痴地凝望着沈楚瀚，这个人，明明他的五官和他弟弟很像，那张脸却比他弟弟要英俊许多，帅气的难以形容，让人不能不对他倾心。心里这样想着，莫语非迈开脚步仿佛被吸引那样地走近了过去。
　　看着车上下来的人向他走近，沈楚瀚以为他是要对他说什么，于是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沈……警官？”莫语非开口道。
　　“是我。”
　　接下来两个人就互相对视着沉默了，沈楚瀚以为莫语非等在这里是找他有事，于是他在等他先开口；莫语非，实在是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狐狸族长以舌粲莲花闻名，一向能说会道，现在面对沈楚瀚，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是……小莫的堂哥吧。”沈楚瀚微笑说道。长时间的不开口让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之间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气氛，为了打破这让人有奇异感的沉默，沈楚瀚先开口了。
　　“啊……”莫语非一怔。
　　“来找我……是想知道小莫最近好不好，是么？”
　　小莫，小莫！怎么，这个男人只是这样认为吗？在他眼中，莫语非只是他弟弟的恋人的堂哥吗？面对着这样美丽的、主动来找他的男人，他就想不到别的话好说了吗？莫语非越想越生气，垂下来的手握成了拳。
　　“小莫很好，请放心。”
　　管那小杂种什么事！莫语非不甘地瞪起眼睛望向那个男人。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你认识我吗？”
　　“呃，”听到莫语非毫不客气的质问，沈楚瀚先是一怔，然后就微笑道：“认识，我们见过两次面。”
　　啊，他倒是记得清楚，哼哼，莫语非得意地想，果然他的脸是让人难以忘记的。
　　“你是小莫的堂哥吧，虽然没有人替我们介绍过，不过我有印象，我确定你是。”
　　可恶！还说！还说！这个人就不知道别的了么！莫语非几乎要抓狂。
　　“是。”莫语非阴沉着脸说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显然眼前的男人是个不擅寒暄的人，面对着他微笑的脸、温和的眼，莫语非突然心生一阵怒火，这个人，他也太笨了吧！终于忍受不住相对无言的难堪，莫语非转头就走，拉开车门跳上车，恨恨地吩咐道：“快开车！”
　　易乘风不知道那两个人交谈了些什么，他看到莫语非现在浑身散发着愤怒火焰的气场，于是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
　　目送路边停着的轿车绝尘而去，沈楚瀚微微皱眉，那个人……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回家的一路上莫语非都铁青着脸，易乘风小心地偷瞄了他一下就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回到豪华总统套房的莫语非锁上房门就直接扑倒在大床上，气恨地撕咬起枕头。那个木头！笨蛋！在他眼里他是什么？就只是“小莫的堂哥”吗？没有别的了？怎么一点也不开窍！好吧，既然是亲戚，明明就在离他家很近的地方，难道不会说请人上楼坐坐吗？可恶！可恶的警察！最讨厌的就是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