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集》林紫绪

37、第36节

　　沈楚天来过之后，莫语非开始考虑未来要怎么办。相信沈家人不久之后都会知道他重新回到了沈楚瀚身边，已经正式决定和沈楚瀚在一起，那么，还继续在赌场工作吗？他现在已经是管理者了，和那些小混混自然不同，走出来亦是绅士大亨，可是，□□的背景是永远也洗不白的。知道沈楚瀚不会介意，正是为着他的“不介意”，莫语非觉得他才应该要有所了断。
　　莫语非把他的新决定告诉了香川，“你说你是要……”香川瞪大眼睛看着莫语非，“真的？”
　　“嗯。”莫语非很沉着地点头，显然已经是坚持已见不会动摇。
　　“如果赫尔夫先生他……”香川犹豫着，轻声提醒。
　　莫语非笑笑，“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他总不见得想要留下我这只狐狸吧。我这样的人哪里找不到。”
　　“可是你……”香川急道，伸手按在莫语非的手背上，她很替莫语非不甘，“那么你这么些年的努力，你的成绩，你……岂不是……”
　　“无所谓，我有楚瀚。”
　　莫语非说的如此轻松释然，香川不由的也放松了下来，“如果，这是你的决定……”
　　当莫语非告诉沈楚瀚说他要返回澳洲述职，沈楚瀚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让莫语非心痛，他是害怕莫语非一去不回吧。
　　“只是述职而已，工作结束我就回来了。”莫语非说着，伸手搂住沈楚瀚的脖子，下巴扣在他的肩头。
　　“会需要很长时间吗？”
　　“才不会，几天而已。”
　　明显感觉到环抱住他身体的沈楚瀚放松下来，莫语非抿着嘴笑，更紧地贴过去，在沈楚瀚耳畔道：“今晚，好好抱抱我。”
　　“嗯。”
　　重新返回澳洲，见到赫尔夫，莫语非含笑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我想要说什么，你应该能猜得到吧。”
　　“跟男人同居了，恭喜。”赫尔夫笑道。
　　“谢谢。”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这还用问吗？辞职。”
　　听到这句话，赫尔夫显然有些意外，“喂，喂，你又不是女人，也不打算从此安心做家庭主妇，辞什么职。”
　　“我想好好地在他身边。”莫语非坦言道。
　　“你们又不是七老八十。”
　　“我不嫌长。”说着，莫语非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合约，放在桌面上，推到赫尔夫面前。
　　赫尔夫带着些许疑惑取过合约，打开看了一遍，抬起头微嗔地说道：“莫，你居然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做了新合同。”
　　“还要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莫语非恳求道，这一次他很认真，很郑重。
　　赫尔夫沉吟起来，没有马上回答。
　　“香川现在已经被称为女赌王了，她是统管霍顿集团在亚洲的事务的最佳人选，她还很年轻，会很有一番作为。我不会马上结束在霍顿集团的职务，我会退居幕后，再服务三至五年，等一切更上一层之后我再说正式地抽身。相信你会同意我的提议。”莫语非现在说的是场面上的话，他内心里十分清楚赫尔夫不会留他，他不过是个卒仔，就算位处高层，仍然是个卒仔，赫尔夫不会真正信任他。聪明的狐狸完全清楚“兔死狗烹”是怎么回事，与其将来被以“功高盖主”而除掉，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最佳时机离开，什么也不带走，于私于公都是最好的。也许念在为集团赚过大钱的份上，能全身而退。
　　赫尔夫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微光，“莫，你真的肯放弃现在手中的一切？”
　　莫语非很痛快地答道：“是。”
　　“什么也不要？”
　　“反正他养我。”
　　赫尔夫笑了，用手指弹了弹桌上的文件，“莫，你是想洗底，对吧。”
　　莫语非苦笑了一下，“已经黑了，洗是洗不回来的。我不想留在赌业是不想他和他家人为我交恶。瞧，你名下有那么多间豪华酒店，总需要有人去打理，不如把香岛的那几间交给我管，搞公关我很在行，一定会帮你做好这一块的生意。”
　　赫尔夫想了想，把桌上的文件重新推回到莫语非的面前，“话我可要说在前面，你必须要再荐几个人给我。”
　　“当然。”完全不后悔放弃手中的权力、地位、财富，莫语非只觉得一身轻松。
　　“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莫语非露出恍惚的微笑，目光望向窗外。
　　赫尔夫似乎不太满意，“喂，莫，这是老头子才会说的话吧。”
　　“我已经没拼劲了。倒是您，这么有冲劲这么充满热力，真让人羡慕。”
　　一句话说到赫尔夫心里去了，这个白发老人呵呵地笑起来。
　　顺利地达成了共识，莫语非带着轻快的心情重新回到香岛。这一次回来，他就不会再离开这个城市，更不会离开那个人。
　　洗去长途飞行之后的一身疲惫，莫语非裹着睡袍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报纸。沈楚瀚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咳一声，莫语非马上停下浏览，侧过脸望向他。
　　“语非，有件事情同你说。”
　　“嗯，我也有一件事情同你说。”莫语非放下了报纸。
　　“你先说。”
　　“不要，你先说。”虽然眼见沈楚瀚面色平静，甚至微带羞涩之意，不过狐狸男人马上心生疑问，他要先听。
　　“我有十五天的假期，你愿不愿意一起去旅行？”之前沈楚瀚就曾经计划过这件事，却没有成行，现在他又提了出来。
　　“旅行，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莫语非露出坏笑，问道。
　　“你说呢？”
　　啊咧，居然还反问，狐狸男人马上皱眉瞪眼。
　　“你呢，你要说什么？”沈楚瀚问道。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爬了起来，莫语非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交给沈楚瀚，“喏，看看。”
　　沈楚瀚接过文件翻阅起来。莫语非一脸得意地靠在沈楚瀚的肩头，笑道：“喂，工作危险又没钱赚的公务员阿SIR，为了省点旅行费用，住一间好了。不过，在旅行之前我们一起去办点手续的话开一间房比较名正言顺。”莫语非在暗示，他绝对不会直说，杏仁样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楚瀚的表情。
　　沈楚瀚看罢转过头来，“你真的……”
　　“嗯。”莫语非很认真地点点头。
　　沈楚瀚内心感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莫语非放弃了他在霍顿集团的高位，放弃了高薪与福利，放弃了只手遮天权力，选择了相对平凡的职业，这就意味着这只狐狸舍掉了很多身外之物，而选择了他的爱情。
　　沈楚瀚站起来走到衣柜边，从衣柜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莫语非，“在旅行之前，你把这个填了吧。”
　　莫语非有点不爽，怎么，原来沈楚瀚也在抽屉里藏匿着文件，讨厌，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居然收起来。是旅行社的报名表吗？莫语非嘟着嘴接过来，他不想参加旅行团，他只想和沈楚瀚两个人来个二人甜蜜浪漫之旅。漫不经心地打开文件，莫语非的表情突然凝住了，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报名表，而是申请结婚注册的文件。
　　结婚！
　　莫语非内心激动不已，曾经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为了感情有归宿而如此开心。现实就是如此，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莫语非的眼眶泛红了。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被他影响了，居然变软弱了，又或者，他的软弱只给他看到。
　　“你慢慢填，填好了交给我。”
　　什么慢慢填，莫语非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文件下了床就去书房找笔。唰唰地填好，莫语非把申请文件还给沈楚瀚，同时不忘问道：“什么时候去注册处？”
　　沈楚瀚伸手拉过莫语非，抱他在怀，“去之前，先一起回家一趟，好么。”
　　莫语非想了想，“买什么礼物比较好？”
　　“先上床，我慢慢告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