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总是在分裂》雪倾城jj

6、一棵草

　　不管是否真心实意想去相亲，对对方起码该有的尊重还是需要做到的。
　　出门之前，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是表弟同事，先是自我介绍一番，随后详细说明了餐厅地址，以及衣着特点等等。
　　林朗礼貌地回复对方，信息刚发出去，手机铃声响起，是另外一个陌生号码。
　　下意识挂断，并锁门出去。
　　对方是个执着的人，紧接着又打过来。
　　估计对方不是什么骚扰电话，林朗接了起来。“喂，你好。”
　　殷悦心脏乱跳，“……朗朗姐，你好，我是殷悦！”
　　林朗愣了愣，随后莫名欣喜道：“如意？”
　　“嗯……”殷悦松口气，难掩兴奋之情，“朗朗姐，幸好你还记得我，昨天你没有加我□□，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说着说着有些委屈。
　　经他提醒，林朗忽然想起这件事，感到很歉疚，忙解释，“真是对不起啊如意，姐姐昨晚有点事情，把这事忘了。我现在加你，原谅姐姐好吗？”
　　殷悦有些害羞，脸红起来，“我没有怪你意思的，就是……”好想你！
　　“你昨晚有等我很久吗？”林朗温和地问。
　　“也没等很久，怕打扰你所以没敢打电话提醒。”和妈妈聊天心情很愉快，不舍得让妈妈自责。
　　林朗莞尔，“唔，以后如意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由于工作需要，我通常都会二十四小时开机，其实昨晚我也很晚才睡。”
　　殷悦喜滋滋，“嗯，我知道了。”
　　“为了表示歉意，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吗？”林朗想也没想地提议。
　　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她和殷悦非亲非故，这样邀约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太冒失？他家长会同意么？
　　林朗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特喜欢殷悦，她不是个喜欢搭讪的人，偏偏对殷悦一见如故。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林朗心沉了沉，看来她果然太冒失了，这种豪门家的孩子怎么会随意和别人外出吃饭。
　　“如意，如果……”
　　“朗朗姐，出去吃饭的话，我可以多带一个人么？”殷悦声音不大情愿。
　　林朗展颜，“没有问题！带几个都可以。”她平时话不太多，最近消沉惯了，殷悦多带个小朋友也能活跃活跃气氛。
　　殷悦：“……”多带一个已经很烦恼了，哪会带更多。
　　“今天是周末，不能今天一起去吃晚餐么？”他不认为妈妈需要向他赔罪道歉，重点是他想和妈妈在一起。
　　林朗无奈地笑笑，“抱歉如意，今晚姐姐约了人，明天晚上可以吗？”
　　“今晚约谁？”
　　电话那边忽然出现一道成年男人的声音，林朗以为自己听错，左右看了看旁边没别人。“嗯？如意，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嗯，朗朗姐我在呢，刚刚是电视里的声音。”殷悦被迫说谎。
　　林朗：“哦，那我们就约在明晚见吧，姐姐挂了电话就加你□□。”
　　殷悦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爸爸，我们这样骗她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垂下眼帘，掩盖内里的波澜起伏，直接做到电脑前等着。“她是你什么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妈妈。”殷悦老实回答。
　　殷念曦似有若无地扯扯唇角，“你叫她什么？”
　　“朗朗姐。”殷悦抿唇，跟爸爸妈妈说话真是两种大相径庭的心情。
　　男人眼风扫向儿子，“好意思么你？”
　　“如果我叫她妈妈，她会不好意思吧。”殷悦低声嗫嚅，见爸爸开始瞪人，他连忙继续说：“妈妈今年几岁？”
　　“二十有六。”
　　“妈妈二十六岁，我八岁，那么也就是说妈妈十八岁就生了我，怀我时还是个未成年……”小心翼翼看向爸爸，“勾引未成年人，是犯……”实在不敢往下说了。
　　现在都市年轻女性大多在二十六七岁以后才生育，妈妈十八岁就生了他。他有些怀疑可能是爸爸当年强迫了妈妈，才导致妈妈怨恨爸爸，并抛弃他们。
　　殷念曦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你小小年纪，懂的东西倒是不少。”轻抿口茶水，继续盯着电脑，“你怎知是朕勾引她的？”
　　当时明明就是阿鸾主动的，他虽然早有贼心，但因为对她格外爱重，便不敢越雷池一步。连平时唇舌之间的缠绵都是气氛到了，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才水到渠成。
　　阿鸾有意引诱他，尽管时间和地点都不理想，可他哪里把持得住。
　　脑海里想到当时的旖旎情景，殷念曦身体渐渐发热，假咳一声掩饰。“去给朕续满茶水。”
　　殷悦闷闷地起身，眼神幽怨。心里想着：妈妈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主动勾引爸爸。
　　电脑有嘀嘀提示加好友声音传来，殷念曦连忙危襟正坐，抓着鼠标点击同意。
　　对方昵称是“朗朗乾坤”，显示手机在线。唔，到底是去赴何人的约呢？
　　殷念曦即欣喜又烦躁，带着复杂心情跟林朗打招呼。
　　一棵草：我是如意。（开心）（微笑）
　　朗朗乾坤：（握手）嗯，现在是你的上网时间吗？
　　一棵草：爸爸对我很好，允许我随时可以上网。（拥抱）（亲吻）
　　朗朗乾坤：哦，其实小孩子要尽量少玩电脑，会影响视力和身体健康。
　　殷念曦嘴角抽了抽，继续兴奋打字。
　　一棵草：你说得很正确，爸爸对我的教育丝毫没有松懈，严格要求我的作息时间，劳逸结合，他是一个很好很成功的爸爸！（调皮）（可爱）
　　朗朗乾坤：有没有吃晚饭？
　　一棵草：还没有，爸爸在做饭，我爸爸厨艺很棒！（开心）
　　朗朗乾坤：那不错哦，你是个幸福的孩子。
　　一棵草：我爸爸会的东西很多，他会……（以下列举很多）
　　朗朗乾坤：呵呵，果然每个男孩子心目中的偶像都是自己爸爸。
　　殷悦倒茶回来，看到爸爸假借自己之名正在坑骗妈妈，聊天记录里句句不离“我爸爸”。
　　“爸爸……”你的三观呢？道德底线呢？
　　殷念曦瞪儿子一眼，转了转凤眼，忽然想起两个成语，适可而止和循序渐进。
　　如果再自夸下去，林朗会起疑的。
　　殷悦挫败地坐在一旁，干着急。
　　一棵草：你晚餐吃什么？
　　朗朗乾坤：在路上，还不知道。（微笑）
　　一棵草：去哪里吃？
　　朗朗乾坤：新世界那边一家日本料理。
　　殷念曦蹙眉，林朗这样有问必答，简直太容易上当受骗了，他心里禁不住愈发烦躁不安，万一遇到居心叵测的色狼怎么办。
　　一棵草：约了什么人一起吃饭？现在坏人很多……
　　朗朗乾坤：呵呵。
　　呵呵？殷念曦抓心挠肝，打字的双手开始发颤。
　　一棵草：和男朋友？（冷汗）
　　朗朗乾坤：不是。
　　男人顿时松口气，虽然早知道她现在没有男朋友。
　　朗朗乾坤：去相亲。
　　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殷念曦狭长凤眸倏然瞪起，现在他好恨林朗如此诚实，这样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的心情太考验心脏承受力了。
　　聊天戛然而止。
　　朗朗乾坤：如意？还在吗？
　　朗朗乾坤：我要下线喽，有时间再聊。（再见）
　　朗朗乾坤：拜拜。
　　林朗退出聊天界面，又看了看殷悦的昵称，“一棵草”是比喻没有妈妈疼爱的意思吗。
　　可怜的孩子。
　　——
　　表弟同事外貌中等，身高目测将近一百八十公分，家庭条件小康，各个方面综合起来看还不错，比较符合林朗现在的择偶条件。
　　就像姑妈说的，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再美好的爱情也会渐渐变成亲情，主要还是找一个适合的人过日子。
　　林朗不是很擅于和陌生人交流，如果对方主动一些还好。显然表弟同事比她更沉默寡言，两人坐下来半小时总共说了不超过十句话，其中双方的自我介绍占了大部分。
　　气氛太尴尬，林朗第一次出来相亲，没有任何经验，吃东西都不自在。
　　这时，对方的电话响了起来，礼貌致歉后，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林朗如释重负，连忙喝口清水。
　　侧头看向窗外，夜色中，一对对情侣或牵手，或勾肩，或挽臂，影影绰绰，都洋溢着满脸快乐和甜蜜。
　　心绪忽然有些烦躁，她再次喝一口清水。
　　爱情虽然不是生活的全部，可如果为了结婚而结婚，连起码的开心都没有，岂不是真的将两个人困在围城里相互折磨。
　　挎包里传出嗡嗡振动声，是有人在打她的手机。
　　林朗找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如意的名字。
　　她接起电话，脸上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如意，你好。”
　　殷悦： “朗朗姐，你是在桃屋日本料理吗？”
　　林朗惊讶，“是的，你怎么会知道？”
　　殷悦： “因为我们在新世界这里找了一圈，就看到一家名字叫桃屋的日本料理。”
　　“你也在这边？”语气掩不住惊喜，自动忽略了殷悦口中说的是“我们”。
　　殷悦：“嗯嗯，朗朗姐你现在还在吃晚餐吗？”
　　林朗起身，招来服务生结账，“我不太喜欢日本料理，正打算走呢。你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殷悦： “嗯嗯，那太好了，我在……”
　　没有打声招呼直接走人很不礼貌，尤其对方还是姑妈给介绍的，不过林朗看出了对方其实也是为了走一个过场，出来相亲并非己愿。
　　或许他没有看上她；或许他心里已经有人。那么，便没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
　　林朗很快找到殷悦，意外的是，殷悦爸爸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