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至高法则》蓝珑琼

24、番外：塞伦的圣者

　　当它从‘主体’分离的刹那，便有了意识。
　　它逐渐凝聚成形体，然后，跪拜在自己的‘主体’——不，现在应该称之为主人的面前。
　　“我的神官，抬起头。”
　　主人的声音悦耳充满磁性，让人觉得遵从命令是一种享受。它抬起头，直视自己的主。
　　“啪！”主人手上的烟杆断掉，紧接着，两节的烟枪飞到它脑袋上。它不敢动也不敢阻挡，任由脑袋上被插了两根木杆。
　　“竟敢模仿我的脸，好大的胆子！而且还是幼齿版，你刚诞生就想回归恶夜魔王的怀抱吗！”
　　囧！这、这这这不能怪它！它才刚诞生啊！它第一个想到能变化的实体就是主体，不，主人的样子。它赶紧低头，又改变了一次形态。
　　这一回杀气更浓：“变成上一次魔君人类身体的脸就没事儿了吗？看来你真的活的不耐烦！”
　　“请原谅，我才刚刚诞生，形成实体的外形只能借鉴您传承给我的记忆。”它赶忙说，“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来找到合适的形体。”
　　它的主人一脸郁闷：“是吗，只得到我的力量跟经验，一点想象力都没有造不出自己的身体。你现在给我滚！找到合适的形体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的外形必须让我看的顺眼还是独一无二的！”
　　于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它就这样被伟大的主人踢出家门,新生的可怜魔族就酱紫用黑雾般的原型在人间游荡。
　　****
　　少年将书合上，拿着书走到书架前，踮起脚放回。
　　少年端起烛火，正准备往门的方向走。
　　书架旁斜射下的阴影逐渐从地上站立起来，然后汇聚成人的形状。
　　少年突然停住脚，猛的一回头。
　　“谁？”
　　“……”
　　少年惊讶的瞪大眼，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眼前！
　　它走向他。
　　就是他了。这个外表是它迄今为止找到最合适的外表，这回主人应该能满意。只要让这个人类不存在，那么这个外表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它朝他伸出手——
　　少年惊奇的抓住它的双手：“你跟我长的一样！真是巧合！”
　　………… = = lll
　　“你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塞伦最大的神殿德库尔神殿内属图书馆，为防止书籍遭窃连窗户都没有，你又不是从门进来的——太神奇了，你会魔法？”少年牵着它的手很热诚的将它拉到书房的大阅览桌前坐下。
　　“会一点。”它对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类感到好奇。先看看情况吧，说起来，除了样貌以外，很可能还有其他东西因为‘想象力’的缘故还有所欠缺，在被主人踢回原生之海前必须尽快补足。
　　“真厉害！你来这里做什么，偷书吗？”
　　“只是想看看。”其实要偷的是你的脸。
　　“你是哪里的人？看打扮也是神殿的人吧，你的家乡在哪里？说不定我们有亲缘关系呢。”
　　“一座遥远的海岛。”
　　少年瞪大眼：“海岛？一定离这里很远！我是生长在塞伦从没有离开过这个国家，你这么小年纪就跑到这么远来学习神学，好厉害！你家里人放心你走这么远？没有亲人跟你一起住在塞伦？”
　　“我是被家人踢出来的。”它回答。
　　“为什么？”少年又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而且这问题要它怎么答，难道让它说因为母亲大人看它长的不顺眼，让它去整个容所以把它踢出来？“这是……秘密。”
　　“哦哦哦！”少年听到秘密这个词反而更兴奋了，“看来你很叛逆嘛！我叫迪亚，实习神官，以后多多指教。你叫什么？”
　　“……！！”它囧了。对了，主人还没给他起名字！因为长相的问题直接被踢出来，连名字也没有。
　　“怎么，不告诉我名字？玩神秘啊？哦哦哦神秘的圣职者，这个设定也不错！老兄有你的！”迪亚眼睛亮晶晶的拍拍它的肩膀，“遇到长相这么一样的实在是缘分，以后多多指教！”
　　就这样，它被迪亚强迫中奖式的拉着‘长谈’一晚上。虽然开始它觉得很颓废，但是到后来它觉得很有趣，迪亚给它带来很多外界的信息——不是从主人身上继承的有关知识，而是它自己获得的知识。感兴趣之余它将神殿图书馆的书全看了一遍，意外发现这种知识摄入途径拓宽了它的思路，‘学习’远远比单纯继承‘记忆’更能灵活的应用所知事物。第二天同一时间地点迪亚又跑来找它，还说要带它去逛街。不过它拒绝了。于是迪亚又带来很多从街上小摊买的各种东西跟它分享，还给它讲述许许多多自己和他朋友们之间的故事。
　　“对了，翻版（不知道它名字的迪亚一直都这么叫它），最近有个恐怖的城市传说，说看到‘另外一个自己’的人不久会死！我当时听了毛毛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呢！”
　　“没错，你发觉了，其实我就是那个传说！”它阴森的回答。被另一个自己所杀的传说，不正是它在寻找合适外表的时候不断重复抹杀样本所造成的么！
　　“哧哈哈哈！带着笑容说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虽然你很神秘也很古怪，但是你是我的朋友嘛。而且，一样的长相很亲切，让我觉得仿佛世上还有一个亲人。”
　　……笑容？啊，因为它是按照初次见到迪亚时候的样子变化的，那时候它还不怎么能分别人类的表情，将笑容也当作面部特征的一部分复制了。虽然它现在懂得应用表情，但是每当它无意识的时候都会带着笑容。
　　“翻版，以后我叫你弟弟好吗？”
　　“不，我觉得我才是正版的，所以请叫我原装正品。”
　　“你这个没礼貌都小子——”
　　“请对着镜子重复你刚才都话。唉~！别掐我脸！！”
　　“素你先扯唔嘴……！”
　　塞伦的一个实习神官，教会它人类的知识跟感情，是它的第一个朋友。
　　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
　　“需要帮忙吗？”
　　“嘶——你也帮不上忙。”迪亚从书上抬起头，看看它，叹息。“有个大人物病的很重，我以前稍微学过一点医学，记得这种病好像要用某种药方来着，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神殿图书馆是最大的图书馆了，但这里的医书少得可怜。”
　　“那是当然了，神学跟医学可以说是相冲突，承认了医学等于否认神跟牧师的治愈魔法。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医学被当作魔鬼的伎俩呢，直到最近医学跟魔法相融合出现了巫医这种职业，但也不为神殿所接受。”它笑答。
　　“……你真奇怪，很多时候像是对一切常识都一无所知，有时候又突然一语惊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迪亚疑惑。
　　“说起来病得症状是什么？在下我不巧也稍微懂得一点医理呢。”
　　“你也懂医？刚才还说什么圣职者与医学冲突……你还要让我惊讶到什么地步？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发病的症状是……”
　　“嗯。你所说的药方是不是含有雪融草？”
　　“对对对！就是那个！！”
　　“哎呀呀，听说是能治疗大人物的病？能不能卖出好价钱呢？”
　　“老大！我管你叫大哥好不好？求求你告诉我吧！”
　　“一百个奶油慕斯加金利来巧克力！”
　　“我的钱只够买三个，剩下的钱还有留着跟安妮约会呢……”
　　“嘛，要不要找别的买家呢~~”
　　“老大老大，再加三个行不行，求你告诉我吧~”
　　****
　　“祭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我转职的事，我怎么成了什么塞伦的圣者？那药方不是我找到的，是我从朋友那里买来的！”
　　“你不说别人又不会知道。殿下的封赏你不能不接。你这位博学的圣者现在是我们神殿的荣耀，什么私自买卖药方之类的事不能传到殿下耳朵里。”
　　“……我要去觐见殿下。”
　　“殿下身体刚好，等过几日才有精力召见你。迪亚，你冷静的想想看，这是你晋级的要机会，现在世人都崇拜你这位救了国王的圣者。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转职。”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想利用这个机会得到人脉和赏识，但是这不代表我愿意欺骗世人！我会告诉殿下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药方，我相信殿下可以明白。”
　　待迪亚摔门出去，祭司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陷入沉思。
　　“……祭司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站在祭司身旁的青年问。
　　祭司犹豫一下，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
　　“我知道他的性格肯定会出问题，幸好我早有准备。你去办，别走漏风声。到时候就报殿下塞伦的圣者出门旅行，去救治更多的人去了。”
　　青年点头：“大人英明，就算他不在，殿下给神殿这次的赏赐不会少。”
　　****
　　它等了一天。
　　他没有来，一直都没有来。
　　当听到圣者出门远行的传闻，它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迪亚不可能不告而别，他还等着转职，期待着向名叫安妮的少女求婚。
　　它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也明白他唯一可能的下场。
　　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它没有提出警告。
　　因为这么久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外表，自己的君王一定非常的恼怒；因为它还是像从前一样缺乏创造力，它也没有时间继续去寻找，所以必须抓住这次的机会。
　　一方面它期望成功，一方面，又渴望着意外。
　　然而结果验证了它卓仑的远见。
　　它第一次感到，从谋略之王那里继承的智慧令它痛苦。
　　痛……苦？
　　魔族怎么会有痛苦呢？
　　是的，它没有血也没有心，但是它有一个朋友，教给了它感情。
　　它放任它的朋友去死。
　　‘我觉得世上还有一个亲人呢！’
　　我只是为了找到世上独一无二的外表来到这里。
　　而你，独一无二。
　　****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啧啧，稍微浪费了点时间。”‘他’丢下青年人的头颅，“其实，地狱的伙计叫我告诉你一声快点下去呢。”
　　“啊——！！！”
　　优雅的笑容，伴随血腥四射，‘他’从祭司的胸口抽出手，随意的甩甩。
　　“唉，以前竟然不知道，杀人原来是件这么舒服的事。”
　　如果能早点知道就好了。
　　****
　　“勉强凑合。”打量‘他’的外表后，主人吐口烟圈。
　　“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他恭敬的行礼。
　　他的主人挑眉：“看来你没白浪费时间，连人格也逐步培养成形。大战在即，派你去抵挡龙族主力没问题吧。”
　　“请您放心。MY LORD”他笑。像杀戮这么美好的事，他一定会完美且漂亮的享受。
　　主人满意点头，他犹豫一下，抬头。
　　“洁拉丝大人，请问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没告诉过你么？我只造了你一个，你是我的臂膀也是我的分身。你的名字是杰洛士，我的兽神官。对了，听说塞伦突然出现一个圣者救活了塞伦国王之后出外旅行，紧接着就像被圣者抑制住的灾难一并涌出，塞伦最大的神殿失火烧尽，国王的病情突然反复驾崩。那个所谓的圣者就是你外表所采用的原型吧，他还活着么？”
　　他再度行礼：“请您不用担心，现在的我的外形，世上没有第二个。”
　　没有谁跟他一样。
　　因为，那个人，独一无二。

---

作者有话要说：
迪亚：这么热还穿袍子，小心长痱子啊~翻版！
小X：……

关于《塞伦的圣者》
小X必须杀死迪亚（因为主人要他的外表独一无二，而他觉得至今见过最独一无二的人就是迪亚了），然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给自己找理由没有动手。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不得不利用这个机会（因为他没办法自己动手）来杀害他第一个的朋友。
而真正成功了，他又觉得恼怒跟失落，小X还是有一半希望迪亚没被杀害，但是人类的丑恶正如他所预料一样。他回去杀了大神官等人，有杀人灭口，又有泄愤的缘故。杀掉他们小X觉得有种发泄了的快乐，所以觉得杀人很有趣。
“如果早知道杀人是件这么舒服的事就好了”有两层含义，一层表面含义大家都知道，另外一层意思是，如果他早点能够知道杀人的美妙，能够亲手杀死迪亚就好了。与其死在那种家伙手里，还不如亲手杀死他，因为是最重要的朋友（魔族的逻辑）。
回到兽王身边后，小X就已经戴上了礼貌虚伪的假面具。他很高兴能够身为魔族杀戮战斗（这孩子受了刺激性格扭曲了），但是当兽王殿下问起他的外表时（这里暗示了下本来被救活的国王也被他弄死了，有种迁怒的味道），他依然感受到怀念与伤痛。
唯一也是最后的朋友，因为除了那一个，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成为他的朋友。为独一无二的迪亚在心底留下独一无二的位置。
最后一句：因为那个人，独一无二。有两层含义。一层可以理解为：使用那个独一无二的人的外表，所以不会再有人能和他一样了。另一个含义是，世上唯一跟这相同的外表只有迪亚，而迪亚是那么的独特与众不同，就算有相同的外表的‘他’存在，迪亚仍然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没有跟‘他’一模一样的谁了。
总之，就是酱紫的故事。俺承认将一个短篇写这么复杂内涵的俺是有点找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