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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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黑米糕这会儿惨兮兮地趴在地上，艾丽莎实在觉得好笑又心疼。方才她隐约感受出小猫的紧张，便猜测他大约是被墨汁吓到了。
考虑到之后的自己大概还会常在书房画画，艾丽莎不希望小家伙对这里有心理阴影——她可还想给他画肖像呢！
既然一会儿必定是得洗澡了，女孩干脆抱起猫，顺便捡起地上还剩一小半的墨汁瓶，在碟子里浅浅倒上了一层。接着她握住小黑猫的爪子，轻轻往里边一按，又如法炮制地按在了画上。
于是摸不着头脑的黑米糕就这样稀里糊涂在正展开的画卷上留下了一枚小小的爪印。
“这幅画算是咱俩共同的作品啦，你喜欢吗？”艾丽莎轻轻晃了晃小猫，对方也恰到好处地应了一声。
艾丽莎于是心满意足地抱着黑米糕走进浴室。
其实照理来说，六月龄以内的小猫比较容易生病，是不适合洗澡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不洗又不行，艾丽莎叹了口气，把给小猫准备的用来洗澡的盆和香波之类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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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丽莎放水的这段期间，洛基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还是没有生气。他想。但这真的可能吗？
从儿时至今，除了母亲和自己那愚蠢的兄长，他受过的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冷嘲热讽，以及毫不收敛的恶意。而后母亲离世，兄长也终于不再信任他。
洛基仍记得自己年幼时因为身材瘦弱而在以壮为美的神域饱受欺凌，记得崇敬许久的神王是如何揭开缠绕在自己身侧的谎言，记得坠下彩虹桥后被灭霸所困的经历，也记得自己死前，哥哥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中不加掩饰的失望。
他真的更习惯这些。
毕竟就连他的“父亲”捡回他都是别有用心，使得自己一出生就活在谎言里。别人叫他谎言之神，这用词可多么恰当啊。
也许洛基也曾怨过命运的不公，但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他，已经能够对此淡然面对。他最终接受了他自己，他这一生，便该是这样。
因而，洛基惧于接受艾丽莎的好意。已经很多次，女孩在三言两语间就几乎卸下了他的防备，让他放松和舒适。但自己苦苦筑下的心防，并不该如此轻易地在一个人类面前敞开。
哪怕这种感觉再惬意，哪怕她的怀抱再温暖，也不该如此。
然而在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说着，让他相信她。尽管那倒声音非常微弱，他却做不到忽视它。
洛基忍不住皱眉。无可否认，他动摇了。
就为这女孩愚蠢的，该死的，一厢情愿的善意。
若是此时艾丽莎回头，定会惊讶于猫咪翠绿的竖瞳之中映出的纠结。
好在她并没有发现。在试好了水温后，事先滴入几滴香波，艾丽莎便抄起一旁的小黑猫，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把放进水里。刚才放水时黑米糕就一直乖乖地在她身边，镇定得不像一只猫，她又回忆起在宠物店打针和剪指甲的经历，想着自家猫咪洗起澡来应该会很容易。
然而现实使人打脸。由于着急清理主子，并未准备洗澡包，也没提前换身衣服的艾丽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出了澡盆。遇水再次融化的墨汁也随着小猫的动作贱了她满头满身。
“……”变得同样狼狈的一人一猫略带尴尬地对视。
洛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入水的前一秒他还为可以洗净自己毛上的污秽而有些迫不及待，但当他的身体浸入水中的一霎那，什么洁癖什么理智通通都不见了。在那一刻他只想逃离这个温湿的环境，身体更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窜了出去。
而现在跳出水盆，意识回笼的邪神打死都不愿承认刚刚做出如此丢人举动的是自己。
他一定要洗澡的，可自从上次的体验过后，艾丽莎再想继续帮他清洗，洛基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他浑身的毛炸了起来，尾巴尤其粗，问题是这压根儿不受他的控制！
希望这个人类能够读出他眼中对个人卫生的渴望，不要就此放弃给他洗澡的任务。
艾丽莎面对如此不配合的黑米糕也有些为难。猫咪怕水本就理所应当，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太听话了，让她最开始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完全没用武之地，后来干脆忘记了。
直到现在小家伙才终于露出一点儿猫的特性，不知怎的艾丽莎竟深感欣慰。
她想了想，一边用言语安抚着黑米糕，一边靠近他，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左手捏住小猫的后颈。
“？？？”言语的安慰对并非真猫的洛基自然是没起作用，但就在这人类掐住他后颈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然后洛基就像是被按了暂停一般被女孩拎进了盆里。
很显然，身体失去掌控并不能消除猫对水本能的恐惧。但凡艾丽莎的手稍松，黑米糕就会在水里拼命扑腾，还好先前剪了指甲，不然她现在铁定挂彩。
整整换了三盆水，黑米糕身上的墨才终于被清洗干净。明明是给黑米糕洗澡，反倒女孩现在活像只落汤鸡。
考虑到大部分猫咪会害怕吹风机的声音，着实有些心力交瘁的艾丽莎干脆放弃了尝试，直接拿厚厚的干毛巾把黑米糕裹了起来，而她自己也去换了身干衣服。
换好之后，艾丽莎搂过猫陷进沙发里，仔仔细细地用毛巾吸干他身上的水。
小家伙明显看起来是受到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正窝在艾丽莎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女孩也累得不行，洗个澡简直像在打仗一样，从下午一直到了天黑。艾丽莎·体力废·安浑身酸痛，只想倒在床上狠狠睡上一觉。
于是今天的晚餐依旧一切从简。
饭后，艾丽莎早早钻了被窝看书。柔和的灯光很暖，女孩斜靠在床头，小黑猫也从善入流地跳上床在她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她想必是累极了，这才没翻几页书，女孩的头就小鸡啄米似的点了起来。
洛基仰头望着女孩，眼中盛满了他不曾发现的温柔。
也许，只是也许，他可以偶尔放松下来享受这样的日子。将这个人类视作所有物，还勉强够格。起码她对他称得上坦诚，而作为谎言之神，一旦她对他说谎了，他总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直到艾丽莎手一松，书掉了下来，黑米糕差点被砸到，她才猛地惊醒。女孩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小家伙，恍惚间竟觉得黑猫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调侃的笑意。
一定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困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又记起自从家里来了黑米糕，她就没有下楼喂猫了，对外面的怀着一丝歉意的女孩，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艾丽莎做了一个梦。
她梦回了六年前，纽约大战还没发生的日子，有很长一段时间内父亲都不常在家。她那时候正准备高中毕业，还因父亲一直不能陪她而小小闹过一阵别扭。
后来的某天，爸爸回来了，还给他们家带来了一个新邻居。
艾丽莎知道，这栋公寓隶属神盾局，想必新来的那位身份也简单不到哪去。但她完全没想到，他会是美国队长。
上帝，那可是美国队长！正值花季的十八岁少女整颗心都扑在了隔壁，前些日子对爸爸的埋怨早被扔去了九霄云外。
现在，和自己家隔了一面墙的住户，是全美国人心中的英雄。艾丽莎在父亲无奈的目光中激动而又迅速地打包了自己上午烤好的饼干，兴冲冲敲响了隔壁的门。
开门者是一位一身正气的大胸甜心。从没想到美国队长竟然如此年轻的艾丽莎当即傻了眼，把自己准备好的开场词说得乱七八糟。对方却包容地笑笑，接过女孩手里的饼干，并且认真道谢之后，邀请这位“小邻居”进来坐了坐。
真不愧为全民偶像，就连如此过时的T恤衫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都是那么有味道。她的眼睛恨不得贴在人家身上，直盯得这位古董先生不好意思起来。
别问艾丽莎矜持是什么，功课是什么，在偶像面前它们算个屁！
她一定是恋爱了，小艾丽莎想，不然她的心怎么会跳得这样快？
她缠着队长聊了会儿天，而史蒂夫见对方还是个孩子也便放下了防备。房间里气氛很是融洽，男人虚心地向小女孩请教一些电器的用法，并将聊天中不懂的新鲜词汇都记录在了一个小本子上。
他这一觉睡得太久了，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习。史蒂夫这样对艾丽莎解释。
于是艾丽莎顺理成章地要到了偶像的号码，如获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存在了手机里，并拍着胸脯承诺说以后带美国队长熟悉21世纪的任务就包在她身上了。
看着面前活力满满的女孩，本来还对新世纪有着些许抵触情绪的队长仿佛受到了感染，他对她微笑，蔚蓝的眼眸盛满能溺死人的温柔。
“你可以叫我史蒂夫。”他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史蒂夫……”艾丽莎梦呓出声，惊醒了一旁早已入睡的洛基。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翠绿的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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