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杯灯

3、果汁

　　自那天从火车站返家，张一川的影子像一条细线，扯着胡朵的心。
　　十六岁的少女多少分得清楚是不是爱情降临，胡朵自觉不是，但也坦荡承认张一川对她足够吸引。她想和他靠近一点，想看他的画，想了解他的思想。
　　于是她琢磨着如何摸清楚他的作息时间，方便某天能够拜师学艺。
　　这件事上她并没有让唐瑶帮忙，唐瑶叨起来没完没了，更可能调侃她少女怀春。
　　所幸胡朵和唐瑶的家紧挨着，都是两层的白房子。胡朵的房间朝北，张一川的房间朝南，两两对着，空中不过两三米距离，窗帘拉开的时候，屋里人的动向自然一清二楚。
　　胡朵发现这天赐良机时，免不了拍手称妙。但行动的胆量远远落后于想法，胡朵不敢直接搭讪，也不处心积虑地制造偶遇，只能半掩着窗帘，偷偷观察对面。
　　张一川虽是画家，却没有艺术家昼夜颠倒的癖好，早晨七点准时开窗通风，晚上十一点拉灯睡觉。至于他多久创作，多久出门写生，都是不规律的。
　　这样下去，可能还没说上话暑假就过完了。胡朵心里烦躁，拨了电话搬救兵。
　　唐瑶听了来龙去脉后却也表示无能为力，说自己除了吃饭时见见张一川以外，也没什么和他说话的机会，虽是表兄妹，没见过几面，年纪又差得多，完全不熟。况且张一川总一个人在房间或者早早出门，独来独往的，更不清楚他是否介意多胡朵一个跟屁虫。
　　胡朵不甘心，只和唐瑶取了折中的法子，多去唐家窜门，碰碰运气。

　　胡朵是行动派，当日下午就借口做作业去了唐家。
　　不料房子里只有唐瑶一个人。
　　“进来呀，”唐瑶招呼胡朵进屋，又端了果汁来，“别看了，小川哥哥吃了午饭又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包也没提。”张一川出门写生的话总会提一个旅行袋，放些画材。
　　“不早告诉我，早知道不来了。”胡朵啜了一口果汁，冰凉凉的，兴致缺缺的坐着。
　　唐瑶拍了她一掌，“不高兴也没有，写会儿作业等着吧，万一就回来了呢。”
　　胡朵想着来也来了，就等吧，认命的拿了习题册出来，小脸仍写着不高兴。
　　好在学习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法子，两人埋头苦学，房间里只剩了空调嗡嗡制冷的声音。

　　“咔哒”门锁突然一转，惊得两人刷地抬头看门口。
　　“回来了回来了。”唐瑶疯狂用气声说着。唐瑶父母都是俞榕的公务员，朝九晚五。今天用又是工作日，断不会这样早下班，于是来人只能是张一川。
　　张一川走进屋，钥匙随手放在玄关旁的鞋柜上，看着沙发上两个少女盯着自己，一个是自家表妹，一个是上回跟着来接自己的女孩，名字倒记不得了。两人手上都握着笔，茶几上满铺的作业。
　　“小川哥哥，你去哪里了呀，”唐瑶率先开口，“这是我同学胡俏俏，我们一起写作业。”
　　张一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去超市了。”又晃了晃手里的塑料口袋，转身进了厨房，把买来的啤酒放进冰箱。
　　张一川今天穿了黑色的背心，松松夸夸的罩在身上，动作时肩背的线条跟着起伏，显出肌肉的轮廓。
　　胡朵看得怔怔的，没发现张一川已经从厨房出来，被她看得奇怪也就注视着她。
　　“啪”胡朵被唐瑶大力一拍回过神，措不及防又望进张一川眼睛里，那双溺人的眼。她慌忙躲开，埋了头，脸颊却已经飞了两抹红霞。
　　张一川稍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直径上了楼。

　　“你怎么总容易对着表格出神啊？”唐瑶恨铁不成钢。
　　胡朵脸颊还有些发烫，端了盛果汁的玻璃杯往脸上靠，想消了那恼人的热度：“我怎么知道，可能因为他挺好看的吧。”胡朵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唐瑶心思不深，点点头附和：“是了，我也觉得小川哥哥好看，是不是原来就这么帅啊，没印象了，不过现在性子冷，不太好接触。”
　　胡朵又提了笔想做题，发现连着算错几道，脑海里全是和张一川的对视，便匆匆收了桌子，一边和唐瑶道别一边出门。
　　只留唐瑶奇怪地嘟哝：“这丫头怎么像有东西在追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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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太想好张一川的性格，可能写着写着就会渐渐塑造出来一个特别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