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之夕》》轩辕小宇

88、不原谅

　　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了，偏平时睡觉打呼噜的朱小甜彻夜未归，使得雨打落在窗子上声音丝丝缕缕的跑进雨夕的耳朵里，本就姨妈期，这下可好，更烦躁了，雨夕翻一下身子，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已经快零点了，真是一个敏感的数字。雨夕本不是怕的。前几天非嚷着要看恐怖片，徐铭便记在心里，今天终于带她去看了，整个影院除了雨夕的叫声，几乎没别的声音，徐铭很是诧异，准确来说是惊喜，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雨夕，可爱的小手就没离开过嘴巴，不知道对于最终一定会叫出声的嘴巴有什么阻挡作用，但是他喜欢。他就那样看着她，看她眼神的变化，及至她的眉头，一会好奇的睁大，一会又害怕的躲闪，仿佛那双小手是最强大的盾牌，他似乎突然明白，这双小手即使阻挡不了害怕的尖叫，雨夕也不肯放下。等到散场的时候，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雨夕还在那发愣，徐铭被逗乐了，坏坏的在她耳边叫了一声，把她吓得不轻，徐铭打赌雨夕定会说句他幼稚转身而走，若在平时，也确是这样。\"看你后面\"雨夕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徐铭僵在那不得动弹，看到他窘迫的表情，雨夕哈的一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叫他胆小鬼，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徐铭内心那一瞬间的新奇感消失殆尽，他突然有一丝的心疼，连他自己都奇怪，这是一种什么奇怪感觉。也许真的人的直觉，对于比自己生命自己还重要的人的直觉。他庆幸自己刚刚伪装的很好，跟在开心到跳着走路的雨夕后面，徐铭突然觉得一团黑不见天的黑暗朝他突袭而来，如同刚刚那一种心疼的感觉他不知如何解释一样，他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就如同一种尚未揭开面纱的预示。让他茫然不知所措，他越来越看不清了，那个弱小的小姑娘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让她只有在夜里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使自己从那黑不见天的惧释放出来。雨夕转过身问他要不要吃炸鸡，他怀着他的心事随便答了句\"好啊也许是他的直觉太表面，雨夕像是碰到石灰的蜗牛触角，瞬间躲回自己的城堡里，恢复很优雅的姿态，不好意思的说\"徐铭，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失态\"，\"雨夕，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很喜欢你刚刚的样子，很可爱，就像我们刚认识的那。。。\"，\"好了，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抱歉，就送到这吧。\"徐铭不知道为什么雨夕会突然变化这么快，看着她上出租车最后的背影，他突然意识到要叫住雨夕，可话就像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剩背影。
　　回到宿舍的雨夕，赶紧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好让自己清醒，又或者卸掉那一层面具。她使劲的洗，就像生气时对待洗不干净的衣服一般，终于她累了，没有力气了，擦擦手，疲惫地爬上床上，此时的她只想静静躺在床上。每当遇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时，雨夕都喜欢趴在床上抱着她的娃娃，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没事的，慢慢的睡上一觉就好了，然而，随着朱小甜恶心的声音，宿舍又难以平静了，讨论着她买的裙子，心好烦，雨夕把身子往被子里挤一挤，只想赶快去睡，她真的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在意什么了。
　　天还没有亮，一声惨叫划破风扇的咯吱声，惊醒了熟睡的人，雨夕揉揉眼睛，艰难地探出小脑袋瓜，看看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朱小甜从卫生间跑进来，骂着怎么会下雨了，裙子还怎么穿，雨夕捏捏酸疼的肩膀，慢慢坐起来，洗刷洗刷去上课，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那裙子竟和自己的裙摆好像，可惜她还是那么不会搭，买个亮色的，却把自己原本就很黑的皮肤显得更黑了。雨夕懒懒的刷完牙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开始起床了，今天上的是数据库，那可真是够折磨人的一门课。签到的路上遇见徐铭了，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雨夕对他笑笑，他似乎也懂了这个十分憔悴笑容的意思，礼貌性的转身离开了，而这一幕都被伯楠看在眼里，他多少次想和雨夕打招呼，哪怕是个眼神的碰撞也好，可就是这样渺小的愿望，雨夕也从未让他实现过。朱小甜顺着伯楠的目光看到了雨夕的背影，这一刻，她嫉妒了，她生气了。她指着雨夕责问伯楠，像一只发了疯的狗，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伯楠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下雨了，就不要穿裙子。\"转身就走。朱小甜看向自己已经湿透的裙摆，
　　感到莫名的委屈，她任性，小气，自私都是真的，可是她喜欢伯楠也是真的，是真真的，程度似乎比前者高出太多了。她无心今天还会上什么煎熬的课，她只知道心里第一次感受到撕裂的感觉，她麻木的走着，直到有人叫她，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长，他本也只是打个招呼，看到朱小甜生无可恋的脸，一起狡黠眼里闪过，他借口自己有毕业前的聚会，正少一个女伴，几乎不再有多余的赘述，连同他自己都对着轻而易举的惊讶带着朱小甜离开了学校。 也许是对昨晚的抱歉，雨夕抱着书调整了呼吸，从前排挪到后排，她想和徐铭说清楚自己那天没事，但又感觉粉刺，她又如何能说清楚，她又怎么能够说的清楚，她倒是真的想说清楚，好尽快将自己解救出来，然而她只是又深呼吸了一下，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旁边坐的郑齐故意打趣地问到\"你家徐铭咧，反常啊今天，竟然敢把你一个人放在狼窝里，很危险的哦～\"雨夕苦笑着给了他一个很无奈的眼神。由于是大课，两个专业的人一起来上，显得人有点拥挤，而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过来了，过道上都是人挤着人的味道，难受到了雨夕，她下意识的抓起一本书放在一边的空位上，刚想发消息给徐铭说已帮他占好了位置，却发现手机没流量了，真是逗，雨夕看向郑齐，郑齐立刻装作夸张而又十分无辜的样子，身子一倾斜，胳臂交叉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的，\"别搞笑啦，我才不想非礼你！\"雨夕利落的两根手指把手机从他手里夹过来，不容分说。\"没网是吧，那总有话费吧，我发个短信可还好？\"看着雨夕边摆弄着手机边说说话的样子，郑齐突然呆住了，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么认真的看着一个女孩，看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嘴巴一动一动的，突然雨夕侧脸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你干嘛呀！用人家的手机还吓唬人家！\"雨夕看他那哀怨的小眼神，不禁笑了\"喂！this boy,手机用完了，现在还你啊！\"雨夕仰着头，眼里几乎都是宠溺，她就是觉得郑齐蛮可爱的，像小朋友，郑齐也觉得雨夕很可爱，然而他知道，她已经是徐铭的女朋友了，虽然在闹分手。
　　这短暂的插曲被伯楠看在眼里，他不会想到在他眼里同样是小朋友的郑齐内心经历着怎样的变化，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是那么古灵精怪，虽然他奇怪她今天怎么会坐到这么靠后的位置了，但还是默默做到她后边斜一个角度。人渐渐的快来齐了，老师也来了，书本压着的课桌下还是空着的，徐铭他没有来，看着从课桌上转移的视线，郑齐赶紧举着手机说\"别激动，没有回复，你自己看！\"他像一个理直气壮被冤枉的孩子拿出证据般举着手机，雨夕看了眼，的确没回复。徐铭他这是怎么了。雨夕有那么一丝不安，她无意识地看向她确定所有迟到生会经过的侧门，却没有等到那个人 。也许是课程的枯燥打击了同学们的积极性，来迟的人可比往常的多了多了，侧门的门隔一会就会响一下，其实声音极微小，正好不足以引起正在上课的任何人的注意，雨夕除外。她本能的看向侧门的举动，一次次，便一点点地撕裂着伯楠的心，\"她不是要分手吗？为何还这般的放不下，还这般的在意他！\"直到下课，该逃课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雨夕意识到，徐铭不会来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将下巴支在课桌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这一幕落在伯楠还有那个看似小朋友的郑齐眼里，伯楠心疼了，他故意伸了个懒腰，将手刚好抬到雨夕可以看到的位置，他想找个借口和她说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内心纠结了好久要说什么刚要开口就听到郑齐说\"雨夕，你课后的习题做了吗？\"边说边把自己比脸还白的课后题翻到雨夕面前，雨夕转动一下小脸蛋，转个小眼珠看了一下，\"嗯，我写了…\"有精无彩的吐出这几个字。老师已经开始矫正答案了，速度极其之快，打的郑齐措手不及，看他忙乱的样子，雨夕嫌弃的拿过来他的书，把题干的信息点圈出来，题肢的重点画出来，老师还在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往前碾压着，雨夕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地翻着书页，郑齐看呆了，连伯楠也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雨夕的手以及延伸到她的小手臂，都是那样的白皙，仿佛玉人一般，让人不禁着了迷。终于，在下课铃声的催促下，老师在混乱的教室里用扩音器嚷着下节课要交的作业，还在收尾的雨夕没好气的瞪了郑齐一眼，\"干嘛，还不快记！\"说着看一眼郑齐手下压着的纸，\"奥奥，对哈，得给我们亲爱的肥学委记下作业要求。\"晕～雨夕只觉得就跟自己不是帮他划重点的似的。看到雨夕和郑齐说笑着，伯楠起身拿起书夹杂在拥挤的人群中离开教室。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各种尴尬的境地，他对她的卑微到心坎里的，他多么渴望她能知道，但又不敢让她知道，他甚至感到好笑，自己本就与她没有什么交集，又有何害怕，就像从未拥有，又何谈失去，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他不敢，即使不会是连朋友都做不了的结局，他也不能让雨夕知道这个秘密，这个他感觉几乎要烂在心里的秘密。或许他期盼着有一天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和雨夕聊聊天，又或许他觉得自己可以强迫自己忘记，到底是怎样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还在锁眉心痛着，手机响了，他一看，竟是徐铭打来的，自从他有意无意的避开徐铭后，他俩之间几乎就没了交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想到雨夕今天的反常表现，他还是接听的电话，还未拿到耳朵边，一道惨叫出现，是朱小甜的哭叫，伯楠皱着眉头再次拿开手机看来电显示确认是否是徐铭的，没错，是徐铭打来的，可是朱小甜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他强忍着耐心听着朱小甜吼叫，他猛地挂了电话，转身回教室拉起雨夕就走，毫不知情的雨夕郑齐吓了一跳，郑齐急忙追赶出去，伯楠已经带着雨夕坐上车了，雨夕努力挣扎要甩开伯楠的手\"喂！你干嘛呀！你抓疼我了！！\"伯楠猛地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他皱着眉头严肃的说到，\"刚刚朱小甜打电话来，说徐铭受伤了，在雨乐天 （一个酒吧）已经昏迷昏迷了。”雨夕抓着伯楠的胳膊，近乎吼着“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的！”而伯楠沉默的表情在回答她，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而车后面郑齐不断地催着师傅快一点，要追上前面的那辆车。终于到达了雨乐天，雨夕跟在伯楠的后面直接冲到朱小甜的包间里，只看见地上一片狼藉，随处散落着酒瓶，烟头，而角落里的朱小甜面色十分恐惧的抽泣，她的上衣已经被撕烂，披着徐铭的外套，十分憔悴，伯楠阴沉着脸站着她面前默默地抱起了她，将她放在沙发上，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雨夕着急的哭，抓着徐铭的手拍拍他的后背问他怎么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郑齐着急的赶进来，看到这一幕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拿出手机要报警，朱小甜突然跳起来抢下他手里的手机，说什么也不许报警，僵持不下，雨夕哽咽着，拉着郑齐的衣袖，“郑齐，快送徐铭去医院，他不是普通的昏迷。”看着雨夕哭红的眼睛，郑齐也也顾不得报警，背起徐铭拦下出租车往医院方向赶，一路上雨夕不停地祈祷，徐铭快点醒过来吧，郑齐看着雨夕这个样子，真的好心疼。
　　“我们分手吧。”伯楠平淡的几乎像一潭死水说出了这句话，一个朱小甜努力骗自己，打死不愿承认的话。它就像原子突然爆破，从四面八方袭击着朱小甜的耳膜。“不！”朱小甜一下子跪在伯楠的脚边，“不！不！这不是真的！伯楠，你是爱我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任她怎么嘶吼，伯楠都不再说话，她突然像哄宝宝睡觉一样对伯楠说“你误会我了对不对，你以为我变脏了对不对，我没有！真的！”她貌似真的疯了，边说边解开自己的衣服，“你看，我是干净的，我没有，是徐铭，他救了我，他刚好也在酒吧喝酒，听到我的叫声，他就来救了我了，”“够了，没有什么原因，我们分手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伯楠说完推开朱小甜就要离开，却被朱小甜死死的抱住，他依旧平静的说出“放手！”然而她却没有要听话的意思，纠缠着问为什么，突然她血红的眼睛像看到什么似的，突然大叫“林雨夕！是林雨夕那个贱人是不是！”“啪！”空气瞬间安静了，不待她说完，伯楠强力让她住嘴“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在诋毁雨夕！包括你之前对她的一切行为不要再有第二次。”朱小甜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再闹，而是祈求，祈求伯楠不要离开她，“想要什么直接和老王说吧，我会交代他的，以后不要纠缠。”看着伯楠离去的背影，朱小甜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流下，连支撑在地上的手都显得那么无助，她是多么后悔，多么想告诉伯楠她是真的爱他，绝不是因为他的钱财，尽管她知道自己真的很虚荣。但是她又好恨！她恨她自己，恨自己的可悲，更加恨林雨夕的幸运，恨她在什么时候都有那么多的黑骑士保护着她，她无助的手掌似乎有了力气，狠狠地抓起地毯，眼神充满了恨，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置林雨夕于死地，这都是她欠她的，是因为她，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突然想起来在某一天的中午，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宿舍里只剩下她和她的狗腿子儿化音的可粒，她对于自己扭曲发臭的大学生活丝毫提不起精神，而那条恶犬此时也像是一个温顺的哈巴狗 ，夹起尾巴乖乖躺在朱小甜的脚底下，看起来很温馨。温馨的一幕被宿舍第三个人的男朋友打破了，林雨夕的男朋友打来电话提醒她记得吃饭，他知道林雨夕啃着那本国际法太着魔了。就这一个关心，朱小甜炸了，那是林雨夕第一次遇见那么可怕的场景，她看着朱小甜像疯狗一样大吼大叫一直在砸床砸铁杆，从惊讶到新奇，像极看到鲁迅先生笔下的泼妇，林雨夕也很想这样但是这样的行为她没有操作的天赋。朱小甜的疯狗行为本不必理会，但是她骂的一句你妈死了瞬间五雷轰顶，这会是一个大学生说出来的话？尽管三年的时间了解到她不堪的为人，见识过她扭曲的价值观，但是这么恶毒的一句话出现的时候，林雨夕顿了顿，她用平静的语气问那只疯狗，你没有妈妈吗？再怎么生气我有说过你的妈妈吗？而那只疯狗已经丧心病狂了，依旧在在重复这恶毒的一句话。正是这句话刷新了林雨夕对于大学生活中有些女生的底线认知，受到的伤害留下了长达一年的阴影，后来林雨夕才知道，朱小甜的妈妈就是一个泼妇，养出来她这么扭曲心理的女儿，林雨夕就释怀了，她突然明白，这个世界很小的一个角落里有这些可怜的东西无法去拯救她们只能将她们远远的隔离。毫无原则的哈巴狗很是维护自己的妈妈应该，并没有和疯狗一起进行这种恶毒的泼妇行为，她只是一条跟着别的班女生跟不下去才选择一起堕落的哈巴狗，仅此而已，后来她也不出意料的在毕业后没有任何用处的被恶犬抛弃，从此变为流浪狗。林雨夕突然就想起和杨紫云她们谈心的时候媛媛说的那句，某种程度上来说，可粒的毫无原则性的舔狗性格远远比扭曲的朱小甜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