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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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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连日探寻的目光里浸润了一个月,徐丹青已经基本麻木了。班上同学的起哄也总是弄得他十分不好意思,然而不论别人说什么,孟遥自始至终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他。
徐丹青有点气闷,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气闷什么。这个女孩,不打一声预告地闯进他的生活,噼里啪啦炸了一串烟花,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还没想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那个女孩又风一样的从他的生活里抽身而去。
某次上课的时候,孟遥被语文老师点起来赏析诗词,又让她把这首诗读了一遍,刚巧读的是“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立刻引发了全班同学的起哄,然而孟遥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直接坐下了,倒是语文老师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地目光,在徐丹青和孟遥之间来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
徐丹青全程盯着孟遥,确定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尴尬,就好像那个红着脸轻轻吻了他的手的那个孟遥只是徐丹青的一场梦。
然而徐丹青却悲催地发现,自己盯着孟遥看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的,甚至微妙的注意到了孟遥一开始似乎留了头发,却突然剪的更短了,再到后来就完全不留头发,总是稍微长一些就剪了。
徐丹青想起自己似乎某天不走心地对孟遥说过:“留头发吧。”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在他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看向孟遥的时候,也有一大堆人正默默的暗自打手势,或者互相递一个表示很懂的眼神,并且对外坐实了徐丹青喜欢孟遥的传闻。
徐丹青甚至有一天完全无视了自己的面子,给孟遥传了张纸条:还在生气吗?对不起。没想到他眼睁睁的看着纸条根本没有被打开,就被孟遥扔进了垃圾袋。
与之而来的是祝惜晨的冷嘲热讽,弄得徐丹青心里头不上不下的,糟心的很。
在这样的日子里煎熬了近半个学期,又过了个长长的暑假。徐丹青还是无法控制的一次次想着操场上那个似是而非的吻,和对他形同陌路的孟遥。所以在刚开学老郑通知徐丹青和孟遥去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徐丹青自己都没意识到脸上的雀跃。
他跑到孟遥座位边,准备约她一起去,结果孟遥完全无视了他,从另外一侧出去了,留下笑容僵在脸上的徐丹青默默伫立在原地。
然而两个人到了老郑办公室,孟遥还是不得不和他站在了一起。
老郑开口:“之前让你们好好准备作文比赛,这都一个学期带一个暑假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郑说的是那个之前让他俩讨论的创新型作文比赛,两人都点点头,徐丹青才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孟遥看了他的文章说要给他建议的还没来得及给,就有了后来突如其来的表白,再然后两个人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
“那就好,这周三上午比赛。”说完又把手里的准考证递给两人,揉了揉额头:“往年的菁华杯都是写好了上交的,结果就有代笔的,所以今年就得当场写了。”
“不过这个作文就写你们之前想好的就行了,他考的不是即兴发挥,一般是给你一个很广泛的题目,之前你们准备的小故事可以直接用的。”老郑又不放心地交代道,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抢了语文老师的活儿。
孟遥和徐丹青两个人接过准考证,继续点头。
“还有个事儿。”老郑有些欲言又止。
徐丹青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老郑。便看见他一眼无奈的看着自己:“徐丹青啊,听说这个,你是不是在追孟遥啊?”徐丹青顿时一阵无奈,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的解围已经流传的这么广了,现在连老郑都听见八卦了。
他正要否认,许久没在他面前说过话的孟遥却开口了:“不是的,郑老师,这是同学们开玩笑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又是班长,弄得老郑也有些尴尬。不过他考虑到自己光荣的人民教师的责任,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说:“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老了,可能不太懂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们——”
“对不起,郑老师,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您听到的那样,我和徐丹青只是普通的朋友,希望您不要误会。”孟遥再次出口打断了老郑。
然而徐丹青久违地听见孟遥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心脏突然诡异地重重跳了一下。
徐丹青还没从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走出来,就看见了孟遥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不是冷冰冰的会因为他有特别的表情的孟遥,徐丹青竟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有一丝隐秘的开心。
老郑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被孟遥塞了回去,只好极其有暗示性地补了句“不要耽误学习”,就摆摆手让两个人离开了。
徐丹青因着这短短一个课间的经历,一直乐到了周三的上午。
然而在他就要拿文具去考场的时候,却有一张明信片从自己的准考证里掉了出来,徐丹青手一僵,明信片上熟悉的嘲讽微笑的卡通笑脸和与之前写尼采诗句的笔迹如出一辙,这次只写了一个短语,天台救命。
徐丹青皱了眉头,只思考了半分钟,就跑向了天台。
天台在最顶楼,因为通往天台的门一般都是关着的,除了天文社的同学那里有钥匙可以去天台用望远镜之外,很少有人踏足。
然而又一次看见那张明信片的诡异感却驱使着徐丹青有些焦躁的把明信片往书桌里一塞,奔向了天台。通往天台的那个门是锁着的,徐丹青敲了敲那个门,里面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让徐丹青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拿到的明信片是恶作剧了。
他又冲里面喊了几句,等了许久,天台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徐丹青看看手表,眼见着时间已经快要逼近作文比赛开始了。徐丹青只好一头雾水的下了楼,刚好踩着铃声进了考场。每个座位上都已经放好了试卷,按着自己的准考证号坐好,徐丹青便开始找孟遥的位置。
他也没发现,前几天轻描淡写的一瞟,自己就记住了孟遥的准考证号。然而现在孟遥的号码座位上仍然是空荡荡的。徐丹青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
徐丹青突然忍不住往教室门跑,尽管孟遥可能和那张纸条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还是想再去天台看看,却被监考老师拦住了:“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有没有规矩?”
“老师不好意思我,我去一趟厕所。”徐丹青慌忙编了个解释。
“才开始你就要去厕所?”那位监考老师挑了挑眉,带着自认为看透一切的目光看着他:“同学,考生须知已经念过了,考试一旦开始就不能出去了,泄题了怎么办?回去坐好,是不是还要监考老师监督你写啊?”
说完监考老师继续严厉的对着整个考场的人说:“你们都是学校里作文最优秀的学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南城一中对你们的信任,也不要辜负自己的付出。”说完又横了徐丹青一眼,他只好被押回座位,看着眼前的作文纸,心乱如麻。
作文题目的确很宽泛,只给了两个字《世情》。只是这时的徐丹青完全没心思在乎这个作文题目是不是和自己准备的文章契合,满脑子都是那张诡异的明信片和孟遥空荡荡的座位。
“咚咚。”突然有人敲门,对着空无一字的作文纸发呆的徐丹青突然抬起了头,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又跌入了低谷——来人不是孟遥。
徐丹青心里乱得很,只好一边边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能孟遥只是生病了。直到考试开始三十分钟后,监考老师开始提醒:“考试已经开始三十分钟,迟到的考生将不能再进入。”
徐丹青终于绝望的把自己的目光从门口移了回来。他又看看孟遥空无一人的座位,一咬牙,开始在作文纸上写字。
徐丹青写起来很快,没多久就写完了,等到监考老师再次提醒:“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写完的同学可以提前交卷了,没写完的同学去请抓紧时间。”
徐丹青直接把卷子交了,又冲向了天台,然而门还是紧闭着。徐丹青继续拍门,仍然没有人回答。徐丹青抱着一丝期望回了教室,却看见孟遥的座位上围了一圈人,徐丹青连忙走过去,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孟遥,她把头埋在胳膊中间,看不见神色。
徐丹青脱口而出:“她被绑架了吗?”
然而周遭的一群人突然用一种诡异而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很惊悚的话。徐丹青也有些蒙了。“你不是和她一起去作文比赛了吗?”有同学问。
“她没来啊。”徐丹青回答。
于是便有人给他解释道:“今天孟遥没来上课,老师还有我们都以为孟遥是去作文比赛了,然而刚刚孟遥突然在门口出现,直喊头晕,也不说别的,同学们才把她扶在桌子上趴着了。”
然而刚解释完,孟遥就把头抬了起来,从徐丹青的角度看,趴在桌上的孟遥的脸小小的一点,还露着惨淡的苍白。“你怎么知道?”孟遥直勾勾的盯着他。
“知道什么?”徐丹青被孟遥的眼神吓住了,那种不安又重新萦绕在了心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是这么久以来孟遥第一次和他说话。
“我被绑架了。”这话一出,立刻震惊四座。刚刚同学们还觉得徐丹青出口太狗血了,什么绑架,像是乱七八糟的校园凶杀案看多了。没想到孟遥真的是被绑架了。
“怎么回事啊?”
“要不要跟老郑联系啊?”
“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关心起孟遥,然而孟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徐丹青:“你怎么知道的?”
“我……”徐丹青在孟遥的目光逼视下,竟然觉得心跳的有点快,还是努力解释道:“我收到了一张明信片,写了四个字,天台救命。”
“给我看看。”孟遥向他伸手。
“好。”徐丹青回座位找,然而让徐丹青倒吸一口凉气的是,那张放在书桌里的明信片,竟然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