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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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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荣被关押的地方没有任何声音,没人走动,也没人审问,好像没他这人一样。
沈承哲送完人后,就到象阳街的楚楼馆里听曲儿去了,他最近迷上了里面的一个小丫头,整日整日的往那跑。
柳时远扫了一眼上面发来的紧急红头文件,揉了揉太阳穴。
刚想趴桌上眯一会,旁边就传来电铃的响声,他烦躁的伸手接了,压下心里的不悦接了。
小洋楼里
临近半夜,外面已经没了走动的声音。
萧予关了房间门,朝楼下的客厅走去,刚刚的沙发,长短倒也合适。
陆祎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隔壁的洋楼里传来了悠扬的小曲,他皱了皱眉,新搬过来的邻居有点吵啊。
还没来得及想好要不要去问下萧予洗澡方不方便,侧头却看见楼下有人影在动。
初秋的夜已经有些凉意,萧予拢了下身上的衣服,没有一点睡意,脑袋却有些隐隐作痛,可能是今天有些失血过多了。
鸟架上的绿豆眼,今天吃饱喝足之后,惬意的闭着眼,奈何自己的主人总是在面前转来转去不得安宁。
他不满的嘎了一声,砸吧了两下嘴。
他这一叫,萧予便抬头朝这里看来,陆祎安用毛巾随意擦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朝楼下道:“你怎么在底下,房间不舒服么?”
说完话他就下意识的把隔壁的房间门推开,看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张床板,他一怔,突然想起好像前一阵子自己赶走最后一批过来的下人时,他们把客房的东西拿走换洗了。
这里除了沈承哲偶尔死皮赖脸的住几晚,其他没人住过,柳时远也知道陆祎安的脾气,平常也不会来招惹他。
他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萧予倒是先开口:“你这沙发看起来也不错,比我平时睡得床都软和。”
“你身上有伤,不能睡这里,容易受凉。”
头发上的水滴在他随便套的衬衫上后背已经湿了大半,肩膀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将毛巾往身上一披,用手指在头上抓了两把道:“要不你和我挤一挤。”
萧予一愣,抬眼时,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十三,司令的副官来电话,说司令的意思让我们把秦添放了。”
陆祎安皱眉:“操,这时候他来淌什么浑水,还嫌这里不够乱吗?不放。”
“待会他就派人过来了,不放不合适。”
“谁说不合适,他现在有重大犯罪嫌疑,关键是……这人他妈的现在在狱里待着比在外面安全多了,还不识好歹。”
“我知道你的意思,而且如果放了他,明天报纸上肯定会胡乱报道。但没办法,就是上面领导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我马上过来,要是那个副官来了,你拖一段时间。”
陆祎安把电话一挂,朝旁边的萧予道:“你晚上就睡我房间吧,我马上出去一下,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萧予点头:“局里出事了?”
陆祎安嗯了一声,将毛巾往栏杆上一甩,回房估计是换衣服去了。
他转身的那一瞬,萧予本来淡无关己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随手乱放。
凌晨2点
柳时远伸了个懒腰,将手按在隐隐跳动的太阳穴上,长叹了一口气道:“再这样熬下去,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他这边刚说完就收获一片唉声叹气。
“可不是嘛,我这对象还没有呢,二十个年岁都还是个雏儿,别熬的到时候不行,那可不完蛋了。”
“哈哈哈哈,我家也只有我这个独苗,可宝贝着呢。”
“对啊……干完这个案子给我们休个假吧……”
陆祎安过来拍了拍桌子:“照你们这进度,年假都不一定能休到,家里的铺盖倒是能带一卷过来。”
他将手里的一踏资料往桌上一放:“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员来分析下这几天案情的发展。”
刚刚还闹哄哄打趣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就近而坐,认真翻看手边资料。
“案件死者两人,均为男性,年龄职业不同,但均在死亡时屋内散发异香,身体部分呈骨折状态,经检查没有财务丢失,也没有打斗痕迹,考虑排除因财谋命。”
“排查的死者社会关系,目前无法锁定具体的嫌疑人,但林析白案件中与其有竞争关系的秦添有作案动机,还有两位死者的死亡现场出现的画均由朱记售出,目前朱荣已经被扣押,但并未问出关键线索。”
“据法医解剖可知,两名死者身上的骨折处不像外力所致,好像是从里而出,怀疑是某种毒品或化学药物所致,但法医检查两人肠道、胃时,又未发现异常。”
“另,这两起案件发现时,均有人看见萧予及其手下初南都在现场,但两人均有目击人提供无法作案的证据。
陆祎安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双手交叉在额头撞了撞:“朱荣人呢?”
柳时远:“还关着,刚刚已经有人问了一轮,这人嘴很紧。”
陆祎安站起身来,拿起墙上的鸭舌帽盖在自己头上,换上一身黑西装,一双白手套带的干净利落,在一众人摸不清头脑的情况下进入了审讯室。
也审讯室只有一束追光打在朱荣脸上,其他地方都比较暗,朱荣的脸上泛着油光,已经没先前那么有精神了,但眼里倒没有恐惧的情绪,毕竟混迹商场怎么久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都多少见过。
他见有人进来,抬起头来,不同于秦添的完全敌视,他甚至没有显示出多少抵触的情绪:“警官们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我该告诉你们的都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
“警官我是当家的,店里离了我不行,我婆娘又不会打理,要不这样,你放我回去找找有没有你们要的线索,有我积极给你们提供行不行?”
“……”
两次说话,对面的人就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他有些纳罕,更多的是疑惑。
还没等他再说话,手突然被抓住,对方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我是您的辩护律师,我姓陈,请您配合我的工作……你弟让我给你传个消息。”后面一句轻的只有朱荣一人听到。
朱荣猛地抬头,但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动作。
只听那人又继续道:“如果不配合,我们只能采取不必要措施……这个你应该认识。”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长命锁。
朱荣看了一眼,这是他刚满月的儿子身上的,他有些动容:“律师大人,你问吧,我这不是配合你么……这里有人监视。”
“我要的是真正的答案……律师在,他们会找我拿笔录资料,监听的人都走了。”
“配合我完全配合……你是他安插在这里的卧底?”
点头:“电报内容,传送地址。”
朱荣点头,突然抬高了声音:“陈律师,你可以问了……让他们赶紧走,这次有点危险,南怀路别墅190。”
“请配合警方……”
“我该说的都说了,赶紧走,不要在我这耗时间了……”他咽了咽口水,手却偷偷塞给那人一把钥匙。
审讯室的门开了。
陆祎安出来的时候,帽子除下,脸上露出了笑意,大家都知道有戏了。
他笑着将钥匙甩给柳时远,派人去南怀路,那里的别墅区只有一处吧,给我围死了,便衣行动,一个苍蝇都不要给我漏掉。”
“头儿,你太牛逼了,怎么做到的,给我传授点经验呗。”
陆祎安笑道:“都给你偷师了,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说完他面上表情一冷,看来他猜的没错,局里藏着其他势力的卧底,若是日本的走狗,这影响就不是仅限于一个案子了。
伸手看了下手表,已经凌晨5点了,天边泛着点青灰。
“朱荣这个人先关他两天,等我们把南怀路的人摸出来。”
“是!”又摸到了线索大家难免兴奋,这一晚上总算没白忙活。
胖子的肚子颇为应景的响起来,他自我调侃道:“我的五脏庙提醒我该伺候他了。”
柳时远道:“给我带点回来,这次花销算公款。”
旁边人立刻兴奋道:“走,去翠宇轩吃早茶去,顺便再泡个澡,叫个好看的姑娘捏捏肩,放松一下。”
陆祎安:“给我买两个包子、大馍赶紧滚回来工作,还泡澡,想死趁早说。”
那人赶紧缩了下脖子,吐了吐舌头:“老大,你这么凶吓着人家了,还是柳副处温柔。”
柳时远一笑:“你可别带上我,我怕他打击报复。”
大家哈哈一笑。
各自买了包子就又匆忙回去工作了。
小洋楼
绿豆眼闭着眼睛睡得很香,自从主人走了之后,整个楼就安静下来了,偶尔听到几声拖鞋走动的声音,它勉力睁了睁,也不再搭理。
萧予在陆祎安的床边站了很久,看着堆得乱七八糟的被子,他缓缓一笑,然而这笑意还没从嘴边漾开就消失了,被子上有他想也不敢想的人的味道。
他的指尖握得有些泛白,在床前站了一夜。
好像一个木偶一样,感觉不到疲倦,也感觉不到肩膀上的伤。
眼睛直直的盯在外面,这一夜,有三个酒鬼走过,一只野猫,还有一对野合的鸳鸯……倒也没有其他的异动……
天边泛出白亮的时候,他才像突然复活过来一样,走动时恍然发现身子麻了。
已经一夜了,再不出现,初南可能就着急了。
萧予走的时候,陆祎安那被堆的只能勉强容一个人躺下的床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绿豆眼食槽也被添了坚果,放好了水,这样的待遇让绿豆眼对萧予的好感大增,一直围着他转来转去。
亥氏商铺早上颇为热闹,最近天气渐渐转凉,好些吃食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卖首饰的、布匹的,吆喝声不断。
萧予刚出现在那里,就有人近身而来,初南站在不远处,显得有焦虑。
“公子,计划可能有变。”
萧予点点头。
“萧公子最近精神状况好点了没,有没有……呃,本来今天您已经在出国的邮轮上了。”
就几句话的功夫,初南已经走在他们面前,看了眼萧予的肩膀:“公子受伤了,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萧予摇头:“没事。”
他哂笑,有没有什么异常,是不是又有反常的行为,有没有精分成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的性格,这些日子初南在他身边,见到过他各种不正常的表现,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了。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沉着,都多次土崩瓦解,现在连自己都不大认识自己了,还要人随时看护,防止会失控做出反人类的事。
初南从小就经过专业训练,对人进行贴身保护,所以一般没人伤得了他,但今天他嘴角也挂了彩,被人打肿了半边脸,很难想象他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整日里像个操不完心的碎嘴子老婆婆。
这会他缓过神来要查看萧予的伤口:“哎呀。”
他看着包得像上笼蒸的馒头样的纱布说:“我第一次见包得这么残的技术,谁他妈是用脚帮你包扎的吧。”
萧予想着昨天陆祎安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笑了声道:“别乱讲话。”
初南:“昨天追你的那些人,已经全被我结果了,本来想留一个探探口风,没留神,他自杀了。”
萧予敛神:“这些人都是死士,你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的。”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萧予身上,暖黄色的光渡在他脸上,他低头,微眯了下眼,掩去了眼神里的情绪。
再抬头时,又是温润儒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