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女》王小周

71、七一章

　　我居踞碧空

　　神秘如斯芬克斯

　　如雪的灵魂与天鹅之羽的洁白相触

　　对扭曲作态的身姿充满厌恶

　　我既不哭

　　也不笑

　　——波德莱尔《恶之花》

　　*

　　要说创作《恶女》和《妖女》的缘由，除了最中心的一个想要吐黑泥之外，另一个理由大概就是《祸水》了。

　　可能与“所有英雄主义的尽头都是反英雄主义”相似，玛丽苏的尽头就是反玛丽苏。

　　在接受这一点之前，需得知道，鬼泽凛川其人，在其有限的一生中，仅有一次，确切无疑地得到幸福的，只有那一瞬间，赤司征十郎携誉归来，她注视着他，坚信自己能够得到幸福。

　　正因为那一瞬间的幸福和痛彻是那般珍贵，所以才值得铭记。

　　因它转瞬即逝。

　　鬼泽凛川在我的观念中是我主观的、私人的对于火影那个世界的整体理解的人格化。

　　所以，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有缺陷的人，或许那缺陷使她充满了魅力，但不可否认那缺陷使她无法幸福。

　　故事本该在鬼泽凛川死于猎人世界的时候迎来终结，不过我显然画蛇添足地又让她继续存在了一段时间——不必遮掩，可以直接说，《妖女》中的鬼泽凛川已经背离了那个人格化的概念，因为她已经用死亡的方式带走了那一部分的自我，之后的她是一个同样有着缺陷，但毫无疑问要更像人类一点。

　　如果她永远沉眠在鹿丸怀里的话可能会是最好的结局。

　　这就是她应得的结局，之后的苟延残喘不过是推后了这一结局，却无法改变这一结局。

　　鬼泽凛川很聪明，她知道这一点，她知道十二岁时候那个被自己踹到河里的人一直在等着她。

　　她逃了一次，但是不可能逃无数次的。

　　这是她的命运，作为那个可笑的，让人爱过，真相大白，一切尘埃落定后却叫人不敢再爱的世界的人格化的产物，她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突然意识到这个综述里应该申明和小队长的糖那几章无关——那只是立场不坚定的作者君被小队长迷惑了而已）

　　日本的文学很有趣的一点是比起大局观，总会在一些时候把视野放到无关的画面上，对局部的关注要大于对整体的关注，正如他们的神话故事里很少有明确的时间描述——不过我觉得这跟他们和出云的神话融合以及总是把外来的东西融到自己的东西里这点有关……好的这不是重点。

　　简而言之：

　　恶女是创作的初衷，幻想出一个火影给我的感觉的人格化的主角，加之以波德莱尔的《美》中，那种对美的非人的描述——由此我们可知，陌生化是美的一部分，而陌生化某些东西，是使他们由普通变美的最简单的方式。

　　一个一笑动人心的少女，内里却是一个既不哭，也不笑的高踞碧空的狮身女妖。

　　仅仅是想象一下那种感觉就让我觉得振奋不已。

　　非常有趣，绝对要写下来才行。

　　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空寂的痛彻。

　　很难说明白，那时节，或许想起了空寂的茶道，由茶道联想到茶人，继而又联想到女官和文人，最后落在人格化了德川时代的源内身上，大概还发散过，从萨特的《恶心》里那个腋窝的描述，再到《淑女的眼泪》，从裸体午餐里那个湖水像女人的屁股的比喻，再到更多的零碎的比喻……

　　在开文，写下第一句话之前，可以想到许许多多的东西，在那之前，思维自由无比，自由如元小说。

　　每一次写一篇文，都在脑海中想遍了所有的IF线，故事一遍又一遍地回到某个点上，由此走向不同的因果——《万寿寺》是我对于小说之美的最高想象，但是《黄金时代》却启蒙了我对于元小说的理解，那是一种拥有无限的可能性的美。

　　这样的美较之一条线走到底的故事要更让我喜爱，那精妙的结构，从玛格丽特的《情人》开始，到《哈扎尔辞典》，再到卡尔维诺，最后暂留于诗集上。

　　谁能说我不爱恢弘的篇章呢，但兴趣所限，较之更为宏大的东西，总归是这些更为洗练，精巧的部分要更吸引我。

　　一直在为此努力，不是为了努力而努力，仅仅是……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几年后，几十年后，总有一天，我也能写出那么洗练的文字，内心的诗情，某一瞬间的感情，这些通通能够转化为文字，而不是用一句敷衍的无法用语言表达搪塞过去……

　　如果说人都要有梦想的话，这就是我的梦想了，而作为我实现梦想途中的半成品，妖女后半部分成年之后的戏仿却又添加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大概喜欢二次元的人都会有一点或多或少的偏见，较之成年时代，少年时代才是最好的，赛高！

　　少年时期再惊艳的人，成年之后就成了鱼目珠子，就像我爱罗的三七分一样叫人心痛。

　　更叫人心痛的是那些连成年的机会都没有，永远停留在少年时代的人。

　　也是现在回顾才发现的，写自己同人的同人——我就不一直侮辱戏仿了我也知道戏仿不是那样的相信我我只是还在练习而已！——本来可以随心所欲地下笔，然而最后却死在了私人感情过于强烈上，也是无语。

　　还不如那几篇凑数的节目番外值得阅读。

　　即使如此……

　　从《祸水》到《恶女》到《妖女》，之后还会有其他更多的作品，即使写得不如人意，即使有些部分连自己都要皱着眉头，气狠了还想直接删掉毁尸灭迹……即使如此，很久之后，再重温，我能知道我当时经历了怎样一段思考，我能想起来，那段时间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写，为什么要那么想，我能知道自我的改变是怎么在一次又一次的斟酌写作时进行的。

　　即使几十年后我还是写不出让自己觉得梦想成真的作品，仅仅是这个过程，就足够支付这一路上的付出了。

　　鬼泽凛川作为一个被我深深爱过，后来不敢再爱的世界的具象，我想她的消失是最让我能够接受的结局。

　　虽然不是最满意的，但是这样就够了。

　　至少她不会再举目望月，玷污干净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