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肥宅氪》金银琥珀川

90、王之器（三十四）

　　乔月客确实不记得练红炎和自己说的，这些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事情了。

　　如果说只是因为在辛巴德的时间线之中待了几个月的原因，那她也不可能成为这座城池实质上的主人。

　　“看来到是比我想的更加厉害了。”

　　不过她也并不担心。

　　练红炎看到她这个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头疼。他并不在乎乔月客对公事的态度如何，也不在意她办公时候的摸鱼态度——反正最后她给自己的结果总归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他不会强求她端正自己的态度。

　　但是如果她对她自己都是这么个态度，练红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放纵她。

　　“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不重要。”乔月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这件事情我告诉你了，那我相信你的任何决定。不管你打算怎么操作，我都听你的安排。”

　　乔月客不打算让自己再为这件事情烦心，既然她上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练红炎，那就意味着她相信练红炎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至少不会把这件事情再放到自己头上让自己操心了。

　　练红炎少见的被她的态度梗了一下，乔月客看他的表情，忍不住歪着头笑了一下，撑住自己的脸颊抬眼望着他笑道：“至少你也是我选定的新王，我可不觉得我选择的你会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当然啦，要是真的没有做好，那也还有我在不是吗？”

　　练红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看乔月客确实并不在意的模样，也就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结果放到她的面前转而问：“我看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战报，具体情况并不像他们告诉我的一样。我的工作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是你这方面的问题了。”

　　乔月客接过他收拾整齐的文书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立马就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了。

　　“这件事情我去处理，还有什么问题吗？”

　　然后乔月客就看见了练红炎搬来了一摞显然是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不少问题放在了自己面前.

　　“……也不至于有这么多吧？”

　　她郁闷地翻看起来。

　　“有一些东西想要弄清楚而已，也不能算是什么问题。”

　　练红炎的求知精神如果不需要乔月客来解决的话，她是非常乐意在一旁给他鼓掌鼓励他继续探索的。但是需要她来处理，乔月客就恨不得他是个一问三不知的甩手掌柜了。

　　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非常快，就像练红炎说的那样，这些也不过是一些含糊其辞的地方，并不能算什么问题，充其量只是她和练红炎的交接工作没有做完而已。

　　“我回来了的话，你要去战场上看一下也可以。后方我会运作。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去也无所谓，正好可以学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乔月客也就花了没多少时间就把这些事情和练红炎交代清楚了，练红炎听她这么一说，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战场上看看。

　　之前走不开主要也是担心要是自己没有在营中坐阵，有他在战场上的情况下反而会引发混乱。他倒不是不能摆平那样的混乱，但是在这个多事之秋，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这种没必要的争端引发的内耗完全是不必要的。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东西你带上吧。”

　　乔月客虽然记忆在逐渐模糊，但是有些事情依旧记得非常清楚。

　　她从自己的手腕上撸下一个手钏。虽然是她自己带着的东西，但是看风格却并没有非常女性化，反倒透出一股内敛的古拙。

　　练红炎原本想伸手接过，但是乔月客手腕一转就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把掌心中的手钏直接套在了他的手上，看尺寸倒是正好套在练红炎的腕子上，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乔月客原本惯常做的是那种可以随身佩戴的东西，但是自从练白雄和练白莲死后，她就不再做那种款式的护身符了。

　　她总觉得那种非常方便取戴的类型佩戴在人的身上总让她不放心。所以不管是离开之前留给辛巴德的护身符，亦或者是现在交给练红炎带的护身符，她都做成了这种戴上之后除非次数用完，不然绝对无法取下的类型。

　　……她大概确实是有点偏执了，不过她觉得这不算什么坏事。

　　“可以帮你抵抗三次致命伤，三次过后就会碎掉，到时候我会再给你新的。不过也只能抵挡外伤，如果有人给你下毒的话是防御不了的，所以你自己最好还是注意点，这东西可不能一直让你平安无事下去。”

　　乔月客摩挲了一下手钏打磨的光滑圆润的表面，声音不知不觉放的非常轻柔：“护身符一次只有一个能起到效果，不然我也不会只给你一个。这个护身符只有你自己能用，戴上之后除非次数用完，不然是摘不下来的。”

　　练红炎看着套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钏，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这是你自己做的？”

　　“我只是在上面刻了符文串起来而已，我的手工不怎么好。”乔月客说的非常坦然，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我会珍惜的。”

　　不管是生命还是你寄托在我身上的感情，我都会珍惜的。

　　练红炎意识到记忆正在模糊的乔月客对他的态度已经不是一开始见面时候的尖锐了，她甚至会主动表现出对他亲昵的一面，失去雄兄和莲兄的痛苦就好像逐渐随着她消失的记忆被磨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从她如今的精神状况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乔月客虽然每次在他面前都掩饰的非常好，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是有那样的契约联结。练红炎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痛苦，鲜明而又漫长地在心底灼烧，通过这条单薄的通道，在他的心中也燃烧成一片痛苦的火海。

　　如果忘记的是这样的痛苦的话……遗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乔月客将选择权交给了他，那么练红炎做出的就是这个选择。

　　不过她要是有一天能回忆起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看她对雄兄和莲兄的事情的反应，应该会很生气，说不定会气的杀了他，不过那个时候他应该也不会面对她毫无还手之力了，应该可以活下来吧。

　　练红炎已经在心中想到非常久远之后的事情了。

　　乔月客的回归在一些人的预料之外，原本以为她这么干脆利落的消失在营中是因为对练红炎这个新来的将领暗示不满的缘故。虽然在之前的会议上她表现出来对练红炎的支持，但是这么快又消失在营中又好像是在暗示她的不满，可是现在却又突然出现在他们即将动手的时候……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不过毫无疑问的就是，在她回来之后，不管他们之前到底想对练红炎做什么，都必须作罢。

　　乔月客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战场上做出些龌龊事情。之前但凡敢这么挑衅她动摇军心的，都已经被她挂在城墙上成了风干的腊肉。

　　练红炎又重新印证了乔月客在这里的独裁——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从她的所作所为上来看，她在这里确实是不允许任何人违抗的独裁者。

　　乔月客以为她带着练红炎熟悉这里之后应该就会去辛巴德身边了，但事实是看起来似乎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她足足有一年都没有再进行过时空穿梭了。

　　反倒是原本养在深宫中的皇子皇女们被陆陆续续接到了这边来。

　　她意识到练红炎打算把这里发展成自己的大本营也没有什么意见，倒是军营之中的不满声越来越大，甚至于就算有她坐阵都无法完全压下。

　　她的所作所为让原本隶属练白雄一系的将领越发不满，在即将过年的这段时间里面，已经基本上被他们摒除在他们的圈子之外，显然是打算直接从她手上夺权了。

　　“是不是很难应付？”

　　本该因为目前寸步难行的现状消沉一段时间的乔月客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躲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猫冬，看着表情依旧严肃的像刻在脸上一样的练红炎，抱着练红玉语气轻快甚至还有点自豪地打趣。

　　练红炎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现在肯定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一年相处下来他也把乔月客的性格摸了个大概，知道指望她嘴巴里面吐出点好话不如指望不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比较现实，因此理都没理她，只是捡起练红玉身上盖着的有点下滑的毛毯，又给她过裹了回去。

　　趴在乔月客怀里睡的脸颊粉扑扑的练红玉无意识地嘟哝了一声，小猫一样又往乔月客身上拱了拱，几乎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她怀里面，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乔月客摸了摸练红玉散下来的红色长发，眉眼都柔和了些许：“也辛苦她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和练红明跑去东边了，练红明还没起吗？”

　　“他也累的厉害，今天大概是醒不过来的，”练红炎解下披风挂在衣帽架上，“大概今天就会动手了，年前最后一批粮草也快过来了，如果再不动手，今年就没有机会了。”

　　乔月客垂着眼“唔”了一声，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

　　这种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不值得她花费太多心思去思考，她现在需要花点心思去思考的，也就只有今天晚上要吃点什么了。

　　“对了，”她将手中练白瑛传给她的信递给了练红炎，“记得别杀光了，白瑛那里还缺不少人手，剩下的直接流放到她那里去做苦力好了。”

　　“这种麻烦的事情也亏你想得出来，”练红炎对她异想天开的认知更上一层楼了，“从这里流放到她的属地起码也得走好几个月了，就算走到那里也干不了什么。”

　　“练红明之前不是要了人手在开发传送这一块吗？没什么进展？”

　　乔月客摊在摇椅上不想动弹，自己都快被壁炉烤的睡着了。

　　“你给的素材还是不够用，红明过一段时间打算去攻略迷宫，去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收获。”

　　练红炎这一年里里面也不仅仅只是在军队里面操心。他的征西军已经有了雏形，接下来就是慢慢瓦解这一支驻扎在边疆的强硬军队的权利了，这一块不着急，所以他交给了练红明和练红霸去做。

　　而他自己则在乔月客的陪同下，不为人知的开始了第一次迷宫攻略。

　　“真难得，他居然会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去攻略迷宫。我还以为他会再拖延一段时间呢。”

　　乔月客懒洋洋的提不起劲，问：“这次要我陪他去吗？”

　　“如果你愿意，就陪他去好了，”练红炎坐下来都没有闲下来，“接下来没有什么需要你来操心的事情了。红玉和红霸我会带着，白瑛和白龙短时间也不会从属地回来，足够你和红明从迷宫回来了。”

　　他过了片刻都没有得到乔月客的回应，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抱着红玉睡着了.

　　练红炎无声叹了口气，拉起毯子把她连带着练红玉一起裹的严严实实，仔细地看起练白瑛给她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