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肥宅氪》金银琥珀川

149、魔女短歌（十四）

　　“……桂妮维亚……兰斯洛特……背叛……”

　　“加雷斯被兰斯洛特……高文……”

　　“……领主们也……王……”

　　“罗马……”

　　“……父王！”

　　“……莫……继承……”

　　那双几乎与亚瑟如出一辙，但是却有更加浅淡些许的绿色眼睛里面的炽热骤然暗淡下来，所有希望憧憬的光芒最后都变成了滑向痛苦深渊的恨意，面孔扭曲着将手中的头盔用力往地上一掷转身就走。

　　在王座前的亚瑟王脸上看不出具体表情，只是沉默着伫立了良久，才缓缓上前捡起被莫德雷德扔下的头盔，抚摸着头盔表面凹陷的伤痕，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像是清楚自己不该说什么。

　　乔月客猛地惊醒，看见的是已经整装待发站在她面前的亚瑟王。

　　没有莫德雷德和隐藏不贞的头盔。

　　出征欧洲大陆前夕，整装待发穿着自己惯常穿着的银底蓝纹铠甲的亚瑟站在她面前，金色的王冠在他金色的发丝之中毫不起眼，就像是一圈散发着芒刺的小小光环一样隐没在他的发丝里头，只有那双翠色的眼瞳因此更加坚毅锐利。

　　“你难得会在这个时候叫住我。”亚瑟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希尔芙蒂斯，眉眼弯弯的让那双明媚的碧绿眼瞳有了一点明亮的柔和。

　　乔月客望着他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合了一下，就好像做出了重大决定一样停顿片刻才开口低声问：“对你来说……时间过得快吗，阿尔托利亚？”

　　因为兰斯洛特和桂妮维亚的背叛，在这段时间里饱受流言蜚语侵袭的亚瑟王看起来也依旧没有一点憔悴的模样。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无法伤到强大的亚瑟王，流言蜚语不行，背叛也不能。

　　他就像是被人按照“王”的尺寸量身订造出来的王者，有时候冷酷理智的甚至会让人产生亚瑟王到底有没有人性恐惧。

　　“大概是很快的吧，”亚瑟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说辞，“毕竟一转眼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直到现在，亚瑟似乎都不是很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似乎在片刻之间，圆桌骑士们就开始四分五裂，转眼之间就少了一大半。

　　“你没有什么祝福要给我吗？”亚瑟顿了一下，又问：“在我出征之前特意叫住我，你也应该不是特意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想从我这里得到祝福？”乔月客本来是想笑一下的，但是这个时候却突然之间好像失去了笑的能力一样，唇瓣动了一下，到底什么弧度都没有拉扯起来，最后也只不过是说：“我的祝福只会给将死之人，你可不会埋葬在罗马，所以我的祝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送给你。”

　　“真是苛刻的条件。”

　　亚瑟笑了一下，在这段时日之中如同清晨的露水一般短暂出现在他唇角的笑意转眼之间就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但是至少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是稍微好了些许。

　　“我一定会带着胜利从罗马回来，只有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做到。”

　　东·斯塔利恩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开始刨着蹄子，像是在抱怨一样喷了个响鼻之后伸长了脖子去啃亚瑟的披风，催促着他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赶紧出发再说。

　　乔月客伸手抚了抚东·斯塔利恩脸上细细短短的白色绒毛，望着亚瑟少见的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你的剑鞘已经遗失了，你不再是无所不能不会死亡的亚瑟王了。在面对罗马的战争之中，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冲在最前线了。希望到时候传来的是你的捷报，而不是什么需要通知我们去给你收尸的遗嘱。”

　　“就算在没有胜利与誓约之剑前，我也未曾有过败绩，剑鞘的遗失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从来都不是依靠着胜利与誓约之剑才能够取胜的。”

　　只有对她说的这一点亚瑟并不是非常赞同，但是一直到现在也就只有在面对着乔月客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自己这样的一面来，所以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很快补充道：“不过也确实很麻烦就是了，到底是我弄丢的，最后还要你和梅林花这么长时间去找剑鞘……说起来，梅林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传什么消息回来吗？”

　　“她没有传消息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至少这代表着她还没有死就是了。”

　　乔月客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清楚了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她也和两个梅林面对着一眼的问题，她不能把这件事情说给亚瑟听，只能亲眼看着他走到最后的末路。

　　每次都是这样的状况让她肯定了系统绝对是为了收集她的感情才会做到这种不择手段的地步，也让她清楚地意识到系统对于自己所拥有的感情到底有多么的渴求，渴求到了哪怕在这种时候都宁可铤而走险的做出这种举动来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这么直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手呢。

　　乔月客知道等到亚瑟离开之后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

　　几乎是在东·斯塔利恩载着亚瑟离开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就像是无声无息融化在了风景中一样，不过转眼之间亚瑟带领的大军就消失在了乔月客的视野之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被人一键擦除了似的。

　　……果然如此。

　　乔月客一点都不意外，垂着眼皮看起来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的样子。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对上了正从皇宫之中走出来，看起来似乎是对她并不友好的摩根勒菲。

　　身为不列颠群岛的岛之主，摩根反倒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亚瑟和他的军队消失的突兀的样子，这对于一位强大的魔女来说绝对不什么正常的事情。不过乔月客在这种时候也没有要关心这件事情的心情，对上摩根注视着自己的眼瞳，语气非常冷淡地开口：“我懒得在这种时候和你起争执，既然之前能够一直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你最好也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招惹我。”

　　“你的口气倒是真不小，”本身身为实力强大的魔女，摩根也从来不把别人的威胁放在眼中，听到乔月客这么说，也只是稍稍皱了下眉，看起来对她无礼的不满大于她威胁自己的不满，“你最好不要来碍我的事，我对你的存在并不感兴趣。”

　　摩根本身的实力让她就算没有千里眼这样的能力，也能够在不列颠岛上预料到一点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非常难得的出现在了乔月客的面前警告了她一句，不打算让她坏自己的事。

　　“碍事？”

　　乔月客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倏然间笑了起来，只不过并没有笑到眼中，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在皮笑肉不笑的嘲讽：“谁碍谁的事还不好说，倒是你最好不要犯到我手上来。梅莉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以为这里能够被你完全掌控吗？”

　　已经完全恢复的魔力在乔月客的身体之中沸腾，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逐渐苏醒的凶兽，传递出来的凶悍气息让摩根甚至都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这些话，但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自负。你该不会以为之前的试探就是我的全部实力了吧，摩根勒菲？”

　　她上前一步，几乎和摩根脸贴着脸，注视着这位魔女与亚瑟同色的绿色眼瞳，乌黑的眼睛里面流露出的是难以言喻的森然。

　　“我和梅莉可不一样，我看不见现在，也不需要关心未来，所以我不在乎杀了你——或者是杀了莫德雷德。只不过阿尔托利亚似乎没有这个打算，那我就不去管这个闲事。但是这不代表着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也不代表我对你的行为一无所知。”

　　“不过是一个死的只剩下灵魂的魔女，也配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摩根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其冷淡的讥诮弧度。她平常一惯少言寡语，但是一旦张嘴，同样也有着能够把人气死的功力：“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住，你在我面前说什么大话。你骗得了阿尔托利亚，难道以为骗得过我吗？”

　　“死人是无法和活人相提并论的。已经死成这样的你就算有着这种程度的魔力，又能与我抗衡到什么样的地步？你的没有身体，没有魔术回路，你能使用的魔术微乎其微，充其量也不过是用魔力来吓唬一下人而已。”

　　摩根勒菲也如同乔月客一样非常擅长魔术，因此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之中一点都没有要让乔月客舒服的意思：“区区一个幽灵罢了，尽管身上有着不属于人类的气息，但是那也不是属于你自己的气息吧？沾染上这种气息又有强大魔力的你，不过是魔兽眼中行走的肥肉罢了，在有着阿尔托利亚气息的领地之中魔兽不敢觊觎你，但是你以为你就可以过得这么轻松吗？”

　　“我是个幽灵，你又以为你是个什么呢？”

　　乔月客满怀恶意地反讽回去，甚至都有些想看到最后的结局之中摩根勒菲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了。

　　如果她的魔法体系和摩根勒菲完全一样的话，她确实是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但是可惜的是，她掌握的魔法体系大部分是按照她在煌帝国的时候的体系运作的，在到了乌鲁克之后她确实有学点新的东西，但是月球体系的魔术对她地魔法主体来说带来的影响并不算多，所以就算只是幽灵的状态，她能动用的魔法也远比摩根勒菲想象的多很多。

　　但是她又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一点呢？

　　乔月客和她针锋相对了片刻，才抽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而她也正是为了卡姆兰战役，才会经历这一整段旅途。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时间浪费在摩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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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个BUG……莫德雷德已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带着头盔的，给我忘了【】不过反正也不是影响剧情的一点，大家就当无事发生吧【】
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完，结果为了肝BB还是分成了两章……至少是在我预料之中的十五章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