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肥宅氪》金银琥珀川

147、魔女短歌（十二）

　　“希尔芙蒂斯。”亚瑟的声音从乔月客背后响起，乔月客转头看到的就是他那张自从他们认识之后就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孔，一时间有些微的恍惚，就好像时间彻底停止了流逝一样。

　　但是当他身后显然比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的兰斯洛特和高文也走上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时间并不是在他们之间停止了流逝，而是仅仅在他们两人身上停止了流逝。

　　“回来了？”

　　不列颠并不是很太平，亚瑟前两年登上王位之后也时常外出征战，在城堡中的时间也没有这么多，因此乍一眼看到他，乔月客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又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梅莉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自从乔月客来到这个城堡之中后就基本上没有见到过梅林♀的影子了，就好像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和摩根勒菲不对付似的，如果没事绝对不会出现在城堡里头，大部分时间里面如果她需要和自己见面，基本上都是依靠梦境来达成的。因此意料之中没有看见她的踪影乔月客也不奇怪，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嗯。”亚瑟回来的显然相当仓促，身上银色的铠甲和蓝色的衣摆上还散布着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只不过因为已经凝结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呈现出一种暗沉的棕褐色，让他那张俊秀的面孔也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在接替王位之后，尽管身体因为得到了胜利与誓约之剑的缘故不会再继续成长下去了，但是与年少时候的自己相比起来早就少了那点年轻气盛的锐利的亚瑟已经成为了被打磨完好的宝剑，仅仅只是只是他，都像是在面对一头强大的无法撼动的巨龙一样，让人甚至生不起抵抗的心情。

　　他在见到乔月客之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才终于有些轻松了下来，连那一点笑意看起来都温柔了许多，倒是让那双雪松一般的眼瞳有了一点草叶柔嫩的色彩，不至于让人感觉凛冽的无法靠近了。

　　“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倒是过的还不错的样子。”

　　亚瑟也知道这个人惯会享受，看见她还是如同自己离开之前那般的模样，又不知不觉有些安心。

　　不老不死的王对他的臣民来说似乎是如同天神一般强大伟大的存在，但是有的时候亚瑟望着追随着自己的人民一年年老去的面孔和逐渐弯曲的脊背，也会产生一种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存在的迷茫。

　　而这点迷茫只有在见到乔月客与自己如出一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孔上的时候，才会烟消云散。

　　至少她能让自己确定，自己确实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类。

　　乔月客和他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大多数人来说，似乎都已经默认了这个一直在城堡之中备受王“宠爱”的女人是属于他的“情妇”，而且这个深居简出同时掌握着不可思议能量的女人也让大部分人都不敢去招惹她，因此乔月客在城堡之中的这段时间里面，日子过得倒是十分惬意。

　　据说和梅林♀非常不和的摩根勒菲倒是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只是经常会暗中观察她，为了躲避她的窥探，乔月客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过也因为有梅林♀这个有着千里眼的家伙存在，就算足不出货，她也会拉着自己在梦境之中补完亚瑟行军在外的日常，骚扰的乔月客烦不胜烦。

　　“这是给您带来的礼物，”兰斯洛特笑着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小匣子递给了乔月客，“想着应该会适合您，就买下来了。”

　　兰斯洛特与凯是出了亚瑟之外与她认识最早也最熟悉的圆桌骑士，凯如今逐渐往后勤发展所以也渐渐的不常和亚瑟一起出去南征北战，倒是兰斯洛特每次回来之后都不会忘记为她捎带一点小礼物。

　　骑士之花也非常会讨女人欢心，乔月客知道他给自己准备的多半是时下流行的首饰之类的小东西，大概是从吉尔伽美什那里拿习惯了，她也不拒绝兰斯洛特的行为——更主要的是如果凯出去的话也会顺手给她准备点礼物，亚瑟也是如此，她也就干脆不特殊对待，只要是送到她手上来的东西，就全部收下了。

　　“你简直就像是条只进不出的龙一样，可比王还要像条龙。”

　　有幸见过王之财宝之中到底蕴藏了多少宝物的梅林♀也没人住在梦境之中吐槽过她这件事情。

　　“看来这次应该也是大捷，”乔月客掂量着手中的重量就知道收获颇丰，“回来的这么急？也没有收拾一下自己。”

　　“已经胜利了，就没有必要过多停留了。到时候我会让人去接手，应该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亚瑟顺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和女性的那位一样，他也有这一条属于自己的披风，领口镶着厚实蓬松的雪白绒毛，鲜艳地宝蓝色布料在这个时代之中足以证明他的身份高贵，只不过外侧也沾上了不少血迹，随着干涸倒是像是一朵朵在衣摆处枯萎凋零的蔷薇一样，让人觉得这条斗篷沾上污渍是一件非常让人不忍心看见的事情。

　　乔月客接过斗篷挂在臂弯上，下意识地在绒毛上摸了两把，一个清洁的小魔术释放下去之后，有些灰扑扑的斗篷顿时焕然一新，然后她才嫌弃地往后撤了一步说：“热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浑身脏兮兮的都快发臭了。也就是斯塔利恩还愿意载你回来，他肯定也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东·斯塔利恩是枪呆的坐骑，现在也同样是属于拔出圣剑的亚瑟的坐骑，乔月客还挺喜欢那匹神骏又通人性的白马的，一想到好好地白马估计已经被糟蹋成黑马了就有些嫌弃，挥挥手驱赶着自己面前看起来收拾的还人模狗样，但是根本经不住细看的几个邋遢鬼，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按进浴桶里面刷掉一层皮。

　　亚瑟已经习惯了每次回来之后都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在如今这个时代之中还能够像他们几个一样保持这种程度外表洁净的都已经是强者之中的强者了，但是显然对于乔月客来说还是不行。

　　“对了，”乔月客正打算抱着斗篷转身离开，又想到了这件事情回过头皱着眉叫住了亚瑟，“城堡之中又加入了一个新的孩子……具体的你自己去看过就知道了，我也不好和你说什么。”

　　“真少见，”亚瑟有些惊讶，“还有你不好和我说的事情？”

　　乔月客想到那个刺猬一样的小鬼就感到头痛，也不知道摩根到底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整出来的，不过她也不可能把莫德雷德扼杀在摇篮之中，因此还是决定把这个头疼的事情交给亚瑟去处理。

　　亚瑟估计她不好和自己说的事情多半是急需自己处理的事情，因此匆匆赶回城堡后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先休整一番，依旧穿着自己一身武装就来到了骑士们居住的地方。

　　再见到莫德雷德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乔月客为什么会说这件事情不好和自己说了。

　　眼前这个金发少年有着和自己几乎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面孔，和自己相比起来除了更加稚嫩又多了几分桀骜不驯之外，活脱脱的就是另一个自己站在自己面前。

　　这种仿佛自己在照镜子一样的感觉让亚瑟有些微妙，但是看见对方脸上毫不掩饰震惊甚至还带着惊喜的表情，他也只能在自己心中叹了口气，将这点惊诧压了回去，以免让面前的少年感到不自在，温和地和他交谈了起来。

　　乔月客在自己的房间之中远远的就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也不知道该叹气还是该头痛好——不过不管怎么说，就现在的状况来看，这种事情是远远轮不到自己来发愁的就是了。

　　镶嵌着白色绒毛的蓝斗篷被她挂在了衣帽架上，乔月客再一次抹去摩根趁着自己离开的这一刻孜孜不倦地又重新布下的魔术盘着腿坐回了床上，打开兰斯洛特给自己的匣子，却意外地发现里面的东西和自己掂量的重量似乎有点对不上。

　　精巧的黄金胸针下面压了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的字迹出自兰斯洛特之手，乔月客挑起一边的眉毛看完这行字后饶有趣味地在匣子中摸索了两下，毫不意外地找到了隐藏的十分精密的暗扣打开，露出了下面的暗格。

　　算上暗格之中的礼物，这个重量才对的上她刚才掂量时候感觉出来的重量。

　　同样也是黄金打造足有一指粗的手环下面也压了一张卡片，不过不同的是这上面的字迹却是出自亚瑟的手笔。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虽然不多，但是被梅莉♀骚扰着几乎在梦境之中看完了大型连续剧并且现在还在连载的《亚瑟王传奇》，乔月客就算是头猪也记住了亚瑟的笔迹。

　　她捏了捏鼻梁仔细看去，却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尽管声音很快消失，但是止不住唇角翘起。

　　“还是小孩子吗？”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连语气里面都带着笑意：“就算真正成长了不少，但是在这方面怎么倒像是一点都没有成长过一样？”

　　卡片上的字也同样不多，和兰斯洛特一样也只写了短短一行。

　　【相遇纪念日快乐——今年应该还有我的礼物吧？】

　　只不过是去年圣诞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情顺口提了一句，居然记到了现在……龙果然是龙，小心眼。而且还非要把自己的礼物和兰斯洛特的塞在一起，她都想得出来亚瑟逼兰斯洛特写上面那张卡片时候的情景了。

　　乔月客虽然是在心中这么想着，但是笑容却没有消失，只是最后想到了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愿意，才逐渐压了下去，摩挲着字迹留下的浅浅凹痕，笑容也没有这么明朗了。

　　……莫德雷德，摩根。

　　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