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肥宅氪》金银琥珀川

133、无名之人（完）【修】

　　狂暴的魔力几乎再一次掀开冥界的天花板，就连在冥界之中的艾蕾什基迦尔都能感觉到自己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传来不安的震颤，可想而知这一场战斗到底有多么激烈。

　　但是这也是她插不上手的战斗。

　　虽然是很想帮忙没错……但她确实不是什么擅长战斗的神明，和本身就掌管了战争的伊什塔尔完全不一样，而且只有在冥界之中她才能够发挥自己百分之百的权能，她又不能去地表之上，只能在冥界之中等待最后的结果。

　　不过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她一定会在伊什塔尔直接把希尔芙蒂斯的灵魂摧毁之前就把她带到冥界之中。

　　艾蕾什基迦尔在心中暗下决心，又觉得恩奇都的状况非常让人担心……就这样埋在冥界里面真的没有关系？真的不会出事吗？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虑，这是在她漫长的岁月之中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情绪，因此艾蕾什基迦尔也一点都没有应对的方法，只能蹲在埋着恩奇都的土堆边上焦躁地啃着指尖，也不在意自己的指甲被自己啃的坑坑洼洼的。

　　“哼，虽然在人类之中算得上是不错，但是你难道以为就凭借着这种偷来的能力能够与伟大的女神相提并论吗？”

　　伊什塔尔金色的眼瞳被坠落的金星点亮，扶着马安娜的躯干部分露出残忍的微笑，开始准备第二次装填。

　　“天之锁虽然能够对神明造成麻烦……但是你最好别忘了，恩奇都，是被神制造出来的东西。”

　　“用神的东西来伤害神，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那又怎么样，”黑色的长发在爆炸产生的气浪之中掀起狂乱的波澜，乔月客随手捋了一把扫到脸上的长发，注视着驾驭着马安娜的金星女神，也露出了与她如出一辙的冷酷微笑，“人还能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刀具杀死呢，况且恩奇都可不是你们这群神的东西了。从他遇见吉尔伽美什开始，他就属于人类了，你们这些神又算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完全抵抗的住天之锁的威力吧——看来你果然是抵抗不住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你害怕了吗，伊什塔尔？”

　　“你在害怕持有着天之锁能力的我吗，金星女神？”

　　她在这一刻也有了属于恩奇都那样近乎于直觉一般野兽的知觉，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了伊什塔尔话中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回避。

　　密密麻麻的魔法阵像缀满了天穹的繁星，覆盖住马安娜打开的大门笼罩住的所有面积。之前坠落的金星硬生生被天之锁和这些遍布视野之中的魔法阵阻拦下来，坠落到地表的部分已经成为了无数分散的碎片，倒是并没有给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造成太大的伤害。

　　伊什塔尔听到乔月客这么说勃然大怒，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扬起，一瞬间恐怖暴虐的威压冲着乔月客毫无遮拦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但是对乔月客来说，只不过是感觉周围的魔力似乎滞涩了起来，她自己一点都没有受到其中的影响。

　　这也是当然的，本质上还是“武器”的恩奇都自然是不会被吓到，他天生无畏，而伊什塔尔这种能够活生生压死普通人的属于神灵的威压自然是对这个状态下的乔月客不管用的。

　　只不过乔月客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多久。

　　在伊什塔尔看不见的屏幕上，鲜红的数字正在飞快跳动，尽管乔月客已经尽量控制住恩奇都的状态对自己的影响了，但是这个倒计时流逝的速度依旧非常迅速，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一泄如注，根本没有一点减缓的架势。

　　“看来在吉尔伽美什按照你预定的计划到来之前，你是拿不下伊什塔尔了。”

　　系统虽然和乔月客现在是绑在一起的蚱蜢，但是作为一天好待遇都没享受过的俘虏，它还是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对她冷嘲热讽。

　　它算是看清楚了，自己选定的这个宿主简直就是个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就敢把自己的一切全都拿上去孤注一掷的疯狂赌徒——还偏偏每次都能让她赌成功。

　　真是个疯子，正常人谁能想出这种方法来。

　　“你这个时候有心情和我说这种话，不如考虑一下我的计划失败之后你的结局吧。”

　　乔月客一人向着两头开炮，不仅没有感觉到麻烦，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放松：“你最好别忘了你现在和我绑定在一起，如果我死了、就算只是我的身体死了，你也一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系统想到这里就沉默了下来，然后乔月客就看见了那串鲜红的数字猛然一顿，用一种比起先前稍微有点缓慢的速度流淌了下去。

　　被乔月客强行绑定起来的系统就算现在很想看乔月客直接去死，但是出于本能对自己的保护，它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去完成乔月客和它提出来的要求。

　　宿主死了是无所谓，但是这是在它能够安全脱离宿主的前提之下。这个疯女人硬是把它和她自己捆绑在了一起——真是个赌红眼了的疯子。

　　虽然这点减速并不明显，但是现在能多争取一秒钟也是一件好事，乔月客也懒得搭理这个利己主义的系统，眯着眼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的伊什塔尔身上，知道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至少必须在这个状态之前……完成这件事。

　　其实她并没有对伊什塔尔出手的必要，从安全性上来看，不去搭理伊什塔尔才是最好的事情，反正这件事情她过段时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恩奇都的存在不会在她的心中留下太多痕迹。

　　但是当恩奇都的灵基附着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乔月客由衷地感受到了源自于心底不甘的愤怒——而这愤怒正好与她同出一源，不管是为了恩奇都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会向伊什塔尔发起者一场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的战斗。

　　所以系统才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非要在原本安安全全的计划上再添上这个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一笔。

　　第二枚金星弹的装填不过转眼之间就已经充填在了马安娜的弹仓之中，在刚才的碰撞之中毫发无损的天之锁再一次星轨一般簇拥在乔月客的身边拽出哗啦啦的脆响，这一次乔月客不打算再用宝具对抗伊什塔尔的金星了。

　　那样只会让她原本就不多的时间飞速蒸发。

　　仿佛高速神言一般的吟唱从她的口中毫无停顿滞涩地倾泻而出，浩瀚的魔力如臂指使地听从着她的调动飞快汇聚。

　　系统突然间意识到她在魔法这一役上确实是非常有天赋的存在。

　　它经历了这么多位宿主，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宿主能拥有她这么高的魔法天赋——甚至足以与传说中的存在媲美。

　　冗长的咒语被乔月客压缩在短短一瞬间吟唱结束，浩浩荡荡汇聚起来的魔力被她硬生生压缩了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扭曲的，和即将坠落的金星相比非常渺小的漆黑洞穴。

　　技不在多在于管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也很难再研究出一个能够和压制住天之公牛的魔法相媲美的魔法了，所以乔月客在这段时间之中只是加速改进优化了一下这个魔法，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用出来。

　　“极大魔法——”

　　“黑洞。”

　　周围一瞬间产生了如同真空一般的效应，不仅仅是魔力以及坠落的金星，甚至连空气都有一瞬间被掠夺了赶紧，鲜血从乔月客的体表渗出，但是又很快止住。但这并不是因为乔月客终止了自己的魔法或者魔法没有再影响到她了。

　　而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从属于人类的模样，逐渐变成了没有温度和生机的土石了。

　　“这是什么东西？！”

　　伊什塔尔尖叫了一声，就算是她也无法完全抵抗住来自黑洞的吸力，尽管马安娜已经用到了最大的驱动力，但是依旧无法避免的被一点点地朝着那个小小的洞穴之中拽去，让她在漫长的生命之中第一次产生一种微弱的、由衷的、并且心不由己的恐惧。

　　被吸进去真的会死的——无法复活的那种。

　　这是伊什塔尔自诞生之后头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你应该会满意吧？”

　　乔月客的身体在崩塌，泥与灰扑簌簌地落下，在被黑洞吸入之前就已经湮灭在周围。

　　但是她笑得非常开心，身心舒畅的快意通过毫不掩饰地大笑酣畅淋漓地倾泻了出来。

　　“不管你满不满意这份礼物，反正我是相当满意的。你让恩奇都感受过的痛苦，我现在也会让你都感受一次的。”

　　天之锁是在这片区域之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东西，纤细灵巧的锁链就像是一尾水蛇轻巧地破开空气朝着伊什塔尔扑去，尽管伊什塔尔抓着马安娜一个用力硬生生躲了过去，但是依旧被天之锁尖锐的楔子那一头在腹部洞穿了过去，留下了一个从未在女神尊贵的把身体上出现过的巨大伤口，汩汩涌出鲜血。

　　她没忍住捧腹大笑，笑的表情甚至都有些狰狞，但是眉眼之中迸射出来的锐意一瞬间锋利的不可思议，望着受了重创，脸上流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自觉恐惧的伊什塔尔，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穹大笑：“就算你们是神，就算你们统治了这片土地——

　　“你们也夺不走我心爱的天之锁——！！！！”

　　击落神明之日已至——

　　……嘛，虽然就现实来说到底功亏一篑，但是能够看见伊什塔尔露出这样的表情，也算是赚到了。

　　乔月客的身体如同先前的恩奇都一般飞快土崩瓦解，另一道拥有天之锁的气息在飞快朝她靠近，显而易见那是吉尔伽美什的气息。

　　……可惜了，最后一面，应该是见不到了。

　　乔月客的所有感官飞快陷入黑暗之中，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她甚至根本支撑不到吉尔伽美什的到来，崩散的也没有留下一点煽情的余地，就如同蒸发的水，消失的一干二净。

　　“恩奇都”死亡，历史回归正途。

　　吉尔伽美什就这么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本能伸出手连最后一捧余灰都没抓住，指缝之中只流过去一点零星的细沙，摊开手掌，只余一片空荡荡在掌心之中。

　　失去了乔月客之后，黑洞崩塌的速度也快的不可思议，伊什塔尔本能地下意识就坐上马安娜捂住自己的伤口逃离这里，这个时候也无从顾忌自己的形象了，离开的背影看起来甚至难得一见的狼狈。

　　在冥界的厚土之下，恩奇都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从泥土抟造的野兽又重新变回了容姿秀丽的人类模样躺在黑黢黢的棺椁之中，倏然间胸口起伏了一下，平和的气流再一次从他的口中舒出，最后趋于稳定。

　　一个“恩奇都”死去，一个恩奇都醒来。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简单的交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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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了，下一章番外！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