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犬》肥杏

5、第五章 碰瓷

　　游旭的车刚出停车场就被碰瓷了。
　　陆展一下班就猫在停车场外绿化带旁玩着手机等游旭，他也不知道游旭的车长什么样子，所以一有车出来他就往车里瞟一眼，就这么一直瞟了三个多小时。手机没电，陆展无聊的只能揪树叶，他一边揪着树叶一边往车里看以至于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游旭都没反应过来，眼见车要从自己面前开走了，陆展急忙从路边跳出来，堵到路中央。
　　游旭看到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急忙刹住车，待看清是谁，只感觉眼前一黑，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幸亏是刚出停车场，车速还比较慢，没出什么大事。
　　看停车场的大爷见突然冲出一人碰太子爷的瓷也是吓了一跳，忙从岗亭里跑出来。见人没事，当即松了一口气，上去就想拽陆展的胳膊，誓要把这疯子送到附近派出所。陆展侧身躲过大爷的大手，无视游旭铁青的脸打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入，大爷瞪圆了眼睛，鹰爪似的手一把箍住陆展的胳膊就要把陆展扽下去。
　　“疯了！”
　　游旭转身揪着陆展的领口骂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发动车，大爷没想到两人真的认识，手上的劲也松了。陆展冲大爷眨了眨眼睛，推开大爷把门关了。
　　大爷看着车加速开走，脱下帽子摸了摸秃顶的脑袋，边走边嘀咕:“搞不懂这些小年轻了......”
　　“还挺关心我。”陆展看着游旭额角滑下的汗珠，暴起的青筋，抬手想碰游旭的额头。游旭偏过脑袋躲开，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两秒，不甘心的点了点游旭的肩膀，“脾气还挺大。”游旭冷着张脸不开腔，陆展说了会会儿也觉得意思，窝在位置上往玻璃窗外看。
　　前几天忙着找工作和找房子，到没怎么瞧过这个阔别三年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发现窗外的景象意外的眼熟。陆展偷偷转过脑袋瞄那张状似冷漠的脸，抿着嘴偷乐。
　　“少自作多情，我现在是在带你去精神病院住院。”
　　陆展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车真的在往精神病院开。A大和市精神病院隔了一条河，游旭刚没上桥而直接打方向盘朝精神病院方向转，愣神间，车已经停到医院对面的马路上。
　　“我说你不至于吧。”
　　陆展惊了，虽然上次见面被游旭揍了一顿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游旭的烂脾气，没想到这人不只脾气变烂了人还变幼稚了。
　　确实不至于。汽车发动之后，游旭也不知道该带着这个麻烦去哪儿，绕着公司转了两圈发现身边的人不说话了，转头看见陆展隔着车窗乖乖往外看的背影，背影意外的夹杂着破灭般的脆弱感。恨意翻滚中不时裸露出一块柔软的土地，腐烂的玫瑰根系在地底轻轻颤动。精神恍惚的游旭被陆展突然的眼神灼烧的慌了神，意识到自己正在开往A大，下意识的更换了路线。
　　两人坐在车里，谁都没下车。医院的大门玻璃大门关着，偶尔可以看见里面坐过一两个打瞌睡的值班护士。游旭点燃一根烟，兀自的抽着。
　　“要不你送我回去得了。”陆展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地有点怕游旭。
　　“今天拦车是想干嘛？”游旭蹙眉吸了一口烟，也不急着陆展回答，把那口烟吐出来又接着说:“来这又是干嘛来的？不三年都没回来了嘛。”
　　游旭还想说话，却被突然贴上来的嘴堵住，下意识想把人推开，抬起来的手最终摸向了陆展的头。陆展感受到温柔揉着自己后脑勺的手，积郁的情感好像全转化成了委屈，接着吻眼泪就往下掉。那双手拖着陆展的脸的两张嘴分开，唾液勾成丝在拉扯的过程中断裂落下。
　　“你自己说你这马尿值钱吗。”陈述句。
　　“不值钱”陆展吸了吸鼻子，红彤彤的眼睛低垂着。
　　“大老远跑过来值吗。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
　　依然是陈述句语气。
　　“不知道……”迅速抬眼瞟了游旭一眼，又安安分分垂着眼。
　　“下车。”
　　游旭打开副驾驶的门，夜风猛的灌进来。
　　陆展一只脚放下去，转头又小心翼翼的说:“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来A市后陆展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后来也就不打了。
　　游旭把烟摁灭了，没说话。陆展自知无趣，转头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