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伪楼台我就是个高中生》不会消失的透明人

3、第 3 章

　　明台第二天是将近中午才睡醒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褐色的天花板上暗金色的吊灯。

　　呆滞了片刻，几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明台了。

　　揉了揉红肿的眼眶，深吸一口气。明台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洗漱结束，半睁着眼睛从洗手间走出来。

　　客厅，明诚正穿戴整齐，手提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明镜和明楼正站在门口与他嘱咐着什么。

　　“阿诚哥这就要回巴黎去了？”明台问道，声音低若蚊子。

　　他想起昨天明镜同他说的阿诚因为成绩优异，出国去法国巴黎大学深造的事情，最近在家则是学校那边放假的缘故。

　　正在谈话的三人一起看向明台。“国外学校的假期就是这样，今年过年我还是回不来。”明诚放下重重的行李，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小少爷保重。”

　　明台不知道为什么同样身为明家人的明诚每次对他的称呼都是‘小少爷’，而不与明楼明镜一般称他为‘明台’。

　　他能感受到明诚的温热的身体，这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保重，阿诚哥。”他真心的说。

　　明诚随即回身又说道，“大哥大姐保重。”

　　“到了那边记得往回寄信啊”明镜带着微笑再一次嘱咐。

　　“在国外本本分分读书，我在家等你来信。”明楼说完后提起了明诚的箱子，转身率先走出了门。将行李放入后备箱，明诚朝着明镜最后挥了挥手，转身进入汽车。

　　明台在明镜的臂弯里，目送着明楼开着明家的车行驶出了明公馆的大门。

　　滴答滴答滴答，明台端详着客厅里的钟表，棕色的表盘，厚重的表框，一朵花如浮雕般印刻在钟摆后面，老式的钟摆不停地摇晃，就像明台此时的内心一样。

　　片刻之后，明台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对明镜说道，

　　“我想出去走走。”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1934年的中国是什么样的。

　　明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今日的申报，“不许。”她抬起眼眸，把报纸轻轻拍在了桌上，似是在玩笑，又似是认真道，“吃完饭再去，早上就没吃完，中午饭你也不打算吃了？”

　　她当然注意到了今天早上明台红肿的眼眶，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昨夜里她也是同样睁眼到天明。失去记忆后的明台已经不像是明台了，他无论做事说话，全都是小心翼翼，在这个家里，再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

　　明台既庆幸也悲伤，庆幸他拥有如此爱他的家人，全心全意待他，却悲伤他依旧无法融入，无法亲近。

　　午饭又是在明镜不停歇的话语与不间断的夹菜中结束的，明台都一一受着。

　　只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听话，明镜就越是难过。

　　下午，明台跟着明镜分别坐了辆黄包车，“姐姐先带你去百货商场转转，买些你喜欢的杏仁饼和栗子酥。”

　　明台是第一次坐黄包车，他细细的观察着，拉车的车夫穿着粗布麻衣，身材佝偻着，飞快的向前奔跑着，今天不知道已经拉了多少趟，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衫。

　　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上海正处于其经济发展的顶峰，但除了极少数像明家这样拥有着庞大资产的大家族以外，在明台眼里，大多数人生活还是极其贫穷的。街巷很窄，人群密而杂，有少数人身着西装领带，大多数人则是粗布棉袍，嘈杂热闹的街上有警察，有匆匆而过路人，也有的则在路边摊驻足的商人。

　　一幕幕民国时期的真实景象在来自21世纪的明台眼前一一掠过，也深深的刻入他的脑海挥之不去，内心的感情如惊涛骇浪般涌起。

　　如此真实，真实到可怕。

　　他们穿过了明公馆所在的，周围满是欧式建筑的法租界，也穿过了人流密集满是贫民的闹市区，在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明家也拥有一部分股份的百货市场。

　　百货市场里人流要更加密集一些，从入口处进入就能看到琳琅满目的货架，货物种类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明台一路上少言寡语，跟随着明镜东逛逛西逛逛，手里帮明镜提着买下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经意间一撇，发现拐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隐了过去，明台恰巧认得出，是明楼。

　　“大姐，我想去那边看看。”明台指着拐角的方向冲了过去。

　　明镜只一转头明台就没了踪影，“诶？这孩子。”

　　果不其然，明台转过拐角便一眼捕捉到了明楼的身影，只不过并非独自一人。一位从背影来看就知道是身材妙曼的女子正亲昵的挽着明楼的手臂。

　　“大哥，你也在这里啊。我和大姐在一起，她在那边。”明台追上明楼，放下手里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包裹，指了指明镜在的方向，喘着气说道。

　　明楼与那位女子一起转过了身，女子细眉大眼，肤如凝脂，明楼眉宇英俊，玉树临风。

　　一对才子佳人。

　　“还和小时候一样跳脱，跑来跑去的---”

　　“师哥，这是你弟弟明台嘛？我听师哥提起过你，小家伙长得好可爱呀。”女子面带着笑意，声音如鹂鸟般好听。

　　明台望向明楼，心下揣测着这位女子的身份。

　　“是的，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妹汪曼春。”明楼唇角弯弯，与汪曼春对视一眼，眼里尽是宠溺。

　　明台本是在外面遇到大哥的身影，一时惊喜，便跑了过来，没有料到却遇到明楼与他女朋友在一起，打破了一对情侣本来的甜蜜约会。再看向明楼和汪曼春，顿时尴尬不已。

　　“曼春姐好。”明台赶忙乖巧的打了招呼，“你们要去找大姐吗，不去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你快回去吧，别让大姐着急，也别对大姐再提曼春的事。”明楼拍了拍汪曼春的手臂，似是安抚了一下她。“我们先走了，你和大姐慢慢逛。”

　　说完便带着汪曼春转身离去，走的匆忙。

　　明台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的背影，兀自懊恼，下次一定看清楚人在打招呼，电灯泡什么的，真的是比较尴尬了。拖着大包小包，明台回到了明镜身边。

　　明镜与明台继续逛了一下午，买了一大堆茶食、糕点、糖果以及新长袍等等，都是给明台的。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阿香早已经热好了菜。

　　吃完饭的明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思考着今天看到的一个真实的，鲜活的的民国。不同于书本上的图片，也不同于话剧电影电视机，这一次，他身在其中。1937年全面侵华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他刚刚获得的新的家人，新的人生又会不会被战争所湮灭。中国屈辱的历史再也不是书本上那一行行只供凭吊的语句，也不是课本上一张张没有感情的黑白照片了。

　　这是他正在经历的一部分，这是他的人生。

　　“明台？”明楼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想什么呢，这几天有没有温习功课呀，开了学能不能跟上学校里的进度？”明楼转身坐到了沙发对面，白皙光滑的双手正在剥着一个橘子。

　　“什...什么？”

　　“记忆丢失了，我猜知识也都不记得了吧。”明楼伸手将一瓣橘子喂入口中，边吃边说道，“愣着干什么？跟我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