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独孤天下宇文护同人)》芳洲有杜若

23、长安

　　宇文护此次出征连克梁国一十三州，在朝中的威望更甚。
　　天子下旨，封晋王，加九锡。
　　封王的典礼拟定在十二月举行。
　　宇文毓和独孤信都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宇文护在朝中势力正如日中天，封王无疑是在进一步扩大他的权力。但无奈宇文护功劳卓著，足以彪炳史册，此时他也位极人臣，没有比这个封赏更合适的。独孤信心中虽然焦急，却是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压制宇文护。
　　早朝上宣读圣旨时，宇文护倒是很平静，不过看着独孤信铁青的脸色，他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倒也不是容不得独孤信，他忠于宇文毓没有错。不过他既然视自己为仇敌，自己又何必太过客气呢。
　　退朝后大小官员们纷纷上来向宇文护道喜。以前那个自负的宇文护是不会理会这些虚假客套的，不过在作为游魂目睹几十年朝代兴衰之后，他明白了得人心的益处，因此这一年多来行事风格有所改变和收敛。百官虽然心中稍微有些讶异，但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人纷纷依附于他。宇文护的权势比起之前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不容易一一打发了这些人，宇文护掸了掸衣袖上的褶子，信步走出了正武殿。
　　“太师留步。”
　　宇文护转过身来，原来是骠骑大将军苏椿。
　　这苏椿是苏绰的弟弟，苏绰才能过人，深得先帝宇文泰信任，被授予大行台之职。苏椿也是能力出众，几月前刚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这人一向跟宇文护没有什么交集，宇文护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苏椿说：“方才与李尚书谈论公事，还未来得及向太师道喜。”
　　宇文护不动声色：“大将军为国操劳，护因为自己的私事打扰到您而深感惭愧。”
　　苏椿又说：“太师此次伐梁大胜，用兵如神，椿深感自己才疏学浅，要担任骠骑大将军这样的职务还需要太师指点一二。”
　　两人都在朝中经营多年，说话滴水不漏，一来二去间，双方的意图已经很明了。苏椿主动示好，宇文护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令钦(苏椿字)过谦了，朝中谁人不知你自幼熟读兵书、精通兵法，恐怕是我需要你的指点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
　　宇文护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听说令兄大行台家的公子年少机敏，世子正需要这样一个品行端方的伴读，不知令钦意下如何？”
　　苏椿作揖道：“承蒙太师厚爱，这正是小侄的荣幸。”

　　般若对朝中情形自然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宇文护势强，就意味着她的父亲和丈夫势弱，意味着独孤天下摇摇欲坠。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前次庆功宴般若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因此也没能见到宇文护。算起来，在近一年中，除了大军凯旋那日，她几乎都没有见过他。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她扬声唤过春诗，低声吩咐了几句。
　　哥舒当然清楚春诗的来意，他皱了皱眉，说：“主上交代过，明日他有要事，无暇见客。”
　　春诗自然是处处以般若为先，听到哥舒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殿下是普通的客么？什么事比殿下更重要？”
　　哥舒巴不得宇文护离独孤般若远远的，不禁也有些生气：“天下又不是围着一个女子打转，主上刚回朝公事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
　　听到回禀的般若虽然生气，但哥舒说的也在理，自己着急也无可奈何，遂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过之前就跟宇文毓讲过明日要出宫，倒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去济慈院看看伽罗。

　　如今两位姐姐已经出嫁，独孤家的内务都由伽罗打理。经过一年的历练，伽罗渐渐从稚气少女变得聪慧稳重，济慈院也处理的井井有条。般若看在眼里，感到十分欣慰。
　　长安是没有宵禁的，夜市十分热闹繁华。般若入主中宫一年多来，已经很少接触到民间了。忆及尚在闺中时姐妹同欢的乐事，般若和伽罗都起了微服夜游的兴致。
　　不曾想转过几个坊市，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女子轻轻摇着男子的手臂，声音娇娇软软地似乎在说着些什么；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却还是耐心地听着她讲话，眼中似乎只容得下一人。
　　真是一对深情璧人。
　　女子眉若远山目似秋水肤如凝脂，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不过独孤二姐妹更熟悉的自然还是她身边的男子。
　　宇文护。
　　宇文护转过身来，猝不及防有故人映入眼帘。般若就站在那里，伽罗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宇文护愣了愣，伸手揽过明珠的肩。
　　般若所在的位置人少，周围又有层层护卫，倒是不怕身份暴露。
　　宇文护拉着明珠上前，对了般若点了点头，“参见殿下。”
　　般若心思千回百转。
　　想起了前几年的她还不是稳重的独孤家长女，也会时常和宇文护同游遍长安夜市。想起了前几日在凯旋相见时，他的笑容也像现在一样，看似和煦实则疏离。想起了他让哥舒传达的有要事在身不便相见。
　　心中恼怒，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讥诮：“太师不是有要事在身吗？怎的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与佳人把臂同游？”
　　宇文护看了明珠一眼：“内子萧氏初到长安，以后要定居于此，熟悉长安风物自然是一等一的要事。”
　　明珠上前敛衽行礼：“妾身参见殿下。”
　　般若手中团扇落地，她却恍然不觉，只盯着宇文护：“你说她是何人？”
　　宇文护扶起明珠，淡淡地回望般若：“我的妻子。”
　　般若又怔怔地望了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终究冷笑一声：“那就恭喜太师了。”
　　宇文护说：“多谢殿下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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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家里出了点事，抱歉啦
苏椿确有其人，不过文中情节是我虚构的；长安夜市是唐朝开始有的，其实是十分不符合历史的，把本文就当成架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