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独孤天下宇文护同人)》芳洲有杜若

14、西洲

　　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初七。
　　七夕佳节，江陵城中有灯会活动。这一盛况在整个梁国久负盛名，甚至比起都城建康也毫不逊色。明珠从小在深宫中长大，连建康城的灯会都没去过，此时在江陵难得有机会，她当然不愿意错过。然而让宇文护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邀请他一同去。
　　他本来是不同意的。虽然对于梁国人来说，他们的六公主已经不在人世，但明珠到底是金枝玉叶，身份贵重。灯会上的人鱼龙混杂，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其实这只是借口罢了，深层的原因哪里能明说。他隐隐约约猜出来一些明珠对他的心思，可他并不想也不能回应。对于他来说，爱情并不是一种好东西，它带来的切肤之痛让他再也不想去拥有。她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以后可能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他不想误了她的终身。七夕节明明是情人相会的日子，他怎么能答应和她一起出游，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被拒绝之后，明珠愣了愣，说：“七夕节是我的生辰，在以前，我的父皇母妃每年都会陪我过，在宫里举办宴会，我的哥哥们会给我送礼物庆贺。如今，已经不会有人记得我的生辰了。”
　　看着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宇文护忽然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清河与他感情不深，他不记得她有过这种模样。而般若向来骄傲，从不肯放下世家嫡女的矜贵，哪里会有这种脆弱的时刻。于是他只能连忙答应：“好，我初七一定会抽出时间来陪你去看灯会。”顿了顿，他又说：“以后每年你的生辰，我都会记得。”

　　宇文护和明珠信步走在江陵的街头，民间各种新奇的东西让她目不暇接。他看着她眼里掩藏不住的雀跃，忍不住也被她的欣喜感染，含笑问她：“怎么样？”
　　灯明明暗暗，人影影绰绰，此刻明珠在眼里，都成了背景。眼前唯有一人，白衣如雪，风流天成。他眼眸中有浩瀚星辰，笑起来似含一缕骀荡春风，令天地间一切都黯然失色。她看着他，回答：“很好，我很喜欢。”
　　于他听来是说物，于她想来却是指人。
　　由于采月和弄云都不会武，考虑到如果带她们二人出来，又要增加保护的人。人多反而麻烦，于是来看灯的只有宇文护和明珠两个人。
　　明珠看中了一盏兔子形状的灯，拿着就不想松开，来来回回端详了许久。卖灯的小贩就笑着说：“女郎这么喜欢，这位郎君不应该买下来吗？”又打趣道：“不然恐怕你的心上人该生气了。”明珠有些羞涩，不敢抬头看他。宇文护倒是没解释什么，随便付了钱：“不用找了。”小贩看着几乎抵得上一晚上的赚的钱，开心得忘乎所以，不住地说着恭维的话：“多谢郎君，多谢郎君。二位贵人一看就是天生一对璧人，定能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宇文护皱了皱眉，不想听他喋喋不休下去，径直往前走了。明珠连忙带着兔子灯跟了上去。
　　他们逛了许久，走到了河边。只见一盏盏莲花灯浮在水上，煞是好看。仔细一看，莲花上似乎还有东西。明珠叫住了一位女郎询问，得知这莲花是许愿用的，莲花上的是写着心愿的字条。
　　明珠突然问宇文护：“萨保想许愿吗？”宇文护摇摇头，“我没什么愿望。”
　　明珠直接把兔子灯交给宇文护，就去买莲花灯了。宇文护在河边远远地望着她，鹅黄色的衣裙端的是明艳娇俏，那灯映照着她的侧脸，有些朦胧，看不真切。不过她却一笔一划，似乎写的极为认真。
　　明珠捧着莲花灯过来，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水中，看着它随河水离开岸边。
　　宇文护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明珠转过身来，河风吹起了她的青丝。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念道：“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