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离》钟绛

10、第10章。

　　接着往下看，顾少卿看到了一个他觉得非常奇怪的传闻，前两个虽说也有诸多地方不实，但到底是有迹可寻，可这个也太离谱了。

　　“顾少卿与宰相千金、天云二姝之一苏筱关系匪浅，苏筱苦恋顾世子多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宰相府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苏小姐至今不曾议亲。”顾少卿不知这般离谱的传言是如何传出的，只认为是编这话本子的人为了增加噱头，把这天下所有才女佳人都与他顾少卿联系在一起了。摇头，暗道一句他顾少卿何德何能。

　　不是顾少卿妄自菲薄，只是这苏筱实在堪为天下女子之典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顾少卿擅音律，只少时在皇室的中秋宴上有幸见识过苏小姐的琴技，都说是琴为心声，琴声最能体现弹奏者的心性。顾少卿只觉苏小姐定是个心思澄澈、玲珑剔透的人儿。顾少卿只对两样东西心动，其一是美酒，另一样便是音律。终是按耐不住心痒，取下随身携带的玉箫，和着那琴声，共奏了精妙绝伦的一曲。奏毕，满堂喝彩。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苏筱和顾少卿不少东西。也是从那时候，顾少卿擅音律和苏筱的才名，开始传开。

　　那年苏丞相得到了灵药，苏筱也是第一次在皇家宴席上露面，众人皆惊，原来缠绵病榻的病秧子苏大小姐没被养废，还出落得亭亭玉立，更是花容月貌，皇室也起了让苏筱和云离定亲的念头，好像是太后提了一句，不过被苏筱委婉拒绝了。倒是个通透的妙人。那年中秋宴那天好像还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呢？……隔得时间太长，顾少卿实在记不清了，但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算了，“不勉强自己”一向是顾少卿的行为准则。既然回忆不起，那就不去回忆。

　　不过前世自己被赐死的前几个月，常听闻有大臣上奏让云离封苏筱为后，而民间早在云离及冠后就流传苏筱为准太子妃了。当初顾少卿和云离关系还不错时，也曾旁敲侧击问过云离，云离却对此不置可否。若云离真娶了苏筱，他倒觉得可惜了那般聪慧澄澈的女子了。倒不是云离不好，只是嫁给他的女子定不会太幸福。

　　云离那个人啊……对一切都太漠然了，恐怕就连江山社稷在他心中都没占太多分量。真难想象，他日后会对何等厉害的人动心。其实只要他不对绾绾动心，顾少卿才不管云离想娶谁。

　　中秋宴后，顾少卿也曾暗恼当日之举太过不妥，只是人家姑娘都未置一词，他也不好澄清什么。之后便再无交集，不过宰相苏珅倒和东宫交集密切了些，苏珅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但他忠于的是天云王朝，而不是某个人。

　　顾少卿突然就没了兴致，收起了话本子，从床上起身，出了府。顾少卿漫步在街上，看到拐角似乎有个人，若是旁人或许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理会。可顾少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正愁没地方消磨时间。

　　他走上前，看到了一个满身脏污、头发乱糟糟的少年，低着头坐在墙角背靠着墙。那少年的衣服已经破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他低着头看不到长相，身形瘦弱，大概十四五岁。

　　少年听到了顾少卿走来的动静，却仍然低着头，如一座雕像，一动不动。顾少卿见此，微一挑眉。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少年不抬头，顾少卿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