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女尊］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孢子叶球

69、第六十六章：绿

　　王梦梦以为伊利亚醉了——毕竟若是一般不怎么喝酒的人，两三杯伏特加下去多半儿要出事儿。他生怕伊利亚会做出什么不妙的举动来，但她却只是神情如常地带着他回到舞池里，就像刚才喝的是白开水一样，甚至脸都一点儿没红。

　　看着伊利亚脸上淡淡的笑容，王梦梦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她的和维佳给他涂的口红真的神奇，一点儿都不沾杯的，喝过酒之后也不掉色。

　　伊利亚喝过三杯伏特加之后，只是感觉到胃里产生了灼烧感，酒精对她的影响不大，却反而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更真实了。

　　十秒之前她还在想着丘阳性别比失衡的问题，想着村里的姑娘在增多，而男孩子数量的增加远远跟不上。她忍不住回忆丘阳解放的七十多年，最初充满着希望，后来好几次出现过问题，他们都满怀乐观地解决了。尤其是四十年前翻天覆地的变故，当时看来简直是灾难，可丘阳还是挺过来了。

　　挺过来是挺过来了，遗留的问题却从来也没能解决。之前想着分子钟病毒在医疗方面用途巨大，却又极其容易被滥用，所以要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公之于众。可这么等了三十年，却等到了另一个遥遥无期。而后丘阳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就这么苟延残喘地延续着，成为了社会主义时代的一个活的遗迹——路在何方，这真是她压根儿就不想去考虑的问题。

　　而现在，由于真实的酒灼烧着真实的胃，产生真实的感觉才把她拉回眼前的世界。与舞池里的人影摇曳相比，丘阳仿佛是只存在于梦中虚幻的世界。

　　伊利亚看着她面前的男孩儿，她清楚地知道他是谁，也清楚地知道她不应该跟他过于接近。但那又怎么样呢？在此时此刻已无对错之分，释放压力的舞厅没有道德的约束。伊利亚搂着王梦梦的腰，踩上不知是什么音乐的节拍，一上来就带着他转了好几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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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梦梦都不知道为什么，伊利亚突然变得非常热衷于跳舞，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带入了舞池中央，停也停不下来了。而当他看向伊利亚的时候，只能看到她在对他微笑着，她的眼睛反映着舞厅的灯光，仿佛是倒映着变幻的星辰，而这星辰之中也包含着他的影子。

　　王梦梦突然意识到，伊利亚真是太迷人了。人们明知道她不会永远地属于任何人，却仍然为她属于自己的此刻而沉醉。他们愿意拥抱她，抚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并不是为了把她据为己有，而仅仅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快乐，享受此时此刻的一切。

　　而狂热之后一支平静安和的曲子响起，当伊利亚低下头轻轻亲吻他的时候，王梦梦已经忘了她嘴上还涂着黑色的口红，也忘了她还有那些错综复杂的身份，而只是单纯而愉快地回吻着她。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在舞池里接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刚才疯够了现在安静一会儿，挺正常的事情，伊利亚也就是看这个气氛适合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然而她这么在公开场合亲吻王梦梦，可不是任何人都看得下去的。伊利亚刚吻完就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儿，回头一看正是秋航宇。

　　王梦梦看到这张熟悉的脸，顿时吓了一跳，一时间都忘了他还抱着伊利亚的腰，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秋航宇却微微蹙眉对他说道：“跟你没关系。”而后拽着伊利亚离开了舞池。

　　她把伊利亚拉到吧台边儿上，拿起一杯冰镇苏打水直接给她喂了一口，而后说道：“伊利亚·阿列克桑德罗维奇，你这是想干什么？”

　　伊利亚一直都很清醒，但还是咽下了这口水，笑着问她道：“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是故意要绿你？”

　　“不是么？！”秋航宇的表情显现出她的心情可不怎么爽，“莫非你真想跟王梦梦谈恋爱？”

　　“他现在又不是你男朋友，并且就算他是，也不妨碍其他人做什么。”伊利亚先把道理给她重新讲了一遍，而后又说道，“当然，考虑到这里面比较复杂的关系，我也没有想跟他发生什么，就是跳个舞而已。”

　　“嗬，就跳个舞，跳个舞就亲上了？”秋航宇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她。

　　“你理解同样一个动作也得分不同情境，就像现在——”伊利亚突然跳起来坐到吧台上，弯下腰轻轻地吻了一下儿秋航宇的额头，“我就在这儿这么做了，而你该不会以为我还像你小时候那样儿爱你吧？”

　　伊利亚的嘴唇贴到秋航宇额头上的时候，她真的错愕了一下儿，就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曾经，她老娘还寄希望于把她教育成一个能担大任的好孩子的时候。然而当伊利亚说出后面那半句话时，不怎么美好的现实就又回到了她的眼前。

　　“你真的……就是这个意思？”秋航宇有些犹豫地问道。

　　“否则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伊利亚从吧台上跳下来，喝完了那杯苏打水，而后拍了拍秋航宇的肩，“放心吧，孩子，我不会故意绿你——你现在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犯不着费这个心思来教育你。这水真凉，我先回去了。”

　　而后伊利亚便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重新融入舞池的人群，秋航宇突然有点儿想哭。

　　她这几年到底干了什么呀。她以为自己之前都是生活在伊利亚的阴影下，现在却发现即使脱离了她老娘的“阴影”，她照样儿无法超越伊利亚。秋航宇终于意识到，相比于那些伊利亚所拥有的名望，她其实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能像之前那样儿对她寄予希望的妈妈。

　　秋航宇觉得她应该追过去，向伊利亚承认她之前一门心思地泡村外的男孩儿就是犯蠢，甚至于拉下面子求她恢复对她的希望。或者说至少她应当向她老娘承认自己真的不成熟，而不是一厢情愿地觉得是伊利亚“强加”给她的专业拖慢了自己的脚步。

　　然而最终她还是没去。看着伊利亚的身影在变幻的灯光下显现，秋航宇突然又意识到，她的这些话也根本无法说出口——她老娘恐怕不会想看到她承认自己的失败，事实上她要做的既不是超越伊利亚也不是成为伊利亚。伊利亚永远是伊利亚，而她自己才能够决定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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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我想说的其实也有一个左翼知识青年认清自己定位的问题。
左翼知识青年存在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与先辈并肩乃至超越先辈，也不是为了把先辈神化起来供着当成论战的教条，而是为了完成自己在当今时代的使命。
如果处于一个平静发展的时代，青年人不应为了取得更高的荣誉，而强行否定先辈曾做出的开创性贡献。而如果社会到了剧变之时，青年人也不能盲目崇拜先辈，而在开创新理论新事业的需要面前畏葸不前。
当代的左翼青年不是为了和谁比大小而存在的，封神封圣和排资历排贡献都没有任何意义，真正需要的还是脚踏实地地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