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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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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酸痛的夏悠是被一阵微有凉意的小雨淋醒的,对于森林来说,降雨从来不需要理由,想下便下了,至于是遮天蔽日的大雨,还是艳阳高照的小雨,只要合乎它的心情,好像没什么不能的。
被迫醒来的夏悠显然还没有从梦里醒来,望着弥漫的奶白色雨雾半天,才震惊的向后退去,只是这一退让原本就已经被她压折的伞状树顶,彻底坏了个洞,顺带着人也从洞里掉了下去,只是意料中的痛楚并没有来,她也没有死。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里遮天蔽日的树,竟然全都只有五六米的高度,地面的落叶层也足有十几厘米的厚度,再加上坠落的途中,她又抓住了枝干缓冲,导致最终落地时除了有点震荡感以外,其它真的没有太大感觉。
要说这树不高,但是耐不住它胖,上细下粗型,最胖的板状根干能达到和身长等宽,不可思议的是老茎杆上还长着花果,按理说植物的花果不和树叶长在同处,起码也不会长在树干上,又不是木耳,蘑菇,灵芝之类的东西。
“呱唧,呱唧……”
一个声音高昂,一个声音尖细,分的很清楚,所以数量上也很明白,只有两只呱唧兔,这就不得不让夏悠觉得奇怪了,之前呱唧兔的数量明明数也数不过来,怎么现在只剩仅仅两只了?不过没变的就是呱唧兔仍然喜欢围着某怪物转来转去。
看样子他也没死,且掉落的位置就在她的不远处,即使她不站起身都能看到那两只呱唧兔招摇的身影,索性它们没有看到她,正好她也可以走的心安理得,一命还一命,现下他们是真的谁也不欠谁的了。
夏悠想找回去的路,所以她必须要从这伞状森林出去,否则她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她尝试爬上树后扩大视野寻找出路的,但这树比她印象中的树木来的脆,即使棕斑色的树皮外表也没能拯救它脆弱的本质,毕竟那是强韧的假象,她爬不上去,总是半路就被突然断了的湿滑枝干舍弃。
辨别方向对于此刻体力消耗严重的她来说,成了第二件重要的事情,现在第一重要的是她又饿了,饥肠辘辘的疲乏感,让夏悠心生放弃,她厌倦这般野人模样的自己。
“呱唧,呱唧......”脚下不知何时围来了那两只呱唧兔,其实吃了它们也是不错的选择,即使只有掌心大小,塞牙缝总是够的,至少不用饿到胃痉挛,要说道德问题,这里对她来说除了能吃的就是不能吃的,不能吃的无非是有了感情的嘟嘟,或者打不过的野兽,她无法也不能觊觎以外,对于一面之缘且还不能算是有过合作的唯二呱唧兔,吃了也无伤她良心里的道德感,可夏悠就是下不了手,尤其在它们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毫无防备的瞅着她时,伸出去的手就会自动拐弯,罢了,这里也没有火,杀了它们也无用。
果断闭上眼睛的夏悠期望通过入睡忘记饥饿,不过她脚下的呱唧兔并没有让她睡觉的意思,呱唧呱唧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身上有那怪物气味的缘故,所以它们将她和他列为了一体,总爱来缠着她,也许河边的那一幕也是如此。
夏悠是被针刺状的东西扎醒的,罪魁祸首就是此刻仍然像她丢刺球的呱唧兔,丢的那叫一个无辜,三瓣嘴吧唧吧唧的咀嚼的同时,那根湿成秃毛的尾巴也一摇一晃的招摇着。
脚旁的那果子她见过,就是身后树干上长的东西,因为太过不可思议且长相着实怪异,就被她从可食用的名单上划了去,它的直径长度大约有十厘米,青翠嫩绿的尖刺下包裹着皱巴巴的皮,除去那一身刺,就是活脱脱的圆形苦瓜一枚。
她脚旁的呱唧兔正在尝试将它打开,显然它是直接啃的,效果倒是不错,外层的尖刺已经剥落出一道小口,被穿透的表皮看起来和实心木相似,还有种青柠的酸涩味,不同于表皮的艰涩,它的果实呈水润的乳白色,也不知是不是夏悠饿昏了头,,她竟然闻出牛奶的味道。
在呱唧兔吃完的五分钟里,夏悠静静的观察着,她发现那个又被她叫回怪物的柯多身侧也有很多相同的果子,这下她是彻底放了心,拿起脚下长得像畸形大海胆的刺球,对着树干就砸了起来,也不管四分五裂会不会让她的食物沾满腐叶泥土。
砸了数十下后,刺球裂开几道鲜明的痕迹,顺着那痕迹,夏悠跪坐在地上捡起树叶,将它的刺包在里侧,开始剥皮,虽然还是扎手。
它很难掰,等到她将它掰开以后,细嫩的掌心已经布满细密的小血珠,隐隐藏在皮肤之下,不过夏悠并不在意,火急火燎的从褐色老丝瓜状的腔室里剥出果肉塞进嘴巴里,随即香醇浓厚的干奶酪味,席卷了她的舌尖,这是她在异世第一次有幸福感。
刺球里的果肉是真的好吃,但也容易让人觉得口渴,不过好在她并不缺水,起先雾状的缠绵小雨渐有下大的趋势,从枝头滚落的水珠也越来越大,伸手等上一会儿,她就能有甘甜的雨水可以解渴,按照橙氲的天色来看,她大概昏迷了半天,如果想要平安度过森林里的夜晚,她必须得先找到落脚点,遮雨不说还可以躲避野兽,吃饱喝足的夏悠,再次打量起四周,或许她可以暂时住在树洞里。
她身前的正侧方有一棵被虫蛀了的刺球树,枝干的表面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出现大面积的洞,起先她也亲自试过它的材质,又轻又脆,有些像轻木,板状根状的主干直径大约有五米,鼓鼓囊囊的像个发酵的面团,或者说是泡芙也可以,只要把它挖空,应该算是个好住处。
夏悠这般想着也便开始寻找挖树洞的工具,可是那两只给她扔食物的呱唧兔,又来妨碍她,原因不用猜她都知道,自她醒来,那怪物一直没动过,干干扁扁的皱巴巴皮肤,从这看去和脱水的纸张没什么区别,但是肯定没死,否则她脚下的两只呱唧兔还不得炸毛?不过,过了今夜就不好说了。
夏悠本着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理所应当的绕过那两只呱唧兔,往她看好的那棵刺球树走去,猎物救狩猎者一次足够,再来第二次,除非她脑子坏掉了,而且她不落井下石立马上去给他一棍算是好事,居然还想让她去救他,想都不要想,她又不是有受虐倾向。
话是这么说,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走出第二步,人就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倒在地,嗯,很香很香的重物,大概是背了漫天花海才能如此香,这是面向地面跌倒之前,夏悠的真实想法,跌倒之后她就不觉得身有“花海”是件美好的事情了。
“别,别咬我脖子......”
身上压着她的“花海”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她觉得要死了的柯多,他在舔她的脖子,细细腻腻,反反复复珍爱异常的舔。
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就在耳畔流连不去,齿牙偶尔的碰触像在戏耍,溜着,叼着,就是不放过脖子那片肉,口腔赋予猩红舌头的炙烫也熨的她发慌。
她想挣扎或者大喊以发泄自己惶恐无助的心情,但实际上,她怕的失了声,颤颤巍巍的被他翅膀裹在身下,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腰有些疼,太过锋利的爪子即使在主人病怏怏的状态下,也能轻易穿透她的衣服,脖子没准是在的,因为她还能替自己诊断死活。
夏悠不敢呼吸,深怕一个动作就刺激到舔的兴致高昂的怪物柯多,可人哪有不呼吸的?憋能憋多久?到头来为了氧气,指不定得多疯狂的吸回来,她就是个好例子。
长时间的缺氧以及胸闷,让仅靠鼻子细缓的呼吸成了奢望,脖颈处火辣辣的屠刑仍在上演,他不咬破也不撒口,就是慢慢的掂在嘴里磨。
蜷曲的双手被死死的压在身下,铬着她的腹部,要不是指甲不够长,或许会比身上的怪物先一步划开自己的身体,笔直瘦弱的双腿因重量缘故,微微分居两侧蹬腿踢土进行最后一场挣脱博弈。
蚍蜉撼大树是怎样的场景,夏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耗尽身体细胞里储存的所有氧气的那刹那间,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就像雨天缺氧的鱼一般。
大幅度的头部活动,自然会牵扯到脆弱的颈部,一张一送,半个脖子就给赔了进去,这下是完完全全成了木偶卡在别人的兽牙之下,任其主宰生死,为所欲为。
就在夏悠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那锐利的牙齿居然一动不动的半阖着,倒是哼哧哧的喉音又重又促,低沉沉的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