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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一 湛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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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卢第一次见到沈湄,是在一个飘雪的冬季。
从出生开始,湛卢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君有道,剑在侧,君无道,剑飞弃。”
世人常把他比作眼睛,注视着国家兴亡,君王仁德,人人皆道他是正义与仁慈的代表,殊不知,在最开始,湛卢也是一把杀人的剑。
血光蒙蔽过他的双眼,正义不复存在,在岳飞死去之后,湛卢又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在辗转之中跟过很多人,有少年意气的将军,有策马轻狂的公子,还有云游世外的道人。
他们皆知他是一把好剑,却无人知道他便是消失于历史的湛卢。
直到他被一个破落子弟卖走,最后和一堆破铜烂铁躺在一块烂布上,等一个有缘人来发现。
沈湄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一身白衣,拎着一壶酒,一张脸清秀动人,却总感觉有些怪异。
她从破烂之中把剑拾起,对着那商贩扔下一锭银子:“这把剑我要了。”
宝剑木然随她离去,历经千年,早已不是当初的名剑湛卢,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董罢了。
跟随谁,都是一样的。
本以为这姑娘不过是一时兴起,谁知过了一会,他的全身上下被灵力包裹,不出片刻,便复原到了原来的模样。
她笑道:“还真是湛卢,当年欧冶子把你锻出来的时候我向他讨你,可那家伙死活都不愿意,这下好了,辗转千年,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她手中的灵力源源不断灌注进他的身体,不出片刻,湛卢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说话了。
“你……”这是他吐出的第一个音节,激动的差点从她手中脱出去。
“你是何人?”
她认得欧冶子,千年来还是年轻的模样,想必是哪座峰上的上神。
她却没有报上家门,只道:“我叫沈湄。在水之湄的湄。”
哦,沈湄。
后来过了很久湛卢才知道,她的原名不叫沈湄,而是沈媚,媚惑众生的媚。
她喝醉了酒,絮絮叨叨:“我师父跟我说,媚乃祸心,要我弃了这俗名,改成了在水之湄的湄,湄指岸边,可是我的岸边,不要我了。”
她满脸通红,倒在雪地中梅花树下,对湛卢讲起那些前尘过往。
她六岁的时候被师父带到三重山,与她一起的去到三重山的,是一位名叫白澜的少年。
两人同时入门,因着白澜的年级比她稍微大了一些,沈湄便唤他师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的感情比旁人来的深厚,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段从小时候就开始的佳话。
两个人的分歧,是在沈湄修习媚术之后。
当时的道家,百无禁忌,媚术也是其中一行,可沈湄学习媚术,却不是为了让自己的脸变得更加魅惑。
她天生妩媚,所到之处,总有同辈的男修暗许芳心。
白澜因此没少与沈湄争执,彼时的沈湄不懂,以为她的容貌太盛,让白澜心生醋意,为此,她还高兴过好一阵。
可等她将容貌换成了白澜说的喜欢的小家碧玉的类型,她见到了苏茵。
清水若芙蓉,天然去雕饰。
而白澜在她面前,展示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与温柔。
沈湄笑道:“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情爱,只是从小别人就说我们要在一起,我就觉得我们是真的要在一起,我就想着,修道之旅路漫漫,若是有师兄陪着,也是不错的。”
“只是可惜呀,他不喜欢我,一点也不。”
“那,后来呢?”他忍不住问道,他在人间也算是看遍情爱,可或许仙人之前会有什么不同。
“后来?”沈湄的视线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后来啊……”
后来,苏茵为突破境界,走火入魔,清水芙蓉的仙子,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
苏茵放弃了自己,可白澜没有,他拼命保护苏茵,为了掩护苏茵,他自愿和沈湄结成道侣。
那日三重山上除了白雪,还有红如流水的鲜血。
苏茵为白澜而来,大杀四方,道行低的小仙,几乎是顷刻毙命。
苏茵在修仙界本就是天赋十分高的弟子,入了魔道之后,很快就成了为祸一方的魔头,可即使这样,三重山上的上仙众多,苏茵自然不是对手。
可白澜,在最关键的时候,护住苏茵,让苏茵趁机逃脱。
众仙大恼,纷纷质问白澜意欲为何。
却只听得白澜一句句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那一刻,三重山的冰雪,都未及沈湄心寒。
她闭上眼睛,站在风雪里,冷声道:“从今日起,我沈湄与你白澜,情断义绝,如若你再护苏茵,你我二人,便是仇敌。”
她抽断情丝,在众仙惊异的眼神中,离开三重山。
再也没回头。
“我有的时候在想,若是那个时候我留在三重山,师父有可能就不会和苏茵拼命,师弟也不会重新转入轮回,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怪我的。”
她离开之后,在三界浑浑噩噩过活。
她乃剑修,却从不佩剑。
久而久之,三界六道都知道,三重山有一位上神,一身灵力无人能敌,却整日买醉。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她不知在某处喝醉了酒,听得小妖精们窃窃私语,说是三重山上的上神归云子,和大魔头苏茵打了一架,最后以自己的灵魂为符咒,打散了苏茵的三魂六魄。
陡然惊醒。
她逼问小妖,小妖吓得泪眼连连,只说不知道。
她飞身直奔三重山,依旧是皑皑白雪,可是她熟悉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沈湄在别的仙人口中零零散散拼凑出事情的经过,那日她离开之后,苏茵为了报复闭关修行,白澜偷了三重山的灵果,不知所踪。
吃了灵果的苏茵功力大增,四处挑衅,那些曾经打伤过苏茵的仙人,一个也没有遭到幸免。
最后站出来的人,是她师父。
她红着眼睛问:“那,楚肖呢。”
楚肖是她的师弟,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刚来的时候怯生生的,白澜不喜欢楚肖,她倒是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楚肖。
小小少年皮相姣好,以后定然是个迷倒众生的美男子。
可他们却告诉她,归云子与苏茵一站,楚肖殒命,已然去轮回了。
想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会软软叫自己师姐的小男孩,沈湄的心脏生疼。
“师姐,我要是害怕怎么办呀。”
“不用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没有人能打得过我!”
“那师姐,我们说好了!”
“嗯,说好了。”
可是,她食言了,在师弟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
她是个懦夫,把一切留个师父,连唯一的师弟也弄丢了。
她在三重山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再次苏醒,心魔已成。
若非是主系统察觉到了沈湄的存在,她险些与苏茵一样,酿成大祸。
主系统告诉沈湄,归云子的灵魂在三千世界中的其中一处,若是成为一名快穿者,或许可以再一次找到归云子。
也或许,可以再一次遇到楚肖。
讲到这里,沈湄顿了一顿,又嗤笑道:“三千世界那么大,我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那么,我也是三千世界中的其中一片?”湛卢问道。
“谁人不是这三千世界的一片?”沈湄反问。
湛卢闭口不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成了上神沈湄的佩剑,在主系统的改造下变成系统666,跟随沈湄前往三千世界。
也不知是哪个世界,他们再一次遇见白澜。
凌风对决,曾经相许一生的师兄妹互不相让,竟是不死不休。
沈湄击败了白澜,但同时也被重创,心魔反噬,让沈湄变成了另一个人。
妖娆妩媚,像个妖精。颠倒众生,不过一笑而已。
好在后来,沈湄又抑制住了她的心魔。
但是她,忘记了楚肖。
忘记成因的心魔时不时会代替沈湄的神格,但再也没做出什么贻害万年的事情。
从主系统那里得知,沈湄的一丝元神在三千世界遗落,666作为沈湄的佩剑,便趁着沈湄不注意的时候,游荡在三千世界寻找元神。
接着,他们家主子就被个傻子系统给坑了。
傻子系统叫001,整天在快穿界吹自己是天下第一牛批系统,一身金光能把人给闪瞎了,可是他的主人,名叫楚肖。
哦,楚肖啊。
那就去吧。
三千世界,你重遇了楚肖,也很快能找回你的师父吧。
湛卢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能让自己的主人快乐更快乐的事情呢。
他随便用积分买了一本书,咬着手指看了半天。
玛丽苏梦幻影琉璃最后遇到了她的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揣起书,是时候去找沈湄了。
再一次见到001,对方的一身金衣服完全不见踪影。
一身粉裤衩格外显眼。
他见到666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湄的意识里。”
湛卢一把将总裁文拍到001的脸上:“老子名叫梦幻影琉璃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