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向哨-晓x莲] 捷塔》慕幸

9、第 8 章

　　大概是对哨兵的笨拙有绝对的信心。在被抓进车里之后，来栖晓就被特殊科的捕手用震荡器击晕，原本应该遭受同等待遇的雨宫莲却逃过一劫，这很有可能和捕手扫描过他的瞳孔有关。捕手们互相交流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吃准了两人不可能逃跑后，丢下两名异端坐回前厢。
　　来栖晓还在昏迷中，雨宫莲对精神的研究本就比一般的哨兵还要差，再加上为了防止他们俩有接触，被分别绑在后厢的横栏上的两人或许伸直腿还能碰上，偏偏来栖晓昏迷后下意识的蜷着腿，雨宫莲根本有心无力。
　　不过他还有neko。
　　吸收了不少能量的neko瞧着还是奶猫的样子，实际上皮毛已经长齐许多，也不再是浑身炸着毛的样子了，甫一被召唤出来还没弄清楚情况，它茫然着往雨宫莲怀里拱了拱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莲莲莲莲喵这是哪儿喵晓哥怎么了喵”
　　特殊科的捕手都是普通人，他们听不见neko说的话，但如果雨宫莲开口就会被发现异常，所以他只能通过精神连接让neko试试能不能叫出kira。本体精神受损确实会导致精神体的沉睡，同理，若是能够唤醒精神体，同样可以促进本体的苏醒。
　　奶猫啪嚓啪嚓的跑到来栖晓的身边，用额头抵在来栖晓的眉心，几分钟之后，kira虚浮的身影出现了，它没有幻化成任何生物的模样，就连组成身体的浓雾也浅淡了许多，“啪”的一下摔在车厢里散了。
　　“kira!!”neko吓得连口癖都没带，雨宫莲也好不到哪去，他努力扼制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叫，试图用自己破破烂烂的精神触须引导雾生兽的凝聚——这对任何一个哨兵来说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像雨宫莲这样精神屏障都满是漏洞的哨兵。
　　万幸的是他成功了。
　　kira像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捡起散在车厢里的烟雾，一点一点将自己塞回原来的样子。“我感觉不太好，”他说，“晓呢他怎么样……噢不，为什么他会脑震荡让一个向导脑震荡……”kira及时的闭了嘴，他凝聚出一只手揉了揉大概是脑子的位置，然而手臂的烟雾很快融进身体那一部分去。
　　雨宫莲担心不已，kira的不稳定预示着来栖晓糟糕的情况，他尝试着将自己那点儿可怜的精神力喂给kira，反而被kira翻着白眼拒绝了。
　　雾生兽翻腾着浓雾，裹住他昏迷的主人，眼看着来栖晓即将醒来，车，停了。
　　捕手们板着脸拉开后厢，打开横杆的机关让两人手铐的链接处可以穿出来，来栖晓表面上还在昏迷中——他被人提溜着衣服后领，双腿毫无力气一般瘫软着——实际上已经在精神网络中与雨宫莲取得了联系。
　　来栖晓的叮嘱断断续续的传达给雨宫莲:注意观察路线准备逃跑，藏好neko千万别被特殊科的疯子抓到，异端也有好几个活下来的不用太害怕……
　　后面的就听不到了，因为来栖晓被送进了另一辆更小一些的车带去特殊精神科，而他自己，即将被送入特殊训练科。

　　“欢迎来到我的天鹅绒房间，我名为伊戈尔。”长相怪异的长鼻子老头发出古怪的笑声，遮掩在双手下的嘴角翘高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圆瞪的双眼中布满血丝，“呵呵呵，看来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呢。”
　　站在他身边的是手持警棍的盘发少女，用绣着V字的眼罩遮住了右眼，深蓝色的帽子上印有“X-M-R-N”四个字母，她走到雨宫莲身前扬起警棍敲在栏杆上，毫不客气的质疑道:“区区异端，竟然能够被主人亲自接见，感恩戴德吧囚犯!”
　　雨宫莲一直被来栖晓保护的太好了。自从相遇之后，来栖晓一刻都没有忘记替他疏导精神，为他建立更坚固的精神堡垒，他本来有更多的时间躲在堡垒之后修筑自己的城堡，可惜异端的事情打碎他们俩所有的计划，“异端必死”这条他们从未听过的警告是悬在头上的铡刀，随时可能落地，更不用说如今身为异端的他们已经被特殊科逮捕，离当场暴毙可能只有那么点儿距离。
　　或许，当他走出这间天鹅绒房间，铡刀就会落下。
　　所以雨宫莲什么也没说，他甚至闭上了眼睛颓丧的坐了下来。
　　伊戈尔微微低下头，好让目光仍然能锁定在雨宫莲身上:“不如说一说天鹅绒房间的职权吧，我，伊戈尔，拥有处理异端的权限，而这间囚室……不不不天鹅绒房间并非是真正的囚室，你愿意的话，可以称他为幻想与现实的夹缝。”
　　“从这间房间活着出去的异端最为独特的地方在于他们能够秉持信念，你呢，名为雨宫莲的残缺的哨兵，你破损的精神真的能够支撑信念吗”
　　见雨宫莲久久不说话，伊戈尔轻飘飘的叹息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他说:“卡萝莉娜，判决异端。”
　　少女应了一声“是”，她拉开遮挡住一旁高大物体的黑色幕布，一架绞刑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牢房的栅栏锁发出“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卡萝莉娜走回栅栏边拉开了门。
　　“等等!”雨宫莲叫道，“坚定的信念是什么!难道异端哪怕秉持恶意的信念也能够得到活下去的机会吗!”伊戈尔好整以暇，他看着卡萝莉娜仿佛怪力少女一般拽着雨宫莲走向绞刑架:“确实是这样，这就是我施舍给异端的苹果。”
　　那么，他的信念是什么
　　雨宫莲想起来栖晓，想起新岛冴和佐仓惣治郎，还有那只自称是“猫咪老师”的黑猫，他想活下去，不是作为异端或是哨兵这样的身份，而且以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只要完成三件S级的任务，他就可以退役，可以把自己当做一个正常的人，而这一切，真的要在止步于此吗
　　不，不可以。
　　甘甜的苹果掌握在那个男人手里，只要咬一口，他就能够活着回去，为什么不，哪怕是弗兰契斯科的毒苹果他也愿意吃。
　　“喔呵呵…你的信念开始变强了。”伊戈尔让卡萝莉娜暂时放开被拖拽的死囚，从未离开座位的老人发出一串愉悦的笑声，“这一次的异端，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囚犯，你将面临极为艰难的更生，只是‘想要活下去’远远不够。”
　　“不过伊戈尔是仁慈的异端审判者，我的判决是——”
　　“无罪。”
　　雨宫莲松了一口气，直到他走出天鹅绒房间，仍然觉得两腿虚软，这让他错过了一个发现:来栖晓等在房间外，然而在房间里的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来栖晓的存在。
　　这个奇怪的现象被来栖晓注意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拉过雨宫莲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往外走，特殊科这种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利用原本就留在雨宫莲精神世界的种子，来栖晓剔除了他的恐惧，这种做法让雨宫莲很快冷静了下来，两人通过精神网络开始交换情报。
　　“我被送进天鹅绒房间，主人是伊戈尔，他的侍从是芮丝汀娜。”
　　“我也是，可是伊戈尔的侍从不是叫卡萝莉娜吗”
　　“伊戈尔让我签订了一份合约，只要不对普通人下手就不会再逮捕我，甚至可以保证我的履历上不会出现‘异端’相关字眼。”
　　“不，这不一样，伊戈尔差点杀了我!他对我的要求是坚守信念……”
　　分歧，就此产生。
　　“是因为我们本来就属性不同吗…善于思考和观察的向导，和错误的暗示就会做出错误判断的哨兵，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即使是交流也不可能得到完整的不带个人色彩的情报。”
　　来栖晓切断了精神连接，他站在特殊科派来送他们回家的车前，揉了揉雨宫莲的头发。
　　“动脑子的事情交给我吧，莲莲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坚定的走下去就好了。”

　　特殊科将他们送到四轩茶屋就离开了，此时已经是深夜。
　　卢布朗咖啡馆还亮着灯，推门进去的两人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老板，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么晚回来的原因，佐仓惣治郎倒是没说什么，将卢布朗的钥匙递给来栖晓之后就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忘记嘱托这两兄弟关好店门。
　　洗漱之后各回各房间，来栖晓合水吞服了抑制剂的药片，振荡器的那一击造成了严重的后遗症，一直靠强精神力压制的痛苦此刻终于爆发，他感到头晕目眩，看什么都有重影，伴有强烈呕吐感，即使是闭上眼睛也仿佛在剧烈的颠簸之中，太难受了。
　　雨宫莲原本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可他刚躺在床上就感觉到一阵心悸，似乎有什么要失去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心灵。他跌跌撞撞的打开了来栖晓的房门，看见的却是弥漫了整个房间的浓雾，雨宫莲走到床边，床上的来栖晓满脸都是泪，他说。
　　“你是谁”
　　脑震荡的后遗症包括暂时性失忆，雨宫莲刚刚查过，他没想到这事会真的发生在来栖晓身上，他颤抖着手脚爬上来栖晓的床，抱住这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向导，用自己残缺的精神力尽力为他铸了一张茧。
　　怀里的向导渐渐安静下来，雨宫莲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我是你的哨兵，这是我们的家，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