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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两头着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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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梁纾头脑混乱,无数个念头缠得她透不过气。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再踏进这里半步。
可是,她没钱,陆璟沉手头也不宽裕。
她们两个只是恋爱关系,哪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为了自己,舍弃整个身家。
梁纾知道,陆璟沉曾经大起大落,有过一个一无所有的曾经,而东山再起,并不容易。
在他重振旗鼓的时候,她哪来的资格拖后腿,把他重新拽落深渊。
所以,自己妈妈的医药费,由她一人承担,最合适不过。
梁纾攥紧手心,尝试说服自己。
可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像弹簧,越压制,反弹得越高。
她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她左右踌躇时,一声闷响,从长廊尽头的楼梯间传来。
梁纾脚步一顿,循声找了过去。
楼梯与电梯分布在长廊两端,为图方便,大多数人都选择搭乘电梯,楼梯间跟冷宫似的,一般只有清洁工进出。
会所的清洁工年纪不小,梁纾担心出什么意外,连忙赶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里边的谈话声。
“刘哥,你是彪爷身边的得力助手,只要你想,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小丫头,咱们也就玩玩而已,爷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别太瞧得起自己。”
“要不是彪爷强迫我吸毒,我一清清白白的女孩儿,怎么会来做鸡?刘哥,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给我提供毒品,我愿意嫁给你。”
“呵,为了你得罪彪爷?这桩买卖可不值,老实告诉你,彪爷又弄了一批新的,就关在城北的尔东公寓里,你要不上进,就等着被她们踩在脚下吧!”
女孩哭了出来,“彪爷这么做是犯法的,你们就不怕有人去告吗!”
“要是彪爷后边儿没人,他敢干这勾当吗?小丫头,还真是天真可爱。”
梁纾勾着脑袋望进去,楼梯间灯光昏暗,她眯着眼看了许久,终于能勉强看得清人。
说话的女孩很眼熟,是曾经跟陈莉吵过架的姑娘。
之前陈莉说小姑娘吸毒,她也特意留心过。
没想到竟然是被强迫的。
怕被发现,在两人谈话结束前,梁纾蹑手蹑脚溜了。
离开前犹豫了会,又拐去化妆间找陈莉。
陈莉这几天接不到单子,快闲出鸟来了,见到梁纾很高兴,“你怎么有空来?”
“有事跟你聊”,说完,梁纾目光在化妆间里扫了一圈。
“那行”,陈莉会意,拉着她离开,“去我房间吧,咱们边喝酒边说。”
两人回房间后,陈莉开了瓶红酒。
“你真是来找我的?”
“不全是”,梁纾抿了口酒,“我想回来上班。”
“你疯啦”,陈莉打了她一下,“别想不开,沉哥知道多生气。”
梁纾笑,“怎么你也这么说?”
陈莉一副过来人的口气,“男人嘛,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计较着呢,在大街上多看了别的男人一眼,他都要跟你生气,别提是这种事儿了。”
“嗯,所以我很纠结,都临门一脚了,我又退了回来。”
陈莉眨眨眼,迟疑地问:“你想回来,是阿姨又不好了吗?”
“好着呢,连骨髓都找到了”,提起梁母,梁纾脸上挂着淡笑。
陈莉点点头,了然道:“那就是因为手术费喽。”
“不提这个了”,梁纾摆摆手,让她凑过来,“你之前说会所里一新人吸毒,能说详细点么?”
“你问这干吗?”陈莉疑惑,但还是依言回答了,“她叫李珊珊,现在算是会所里的红人,隔省的小山村出来的村姑,男人就爱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满足虚荣心的,不过我跟她一向不对付。”
梁纾沉思了会,又问:“你亲眼见过她吸毒吗?”
“没有,我那也是猜的,普通人谁会在包里搁一注射器啊?”
说着,陈莉觉得奇怪,问她:“是有什么不妥吗?”
梁纾把楼梯间的事跟她说了。
“我天”,陈莉懵圈,“你是说,彪爷逼良为娼?”
“不排除这个可能”,梁纾晃着酒杯,“毕竟这种生意,本身就没多干净。”
“也对,我当年不也是被骗,才下海的嘛”,陈莉赞同地点头。
过了会,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是关咱们什么事呀,毕竟都是干这行的,要是去举报,那不是引火烧身吗?”
梁纾看着她翘起的呆毛,觉得好笑,伸手给她顺了顺,“别着急,这件事真假还不确定呢。”
“你的意思是”,陈莉眨眨眼,“去尔东公寓探查一番。”
不给梁纾开口的机会,陈莉拍了下大腿儿,“太刺激了,别忘了带上我!”
“……”梁纾表情无奈,“你别闹,这事儿太危险了,我告诉你,也只是给你个提醒,往后得小心点。”
陈莉“嗯”了声,“我知道,你也别轻举妄动。”
梁纾应下,放下酒杯起身,“那我先走了。”
“别呀,刚来就要走”,陈莉拉住她,“今晚陪我睡呗,我都好久没跟你谈心了。”
梁纾想起陆璟沉最近忙碌,回家也是一个人,笑了笑,“好吧。”
——
陆璟沉在店里忙了半天,赶在中午前把工作收尾,回家补了个午觉。
醒来天已黑,正陪着老太太吃晚饭,林晋成一个电话杀到——
“沉哥,有孙子闹事儿,砸了咱的店,店里的车都、都……”
陆璟沉打断他,“结巴什么?好好说,车怎么了?”
林晋成快哭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自己过来看!”
陆璟沉猛地起身,顾不上老太太在身后追着喊,骑上摩托就走。
不到一分钟,汽修店映入眼帘。
店门已经被砸出了大洞,何总的货车队停在里头,全被泼上油漆。
陆璟沉朝车身狠狠踹了一脚,厉声怒骂,“陆华生,我日你大爷。”
林晋成问;“沉哥,你知道是谁弄的?”
陆璟沉强压怒火,手掌攥成硬邦邦的拳头。
江城和他有过节的人不多,除了陆华生还有谁?
上次派人来店里转悠,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
既然玩了个贱招,哪有善罢干休的道理。
恐怕,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等着他呢。
陆璟沉深吸了口气,对林晋成说:“给何总打电话。”
林晋成犹豫,“何总明天才来提车,咱们还有时间想办法,没准能成。”
陆璟沉拍拍他脸,嗤笑,“挺天真啊,幼稚园没毕业吧?”
话音未落,手机响起。
陆璟沉掏出一看——
何总。
陆璟沉皱着眉接听,“何总。”
“小兄弟,你在店里吗?计划有变,我打算现在就去提车。”
陆璟沉看了眼脏兮兮的车队,“您也没提前说一声,有几辆还没检查,恐怕今晚赶不出来。”
何总依旧笑呵呵的,“不能吧,我咋听说都弄完了呢,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陆璟沉冷笑一声,“不知何总听谁说的?比我这个老板还清楚进度。”
何总噎了下,“唉,何总我朋友遍天下,区区江城算得了什么。”
“那麻烦您跟陆总说一声,砸了我的门,泼了我的车,这笔账找时间算算,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别说是叔侄。”
挂断电话,林晋成哆嗦了下,“这么巧,他俩认识?”
“巧个屁”,陆璟沉轻嗤,“这坑早八百年前挖下了,就等着咱们跳。”
“不是”,林晋成不解,“为啥呀?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
“陆氏栽在陆华生手里,经营得跟坨屎似的,去年被珣儿抢了不少生意,狗急跳墙了。”
林晋成摸摸下巴,“真阴险,还是你叔呢,吞了你爸那么多遗产,还想赶尽杀绝。”
“行了,人联合何总给你下套,咱都已经中招了,抱怨有什么用”,陆璟沉拍拍他肩膀。
“那怎么办?”
陆璟沉说:“报警。”
“报,报警?”林晋成惊呆了,“我从小对警察有阴影,上次见面,还是高中和校霸干了一架。”
陆璟沉勾了下嘴角,“给你个机会摆脱阴影,报警去吧。”
林晋成塌着眉,苦着脸,看着陆璟沉走远,冲他的背影喊道:“沉哥你去哪?”
“看看你嫂子。”
“对了”,林晋成想起来,“我傍晚陪我妈去市区买衣服,看到她进了云尚会所。”
陆璟沉脚步一顿,“你没看错?”
“怎么可能,当时天还没黑呢。”
林晋成信誓旦旦,陆璟沉低头看自己的影子,一时滋味难辨。
——
梁纾被陈莉拉着说了半宿话,到天将亮时才堪堪闭眼。
早上十点,陈莉闹钟响,两人才迷迷糊糊想来。
昨晚喝得多,连衣服都没换就上床了。
此刻两人闻着满屋酒气,相视一笑。
陈莉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这么过瘾了,要不你别走了,我赚钱养你。”
说着,极具男子气概地搂住梁纾。
梁纾梳着头发,从她怀里挣脱,“臭死了,我还想回去洗个澡呢。”
陈莉哼了声,给她交了计程车,又把她送到会所门口,“看我多体贴,沉哥有我善解人意吗?你夜不归宿的,人家都没来找你。”
梁纾揉了揉她脑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计程车一路驶回市郊,到家门口停下。
梁纾从车里出来,猛地撞上一个人。
她道了声歉,抬头,发现是陆璟沉,一个笑容还没绽开,就听他沉着声问:“昨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