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剑修，我宝修》香甜粽

6、别样洗髓

　　待晏少陵踏入无往司，发现床上那人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晏少陵停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对方。那人捏捏自己的胳膊，捏捏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嘴巴不停地闭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样似夺舍之状。
　　晏少陵立刻捻指掐诀，一道光立马笼罩对方。
　　林芃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晏少陵回来了，赶紧摆出个乖巧的笑容，叫了声师父。
　　晏少陵挥手撤法，破天荒回应：“你叫什么名字？”
　　林芃满头黑线，敢情你老还不认识我呢？！
　　“…………我叫林芃。”
　　“家住何处？”
　　“呃…”这该怎么回答？林芃愣了，总不能说XX省XX市吧。突然，灵光一闪，“桃花源记”四个大字涌进了林芃的脑海。
　　“在…在桃源！”
　　“桃源？”这个回答太超乎晏少陵的预料，如果对方口中的桃源为真，那么整件事就得从长计议。
　　所以眼下，晏少陵不急，师父让他收徒的用意，他已领会一二了。
　　林芃并不知道，自己胡说的地名给对方带来了如此多的猜忌。
　　晏少陵不再细问，林芃也乐得自在，一切如旧。
　　终于在两天后，林芃可以下床了！
　　热泪盈眶，热泪盈眶好么？
　　除尘的小道童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芃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对他喊：你不懂——你不懂。
　　没多久，林芃嗓子哑了，哭也哭累了，终于觉得饿了。
　　“有什么吃的么？”林芃吸吸鼻子，忽然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在小孩面前哭，挺不好意思。
　　“有…有的。”小孩儿闻言打开手中的提篮，一碗稀饭一个干粮露了出来。
　　怎么又是这些？林芃一脸幽怨，他虽然不是吃货，但天天清汤寡水的，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有没有别的啊？”
　　“这是观里的例餐，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这些味道虽不如世间饭菜，但都是灵物所制，对提高修为非常有好处。”
　　可他不要修为啊，他就想吃点咸的，哪怕一碟小咸菜。
　　想想火锅、肯德基、麻辣鱼，他就开始流口水。
　　“师父…哦不，守道尊上走了没有？”
　　“尊上不在。”小孩挠挠头，没理解这吃饭和尊上有什么关系。
　　“我们下山吧！”林芃满脸虔诚，“去买东西去。”
　　“可我的活儿还没干完呢…”小孩不愿意。
　　“干什么干，就一张桌子一张床，没什么可扫的。”林芃一把把对方搂到怀里，“走走走，带着哥哥我去转转新世界。”

　　小道童带着林芃走过栈桥，准备下靖云峰。原本林芃还担心下山走阶梯，如果真和来的时候那么费劲儿，那他就老老实实放弃。可没想到，小孩儿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洞口边。
　　“我们坐仙梯下去。”
　　乘着仙梯，眺望靖云风景，感受飞一般的下山速度，林芃真想为劳动人民点个赞。
　　这仙梯简直就是现世界的电梯，而且是超透明，特舒适的那种。
　　“仙梯是守衡道人炼制的………守衡道人？守衡道人就是尊上的师兄，他是个宝修。”
　　两人一路“顺风顺水”来到距离靖云最近的城镇，，瓜果蔬菜、鸡鸭鱼肉一切应有尽有。
　　道士，对于这个集市上的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不过像林芃这样超短发、“小白脸”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要买些什么？”小孩问。
　　林芃什么都想买，但首先，他必须要有钱。
　　“你有钱么？”林芃反问。
　　“我没有，”小道童红着脸说，“我…我早用光了。”
　　唉，也是个月光族。
　　小孩指望不上，林芃正思考来钱快的方法，这时白泽之眼醒了。
　　你可以把我的原身当了。
　　对啊，林芃豁然开朗，他伸进里衣掏出一个手帕，里面包着已经碎成两半的白泽之眼，这还是晏少陵帮他收好放起来的。
　　“改明儿有钱了再赎回来。”林芃许诺。
　　白泽之眼毫不在意：拿去用便是。
　　“你在和谁说话？”小孩一头雾水。
　　“我自言自语。”林芃转移话题，“看，我们拿这个去当了就有钱了。”
　　碎成两半的白泽之眼，怎么说也是玉石，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还是当了五两银子。
　　林芃很满意。
　　两人一阵狂吃狂买，直到花光手中最后一枚钱，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靖云。

　　守衡在无往司等得心烦气躁，他赶来是为了给守道的徒弟洗髓的，结果人却不在。
　　晏少陵也觉得自己对林芃的管教过于放松，现在连人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就在晏少陵考虑要不要和徒弟连个契，栈桥上传了铃铛声和说话声，人回来了。
　　见到来人这一行头，守衡和守道都愣了。这前面蹦哒着个小道童，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后面跟着的短发白袍左手拿着一根鸡腿，右手牵着一头毛驴儿，毛驴儿的脖子上绑着手掌大的金黄铜铃，背上驮着大大小小的陶罐和被捆扎结实的蔬菜。
　　“你这徒弟是要当厨子么？”守衡道人乐了，他原本以为守道的徒弟应该和他一样是个闷葫芦，却没想到是个皮的，这脾气正合自己胃口。
　　走的时候还空无一人，回来就成了大排场。林芃望去，这人们前后站了两排，自家师父和一寿星样的老头儿并立，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孩儿也吓了一跳，慌忙中把糖葫芦藏在身后，怯生生地喊：“守道尊上，守衡道人。”
　　“嗯。”老头儿上上下下打量林芃。长得不错，但是身骨太差，修剑多半是不行了，但洗洗髓、吃吃丹药，到达宝修金丹之境还是有希望的。
　　晏少陵向林芃招招手，让他走进点，道：“这是我弟子，名唤林芃。”
　　“你还没有给他赐道号？”守衡有些意外。
　　“因鳌鱼一战，他身体有些损伤，还没来得及去监理司登记造册，举行拜师礼。”
　　守衡闻言颔首，表示理解。
　　晏少陵继而为林芃解释：“今日，我托守衡道人来为你洗髓。”
　　洗髓？怎么洗林芃虽不甚了解，但作为一个玩过网络游戏的RMB玩家，他还是知道这东西是为自己好的。
　　果然，一听洗髓，身边这小孩儿的眼睛都亮了。
　　林芃听话地跟着众人来到地热泉，脱了道袍，身着里衣泡了进去。
　　守衡的两名弟子从背上各解下一条绳索，把林芃牢牢绑住，随后往林芃泡的泉水里扔了几个香囊样的布包，一切便准备就绪。
　　林芃越来越瘆得慌，他觉得自己就像制作中的卤味鸡，捆好了再添火，不至于因挣扎太过就散架了。
　　守衡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锦盒里并排躺着两颗黑黝黝、葡萄大小的丹药，老头儿命弟子给林芃服用。
　　真难吃！这味道简直就像用陈年酱缸中的缸泥捏成的丸子。
　　林芃囫囵咽下去，努力压制着翻腾的胃，万一吐出来就太尴尬了。
　　“这洗髓丹的功效因资质不同略有差别，”守衡道人道，“你再怎么痛苦，也要咬牙忍住。”
　　这一强心针打下去，林芃立马要紧牙关，身体紧绷，等着剧痛来袭。
　　众人等了一个刻钟，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挣扎也没有尖叫，地热泉里的人脑袋一抬一点，似乎要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守衡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他见过不少人洗髓，而且自己也洗过，那种脱胎换骨的滋味，不应该如此轻松。
　　难道…难道自己的丹药失灵了？
　　而做为天资超凡的晏少陵，当然没洗过髓，所以他只认为洗髓便是林芃这样子的。
　　“去，再给他服一颗。”守衡把锦盒递给弟子。
　　弟子领命，走到泉边叫醒睡着的林芃，喂了他一颗。
　　又一个时辰，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泉水干净清澈，没有半点污秽。身处其中的人也是里衣洁白，连个污点、血迹都没有。
　　这太不寻常了。守衡道长的眉头渐渐紧皱，要知道如果不是他的丹药出了问题，那便是这水中之人怀揣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师兄？”晏少陵也意识到了不对。
　　“守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步入无往司，坐在唯一的石桌边，各倒了杯水。
　　晏少陵率先开口：“发生了何事？”
　　“唉，”守衡道人想想了，不知道该如何说清，“这洗髓，乃是洗净身内不洁，而让灵根更纯粹，从而为修炼打下个好基础。任何人在修炼之前都乃凡夫俗子，这体内的不净之物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怎么说，就是无论资质如何，只要洗髓就会洗出污秽，这是环境决定的。但你刚才也看到了…”
　　不用师兄多说，晏少陵便已明白。这林芃怎么什么都没洗出来呢？
　　“丹药是否有异？”晏少陵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前前后后喂了两颗！”
　　晏少陵沉默了，他忆了起早些时候与林芃的谈话。
　　桃源。
　　“桃源…”晏少陵喃喃道。
　　“什么？”守衡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晏少陵停顿片刻，道：“他说…他来自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