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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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开始在屋子里老老实实开始回忆以前的日子，这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之前很多年的空闲时光他都是这样度过的，区别不过是地点和回忆里的人罢了。
当年，温如玉初见济旸时，他大概只有十几天大。
那是温如玉十五岁的冬天，刚刚筑基。
被大师兄赶出了闭关的屋子，剑也不让练了。
他无事可干就想去山脚看看捡回来的孩子们。
弘仁教有捡孩子的传统。
这话说的有些不庄重，准确的说是弘仁教教义中有云“兼济天下”，换成力所能及的部分便是救济那些被抛弃的孩子。弘仁教在凡间设有传送点，有记名弟子帮着捡孩子。
孩子们在弘仁教长到六岁测灵根，有灵根修炼到筑基便可拜入内门，没有灵根的也可以继续在弘仁教学习，为自己日后谋出路。
因此弘仁教的山脚出最是热闹，每天叽叽喳喳的都不像是修仙教派的住处。
温如玉最是喜欢那种从人元神上散发出的温暖，没事便常去教导孩子们。
温如玉就是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济旸，他被襁褓裹着，就那么孤零零的被放在雪地里。
冬天北方的山上又下了雪，滴水成冰的日子里，一个小娃娃被放在雪地里。
温如玉立马就上前去把他拢在了怀里，调动浑身的灵气开始运转，同时转头就向山上奔，今日师父聚集大家开会，三师姐定在山上，若是碰见六师叔或是七师叔便是更好了。
温如玉被三师姐逮住了一顿好训，“那么小的孩子哪个天杀的忍心呢！”夹杂在满嘴粗口里的温如玉所能回忆起来的就是这么一句了。
孩子再回到温如玉手里的时候已经好得多了，虽然紫红的印子看上去还是可怕的紧但至少不是出气比进气多了。
温如玉从师姐那拿了药和丹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把小婴儿圈在了用灵石摆成的阵里，自己则研究那些个药，三师姐经常炸炉，他很是担心地左看右看。可除了黑漆漆的小丸子，他也分不出这丹药的好坏，也就值得作罢。
把小孩从阵里抱出来换襁褓上药，有纸片从襁褓的夹缝中掉出来，落在地上，温如玉下意识弯腰去捡，却不经愣住，写在那张有着精美底纹上的字是——“寂”。
年仅十五岁的温如玉对这个字印象深刻，当时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修魔大战中魔教一方的头领魔教左护法就姓寂，他的父母还有尚未出生的弟弟都死在了这场混战里，夹在襁褓里的字一般都是孩子的姓氏，而姓寂却不得不让温如玉多想几分。
温如玉的决定在回忆里显得十分草率，他谁也没告诉就把那张纸片烧成了灰，转而写了个“济”字在襁褓里。
他那时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孩，心不知为何突然软的不行，现在回想起来还记着那孩子睡着后的笑颜多可爱。
一百一十五岁的温如玉实在看不上十五岁的他，莽撞冲动，心又软的不行，连和杀父杀母仇人明显有关的人都能自我安慰的当做不知道。
当年的自己愚蠢透了，温如玉恨不得穿回去让以前的自己再想一想，仔细谨慎认真地想一想，或许，大概，事情也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当然事情还是现在的样子，被囚禁的第二天傍晚温如玉又感到了和第一天如出一辙的疼痛，从四肢传来，全身的经脉都好像在烧灼一般，他无力地倒在床上，等着疼痛消失。这些感觉十分清晰，他的身体叫嚣着想要蜷缩起来，可是尚存的理智却告诉他，他要站得笔直。
济旸折腾了一天多终于通知了所有下属，能聚起来的都在前院，聚不起来的他也仔仔细细地发了通讯符。等把所有人都打发走，脑子里还回想着一堆魔族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还有妖族，妲晏晏这个看上去是个小姑娘的狐妖特地从狐族聚集地用传送阵回来闹他，为了这个家伙解释的时间至少长了半个时辰。
脑袋里嗡嗡作响，可是想到师兄就在不足百里的地方他还是止不住开心。
距离他离开师兄，离开弘仁教，离开灵界已经有八十三年了。
他一面想着师兄真是一点都没变开心得不得了，一面又隐隐为八十三年这个庞大的数字而没办法安心地开心起来。
今天那个被下令看管后院的尸傀没有来，也就是说师兄并没有要冲回灵界或是找他。
真不知是不是该开心。
总之，济旸站了起来，身子还因久坐而微晃了晃，打算到后院看一看。
院子里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树，房子，海棠花，一点都看不出里面住了人。
济旸不安心地放出神识查探，仅仅察觉出里面有元神存在就立马收回了叫嚣着接近的神识。
他像昨天一样站在门前，乌袍，黑靴，白雪，但直到发上都染了白色，济旸也没敢走上台阶推门而入。
济旸看着门前没开的那几盆海棠，想起当年在弘仁教海棠盛开时的场景。
那是宗门大比前的事了，他死活缠着师兄要去参加，师兄以他年龄太小修为太低为由根本不放心他参加。
他心中装着事，这宗门大比他是不得不去的。
师兄好说歹说还罚了他一次，他也心中委屈，离别眼看就近在眼前，索性耍起了无赖，在他师兄弯腰的时候把自己挂在了他身上。
他师兄也是真的被他气到了，冷哼从鼻子里发出来，也不托着他就这么挂着往外走。
他用下巴勾着师兄的肩膀，脸颊相互贴着，鬓角的头发也被蹭乱了，感受彼此间的暖意。
门外面就是一株海棠树，长了得有两三米高，正值花期，满满当当地开了一树。
那是一种从眼印入心的美。
随着深深浅浅的粉红一起的是它袅袅婷婷的香气。
微风吹过带走海棠送它的几片花瓣，香气扑面而来。
济旸闭上眼企图在魔界十月的小雪里感受回忆里当初的美好。
称之为痴心妄想，并不过分。
魔界北寒之地的冬天和灵界弘仁教的春天。
相差甚远。
远到他无力去推开一扇横在他眼前的门。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