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奇杰之〈Go with You〉》夜阑雨静

2、Chapter 1. 对角巷

　　我们的故事就是开始在这一座岛上，一如往昔风光明媚的早晨，5月鲸鱼岛的雨季已经过去，蓝空如洗，天气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这一天是小杰的11岁生日，也是从此改变了他人生最重要的日子。

　　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他会经历些什么，但他知道十几年前同样在鲸鱼岛上刚满11岁的另一个男孩，也接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信件──而那正是他的父亲。

　　距离9月开学还为之尚早。在得到了米特阿姨的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里，小杰又更加卖力地帮忙米特和奶奶做家务，在鲸鱼岛过了一个特别愉快的假期。

　　入学通知信早已被小杰翻过不下百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除此之外，信封里还有第二张羊皮纸上写着开学前的必备物品清单，一直到出发到伦敦的前一天，他都还忍不住拿出来读了又读。

　　〈霍格沃茨魔法与巫术学校〉

　　【制服】
　　一年级新生需要︰
　　1.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一顶日间戴的素面尖顶帽（黑色）
　　3.一双防护手套（龙皮或同类材料制作）
　　4.一件冬用斗篷（黑色，银扣银带）
　　请特别注意︰学生全部服装均须缀有姓名标牌。

　　【课本】
　　全部学生均需准备下列图书︰
　　《标准咒语》（初级），米兰达．戈沙克着
　　《魔法史》，巴蒂达．巴沙特着
　　《魔法理论》，阿德贝．沃夫林着
　　《初学者的变形指南》，埃莫瑞．斯威奇着
　　《一千种神奇草药与蕈类》，菲利．达斯波尔着
　　《魔法药剂与药水》，阿森尼．吉格着
　　《怪兽与牠们的产地》，纽特．斯卡曼德着
　　《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昆丁．特林布着

　　【其他装备】
　　魔杖1
　　坩埚（白蜡制，标准尺寸2号）1
　　玻璃或是水晶小药瓶1
　　望远镜1
　　黄铜天平1

　　学生可携带一只猫头鹰，或是老鼠或是蟾蜍。
　　在此特别提醒家长注意，一年级新生不得拥有自己的飞天扫帚。

　　“那么我们先去对角巷把所有物品都给买齐后，等到开学再送你到国王十字车站。”

　　“对角巷……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嗯，大概就是魔法世界的购物大街？大家都说‘如果一位巫师或女巫需要什么东西，他们都有机会在对角巷找到。’”

　　根据米特阿姨的说法，清单上的所有东西到了对角巷全都买得到，包括猫头鹰。

　　尽管小杰有点纳闷米特阿姨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却从来没有告诉他，甚至金是一个巫师的事情也一直都瞒着他。

　　他虽然好奇，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小杰以前从来没去过伦敦，正确来说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鲸鱼岛。岛上的生活朴实而贫乏，尽管也有电视和广播，但那样热闹拥挤的高楼与街弄给他的感觉就像另外一个世界──说来好笑，或许比起魔法世界的存在还要令他感到惊讶。

　　出发的那一天，鲸鱼岛上的村民都来为他送行，大家听说他要准备去伦敦读书自然都欢欣鼓舞起来，虽然米特阿姨帮他圆了谎（随便说了一个比较不有名的学校），这依然令他不禁有一点心虚。

　　抵达蒂尔伯里港以后，米特阿姨叫了一辆出租车（他除了在电视上其实从来没看过出租车，鲸鱼岛上没有），开进了相当热闹的市中心里头。

　　“是的……这里就行了，我们可以走进去，谢谢您！”

　　付了钱下车以后，米特阿姨便带他走进一条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店铺，汉堡吧还有电影院，但最后竟是来到一间脏乱而狭窄的小酒吧前面。

　　它就位在一间书店和唱片行的中间，但行人都是匆匆而过，就像是完全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方向。

　　最奇怪的是他注意到米特阿姨似乎也有点不确定的模样，但她还是力持镇定地向前走去。

　　“……小杰，你看得到对吧？”

　　“嗯，什么？”

　　“酒吧，它就在你面前对吧？”

　　以为是某种关于魔法的测试，小杰大声地应和并用力点着脑袋，“没错，就在前面。”

　　米特阿姨放下心来，悄悄松了口气。

　　“那你推门吧，我就跟着你进去。”

　　小杰发现米特的异样，只因为他此时心里不禁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他上前推门而入。

　　酒吧里头显得相当黑暗寒酸，但却充满了不输给外头书店与唱片行的人潮，而且个个奇装异服，身上穿着各式花稍的斗篷与长袍，还有头戴着的尖顶礼帽。小杰能感觉到当他们的脚步一踏进去，里头的交谈声就立刻沉寂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望门口集中，在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时似乎都纷纷露出一脸惊讶愕然的表情。

　　“疾驰的蛇发妖怪啊──是麻瓜？”

　　“怎么可能，别傻了！麻瓜怎么可能看得到这间酒吧？”

　　“但这个装扮不就是麻瓜，误闯进来的么？要不要赶紧给她下个记忆咒……”

　　窸窣且带着好奇的讨论声接连响起，反而是满脸凌乱胡须的老酒保为吧台前的客人倒完一杯雪莉酒后，抬眼看向女人的面孔，哈哈笑了起来，“哟，稀客稀客呀，真是好久不见了米特。”

　　小杰注意到米特皱起的眉头，许久才似乎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山姆，你认识这个麻瓜？”

　　“当然了，她就是──”老酒保忽然噤声，然后爆出一声惊叫，“我的老天！等等，等等……米特！妳带着的这个孩子──难道是──”

　　整间酒吧再一次鸦雀无声，目光跟着从女人身上转到她身旁的男孩。

　　“不会吧，”老酒保放下所有的东西，连忙从吧台后走出来，凑到小杰面前蹲下来认真细看，“难怪米特会过来……富力士啊！是那个‘金’的孩子──对吧？”

　　米特这才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小杰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了，他迎向众人急切又兴奋的目光，朗声道：“你好！我的名字是杰──杰．富力士！”

　　每个人都看着他。这一个有着刺猬头黑发的男孩，虽然穿着麻瓜的衣服稍嫌奇怪，但那一双炯炯的琥珀金色的眼眸中，就像是被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在黑暗的酒吧里头更加明亮有神。

　　“不错！熟悉的眼神！”

　　“梅林的胡子啊！富力士──真的是富力士！”

　　“杰．富力士！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荣幸之至！我是安妮──”

　　“天啊！富力士先生──你知道吗！我在学生时代就是你爸的忠实球迷！你爸发明的搏格诱杀真是帅呆了！我叫班森！”

　　一堆人忽然全都涌了上来，与他握手致意。这令小杰不禁纳闷，他的爸爸是个很有名的人吗？

　　“球迷……？那是什么？”他不禁问出口，众人都是一呆。

　　“你居然不知道你爸爸是个著名的魁地奇球员──？”班森不可置信，震惊得帽子都要掉了下来，按着帽沿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米特，“哦……！看来这位女士完全没告诉你──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孩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爹爹的事迹可多了。”

　　仿佛印证着这一句话，他们迳自又开始大声喧闹起来，谈话内容似乎都和他爸爸有关，然而讲得尽是他听不懂的内容。他虽然很想继续探听下去，但米特阿姨早已牵起他的手越过众人，神色有一点的不安地在渐渐戛然而止的声音中最终停在了吧台前。

　　“米特，需要帮忙吗？妳明明已经来过不少次──”

　　“拜托，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米特显然面露难色的说，音量接着低了起来，“那个……银行，虽然我去过，但是──能不能，麻烦──”

　　“喔！当然！小事一桩，女士！”山姆会意地点点头，朝暗处唯一还坐在位子上喝着闷酒的男人喊道：“萨茨！你快点来一下！”

　　穿着山茶红长袍的灰发男人走了过来，他有一双非常修长的腿，还有卷翘的八字胡，令小杰感到最神奇的是竟然看不到他的嘴巴。

　　“这是萨茨，他可以带你们到古灵阁去取钱。萨茨是一位优秀的解咒员哩！”

　　小杰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极有礼貌地道：“萨茨先生，你好！”

　　“你好，小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你要问一百个都行。”

　　“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嘴巴呢──”

　　大伙儿全都噗的笑了出来，比起嘲笑更像是觉得这孩子很可爱。

　　“为什么？”但萨茨没有笑。他只是眯起细长的眼睛，神秘地重复一次道：“到底为什么呢？这就是──魔法啊。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法，你得要自己来寻找了。”

　　“是──我会的！”小杰也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喜欢这个答案。

　　“跟我来吧。放心，女士，古灵阁我可熟悉了，绝对不会有一点的问题。”

　　萨茨走到前头，领着米特与小杰一同踏进了酒吧后面的院子里。

　　***

　　后院这儿围墙环绕，杂草丛生，还有一个垃圾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古灵阁是什么地方呢？”

　　“妖精管理的银行。”

　　“那么魁地奇又是什么？”

　　“风靡全巫师界的运动，没有一个巫师会不喜欢──”

　　尽管萨茨对答如流地这么说着，但小杰从中却完全听不出来他的喜欢。他还想著有什么问题趁着萨茨在时赶紧多问，却见对方此刻正盯着垃圾桶上的砖块。

　　“小杰，你过来，从这往上数三块，再往旁边数两块。”

　　“咦，好的！往上数三块……再往旁边数两块……是这里吗？”

　　“完美。接着退后一步──这就对了。”萨茨自腰间抽出一把魔杖，往小杰指向的砖块轻轻敲了三下。

　　只见那面墙居然就这么蠕动了起来，不可思议──中心位置凭空出现的洞口──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了一座拱道，向前蜿蜒延伸为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宽大圆石路。

　　“欢迎，”萨茨收起魔杖，对着一脸目瞪口呆发出一声赞叹的小杰说着，“欢迎来到对角巷。”

　　当他们踏进拱道，后头的墙又再次迅速缩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刺眼的阳光洒落下来，将附近商店前的一堆坩埚照耀得闪闪发亮。穿着斗篷和长袍的人潮熙来攘往，几乎没有一个和自己与米特一样的装扮，不过相比起身处于小小的酒吧里，显然没有人朝此投来过多的注目。

　　“白蜡制的坩埚，待会可得来买一个。”米特在初时的讶异退去后，很快便搜寻起来需要采买的商品。“对了，猫头鹰──这个千万不能忘了，还得回信给学校才行。”

　　很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不过小杰没有机会问，旁边有个女孩子匆匆跑过，回头朝着她父母亲大喊：“妈咪快一点！我想要去买迷你毛毛球！”他的父母手上抱着一堆书，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去，“亲爱的！妳忘了魔杖，那绝对才是最重要的──”

　　萨茨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着，前面似乎有人挤在一间满是扫帚的店面，大声争执着：“最新的极光2100──速度与安全兼具──世界级魁地奇专用！”、“……太炫了！”、“这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没人买得起吧！”

　　听到魁地奇，小杰的脚步不禁稍稍停下，想往前一步探个究竟。而他们似乎激动过份，忽然就朝他的方向撞了过来。

　　他还来不及闪避，一只大手就从中落下，帮他稳住了前面的学生。男人回过头去斥骂道：“喂喂喂小心点小鬼──后面有人！”

　　其实小杰是躲得开的，不过他还是认真向那人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围着红金色相间的围巾的男人看他一眼，正要走开，却呆了一下，扶了一下墨镜，“咦，你怎么……是麻瓜？”

　　麻瓜是指不会魔法的一般人，这个米特阿姨给他解释过了。虽然小杰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称呼，但他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是道：“我是今年的一年级新生！”

　　“哇──哦哦哦！新学生！！酷拉皮卡──酷拉皮卡──！”他突然欢呼起来，并朝后头大声喊叫。

　　后头一名才刚自药店里走出的金发少年大皱眉头道：“雷欧力，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路上突然大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