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柴狐

4、四、喜欢

　　我是一只名为素锦的鲤鱼精，与玄清一同来到了凡间。

　　凡间的庙会很是热闹。人潮汹涌，我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之间，眼睛紧锁前方青衣布袍的玄清，生怕跟丢了他。

　　街边的小贩吆喝着的各种玩意儿于我而言都是极新鲜的，一排排面具，一个个灯笼，一把把折扇，落在我眼里，都是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儿。

　　突然，一串檀木佛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可真像玄清的那串。

　　卖佛珠的小贩满脸堆笑：“姑娘，买串佛珠吧，这可是上好的檀木制的……”

　　“玄清，你看……”,一转头却不见了玄清的身影。

　　我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人群耸动，心里莫名涌出一阵酸意。我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被人群推搡着胡乱向前走，泪水即将夺眶却又生生忍住。看着周围陌生的人，心里的恐慌怎么都抑制不住。

　　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那只手宽大而有力，温暖得让我落泪，我哽咽：“玄清。”

　　“怎这般顽皮，不是叫你跟紧我么？”

　　我抬起衣袖擦了擦泪水，狡辩道：“是……是你走得太快了。”

　　“怎的哭了？”

　　“我找不到你，我怕你不要我了。”

　　玄清愣了愣，轻笑着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微微侧头对我道：“这次可要跟紧。”

　　我跟上去拉住他衣袖一角，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拂开我的手。

　　到了一座寺庙，名曰：静安寺。

　　入了寺内，便有小僧毕恭毕敬迎了上来：“玄清大师。”

　　玄清点头交代了一些事务，便让我自己去玩，只嘱咐了一句“莫要闯祸”。我乖巧地应下，便去寺里四处逛逛。

　　寺内有一尊大佛，金光闪闪，慈眉善目，像极了玄清。

　　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耄耋之年的老者，携儿带女的妇人，二八年华的少女，神情无不虔诚。

　　也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前来上香，神情幸福而满足。能与自己所爱之人携手白头，定是极幸福的吧，就像说书先生说的董永和七仙女一样。

　　一女子款款而来，眉眼弯弯，朱唇巧鼻，很是漂亮。

　　她在寺中转了一圈，上了香，便行至我跟前，对我盈盈一笑：“你也是一个人？”

　　我没有立即回她，而是四下张望一番，不见玄清，才对她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不如你我结伴同游？”

　　我原是极好奇这凡间之事，现有人愿邀我同游，我自是愿意的。

　　“我名为月华，你呢？”

　　“素锦。”

　　“素锦来静安寺可是为了心上人？”

　　“心上人……”，我脸色一红，玄清的样子立即浮现在眼前，“不……不是。”

　　月华便咯咯笑出了声：“看样子定是了。不知是怎样的男儿，竟能俘获素锦这般美人的心呢？”

　　“月华，不要取笑我。”便红了脸不再说话。

　　行至一家脂粉铺，月华似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便轻车熟路地去看各种玩意儿。

　　月华挑了一盒水粉：“这儿的水粉甚好，素锦不买一盒回家？”

　　我摇了摇头，正想说我不懂这些，月华却道：“素锦本就生得美，这水粉若是往你脸上一抹，定能让你的心上人心动不已。”

　　我一听，心下已有些犹豫，奈何初到凡间，身上未带银两，便绞着衣角，紧咬下唇，不知该怎么办。

　　月华似是看出了什么，慷慨一笑：“罢了，我与你有缘，买来送你罢。”

　　回到寺中已近黄昏，便寻了玄清的禅房，轻叩门扉。

　　“请进。”玄清一贯温润的声音让我有些紧张。

　　我双颊有些发烫，迟疑了一番，推门而入，只见玄清正坐在窗边桌旁阅经书，窗外竹子随风而动，和玄清映成了一幅画。

　　玄清抬眸看我，愣了一愣：“涂了什么？”

　　我的声音细若蚊蝇：“水粉。”

　　他垂眸继续看经书：“相由心生。”

　　我心念一动，脱口而出：“玄清，佛可否爱人？”

　　玄清诧然看我，旋即低眉回道：“佛爱众生。”

　　我咬唇，定定看他一眼，转身夺门而出，眼泪晕了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