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王妃之归来去》四海惜言

7、第 7 章

　　几日后，陌儿总算恢复了意识。含章松了口气后，顿时精神抖擞，开始积极乐观的养伤喝药。

　　陌儿听苏竹说起含章连日的担心害怕，心里很是感动，又看着她因为自己清醒又变得精神抖擞，不禁笑道“主子，您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情郎呢。”

　　“切，”含章养头将药一口喝下，鼓着嘴模糊不清道，“林可补情郎重又多了！”

　　“还有，”吞下了药，含章皱着苦兮兮的脸含住一颗蜜饯，一脸认真，“今次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陌儿，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陌儿一丝短暂的怔愣后，双眼微红。正值冬日正午，太阳散发出暖暖的光辉，细细碎碎的洒下，模糊了含章的轮廓。看着这样的含章，她懵懵懂懂的想着，她家主人，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说了会话后，陌儿又钻进被窝打盹，含章便顾自沉浸在思考中。那日冲突后，她总算褪去了些鲁莽的天真，捡回了些警觉。她本不是那种天真傻气的人，只是穿越这样戏剧性人生套路突然降临，毕竟只有二十出头的她难免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她在刚刚穿到这里的时候，也警惕了几日。那时她面对着陌生的一切，惊恐万分。祸不单行的是，她所占据身体的主人家，竟在一夜之间尽归黄土，虽说将军府多出忠烈之后，颜氏上下也一方面养仗颜若为鼻息存活，一方面对他犹如天神一般尊敬崇拜着。但因为颜若为战败，颜府上下齐齐追随而去的说法，并不能说服她。

　　当时，她尚不能判断是否是她小瞧了颜府的忠烈。一次沐浴，她偶然发现颈间若隐若现的手掌印，更加开始怀疑，颜府上上下下的身亡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身边有人要将其置于死地，小心翼翼的观察几日后，她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难道是静涵宫以外的人？她开始将怀疑扩大。只是线索太少，她无从下手。

　　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当时她带着几分天真，几分冒险精神和几分对真相的好奇大胆提出了回将军府守孝。只要回到将军府，她将更加自由，或许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初次的尝试，皇帝顺利的应承和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的生活，让她开始陷入“天定主角”的幻想。

　　打在陌儿身上第一棍终于打破了她的不切实际。

　　几日思考下来，含章甚至有些感谢那日的惩戒。让她能早点认清自己目前的状况，甚至，有时候她也猜测着，这是不是便是那皇帝的目的呢？

　　如若不是，那么他为何会出现？皇帝到静涵宫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来，都一定带着目的。可那日，他却那么刚刚好的出现在那里。后来重罚了陌儿，要不是她扑过去挡了最致命的一棍子，她也不会受伤。到再后来的圣旨里也只是将她禁足于静涵宫，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即使不禁足也出不了这个宫。那么其实，从始至终，连天祁都没有想过罚她。

　　而且还点醒了她。

　　他说，认清自己，再行动。

　　为什么呢？

　　含章扬起头，层层的朱墙将这皇宫如天罗地网般的包围起来，密不透风。在这一道道的城墙下，是不是也和她所认知的那些历史朝代般隐藏着血雨腥风呢？

　　＊＊＊

　　同一时间，连天祁双手交叉着。

　　经过了几日的沉淀，他理清了所有的细节，开始排兵布阵，向面前几人解释来龙去脉，“那日之后，九弟的送进去的信未曾断过，但也未曾有信出过。她的心思，还未缜密到能看出信件被劫一事。按理说，若她真的不知情，那么莫名其妙出现的信一定令她有所动作，可她没有，朕便怀疑，有其他人帮她收下了信。”

　　“所以，皇兄怀疑是……”

　　“嗯。还有，她若只是扮作不知情，那么为何在得到出宫准许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偷了白英的令牌出宫？朕本怀疑，那是障眼法。”连天祁看了看连天湛身边的清秀男子。

　　“那日，臣在路上遇到的，都是九爷的精英，一人特别难缠，此前，臣也未和他交过手。”男子恭敬回道。

　　“哼，”连天祁笑笑，“那个人怕就是九弟了。”

　　“什么？九哥他……”

　　“若是障眼法，朕的九弟没必要亲自出现。他怕是也不知道颜涵章到底演的哪一出，又怕事情败露，才铤而走险亲自走一召吧。”

　　“正如阿湛所说，失忆后的她，太过胆大，竟私自出宫。不过，也正好给了朕机会。”

　　杖毙那个嫌疑最大的婢女，同时不论颜涵章是否真的失忆，又给颜涵章充满警告意味的提醒。

　　虽然一石二鸟的计划并没有完全成功，但足够他继续接下来的布置了。

　　“皇兄，既已确定她真的失忆，为何不趁她出错的机会收回让她守孝的成命？毕竟，当时顺着她的意思，只是因为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后决定见一步走一步的权宜之计。”连天湛这么想着，便问了出声。

　　“不，她必须回去。”连天祁笑了笑。

　　众人皆是不解的望着他。

　　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一旁明殊白想到那晚里密室的一切，心中生出了猜想。

　　接下来连天祁不紧不慢的下了几道旨意，众人领命后各自离去。

　　最后只剩下连天湛迟迟没有离开，两个血脉相连的兄弟，没了刚才严肃紧张的气氛，连天湛恢复了顽劣的本性，对着连天祁挤眉弄眼，“皇兄啊皇兄，快仔细我说说那日静涵宫的事！必须详细的！一字不漏的！”

　　连天祁有些无奈用手撑住额头。自从他登基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对他生出三分畏惧，唯独是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弟弟，仗着两人之间的血缘羁绊和默契，一如既往的没大没小。

　　连天湛的母亲在先皇面前甚受宠爱，他打小贪玩调皮捣蛋，十足天不服地不服皇帝老子更不服的皇宫无敌小霸王模样，后来连天祁出现了，三下五除二的收服了小霸王，于是小霸王变成了小黏王。

　　“你前几日一退了朝就拉走了白英，想必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怎么今日又突然多此一举跑来问朕了？”

　　“白英那厮说的话哪能全信啊，皇兄你一向正直严明，我觉得还是从你这里听听才心安些。”

　　“哦？朕若是今日什么都不说，倒成了让你无法心安的罪人了？”

　　连天湛嘿嘿一笑，放在平日，他从白英那里听听也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可昨晚入梦的旧人，让他在梦醒时分想起其中的不妥。

　　连天祁瞥了一眼，心想一时半会也打发不走这个弟弟，索性把头扎进一堆奏折里，“等朕批阅完这份奏折再说。”

　　连天湛看着在埋奏折堆里只剩下一个头顶的连天祁，不禁有些感慨。眼下虽然皇兄掌权，但是虎视眈眈的人却一直暗中伺机而动。若非如此，皇兄又何必这样起早贪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和皇兄交好，却原本因为对权谋之事并没有太大兴趣而没有参与这些明争暗斗，连天祁见他如此从没勉强。只是后来风千千掺了进来，他才决定放弃一直当个两袖清风的闲散王爷……世事无常，谁会想到那年他们两肩并肩去偷当时还是皇上的先皇的鞋子，今日却又并肩一起对抗血脉相连的弟兄呢……可笑可悲可叹。

　　“皇兄可是生气了？”

　　连天祁不明所以的抬头，皱了皱眉头。

　　“那日的事情，皇兄生气了？因为颜妃出手帮了那婢女的事。”那日颜妃突然冲去救人后，白英愣在原地，之后，他身边的皇帝也突然冲了出去，白英又是受了惊吓。在他的认知里，连天祁做事从来都是有条不紊，这样突然的动作，只因为事情不如他的料想。而颜涵章若所做的事，加上后来从白英口中说出来的连天祁之后对着颜涵章说的话，料想，他的皇兄怕是想起了些不愉快的旧事。

　　看着连天祁抿着嘴沉默不语的样子，他复又开口，“皇兄，苏音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

　　“你虽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却心思细腻。白英怕只是随口一说，你却能想到这么多。”连天祁闭着眼打断了他的话，叹息着。伸出修长的手，单手覆于额间轻轻按压着紧绷的穴位。“那句话，朕只是原封不动的还给她罢了。只是不知是因为她的失忆，还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那时的她却完全没有朕预想中的反应。”

　　有些往事终如尘埃般消散于风中，却还有一些无论过去多久，总是残留着特别的颜色刻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