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儿》修竹闲人

5、无智观

　　谢府已悄然变换了一番天地，而坐落于怀恩山顶的无智馆依然如往常一样。怀恩山顶这座道观是周府特意命人建造的，其实只住了一位大师，净无大师，身边有两位照顾起居的师太，内院里还有一位三岁的女童，身边有四位七八岁的丫鬟，分别命名为小一、小二、小三、小四。两位三十岁左右的乳娘。外院洒扫灶上以及采买的一应都是姑子，这些人都是会些拳脚的，对付一两个汉子没问题。半山腰相隔二里路有两处护院，里面住的也是会些拳脚的姑子，山下就是鼎鼎大名的感恩寺，终年香火不断，过世的太后生前更是每年都捐赠几千两的香油。近几年，将军府每年捐赠几千两银子也是寺庙里重要的收入。从感恩寺后山只有一处能通上山顶，这处后门住着寺庙里工夫极好的武僧。
　　依着净无大师的要求，这孩子不能见生父母的面，外祖家也是，终年只能待在山上。净无自小修习道法，方外之物丝毫动不了她的心，只是收了这一个徒弟，这小小的人儿，生的极好，一颦一笑都牵引着大师的心情，恨不能把毕生所学交与她。像对自己的孩子般，净无也没有四方游历，日夜都陪着这孩子。虽然没有父母的疼爱，谢家二小姐还是倍感关怀，只是终日打交道的都是简单的事物，心性非常通透纯良，像玉般干净，又因为身边人的怜惜，性子很是善良，总为别人着想，不曾有那些纷繁芜杂的俗念。
　　早晨的山上很是清冷，女童小碎步跑向大古树旁的一丛枯草堆，这是昨晚小二给铺的，现在上面趴着几只灰色的小鹅，外院的圆根说，下个月灰鹅就会变成白鹅的。蹲久了，腿都麻了，走到古树下的秋千上，晃晃的，身旁的小一等着小三和小四来搬来围棋棋盘和棋子。今日是小姐围棋的开始启蒙的日子，净无大师昨日特意送了围棋，要今日在树下教小姐的。
　　突然几只灰鹅不安分叫唤起来，小孩马上跳下来，跑过去，
　　“嘘嘘，你们乖乖的，我就让大师母亲留下你们，不然就被圆木抓去厨房了。”，厨房的圆木无辜被当了坏人，也不介意。
　　叫唤声音更大了，甚至要扑过来，小一赶紧挡在前面，谁知一回头，发现自家小姐被提溜起来。女童大大眼睛看着这个抓她起来的男孩，才十岁的样子，力气竟然这么大。脸上还有几根松叶粘着，头发上还有早上路上经过一夜露珠的蒲草。
　　“你累不累？大师母亲说我很沉了，现在不随便给人抱抱的。”女童关切地问道，
　　额，这是什么套路，要我放下她，不应该挣扎几下吗？
　　“我早上吃了两个肉包子，还有半碗肉丝面，还有两个饺子，我现在很沉了的。你手酸了，就不能好好干活了的。”
　　这，我是放还是不放，我可不是爱听话的好孩子。男孩心里几个念头混乱着。
　　这时候的小一已经呆立如鹅了，我的乖乖，哪里来的男的，不对，是男孩，虽然长得勉强算好看，可是这样子抱着小姐，真的好吗，不累吗？等等，想多了，第一反应应该是，
　　“你是谁，快放下我家小姐。”
　　嗯，终于有按套路出牌的人了。
　　“给我干净衣服，我要洗澡，吃饭，然后给我个带路的人，带我下山。”
　　“我马上禀告大师。”说完，小一跑的无影了，一滴汗又出现在男孩心中，这，这，后面的狠话还没讲完呢，这就，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算了。
　　“我真的好沉的，现在我的肩膀也好酸，我想你肩膀肯定更酸了，放我下来我们就都不酸了。”萤儿的心里真的是只想着，大家都好就好了，不然，有人不开心，自己就会很不开心了。
　　“那你不要乱动，就站在这里。”
　　“我哪里都去不了的，我一直住这里的。你从山下来的吗？你是骑马还是走路，还是飞上来的？”好奇的孩子，总是很多问题。
　　“我现在不想讲话。”已经很累了，真的不想拐弯抹角的了，只想说出第一反应。
　　很快净无大师身旁的法无师太过来了，嗯，大师听说是十岁的男孩，就安心去吃早饭去了。
　　“施主，请随我来，不知你所居何处，家中何人方便来接你？”
　　“不必了，你们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昨日被人捉弄，扔在大山里一夜，心里已经很是愤恨，这些坏人，等我武功更高了，我就把他们扔更远的地方，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可是，现在却要尽快回去。
　　很快，一身道袍的男孩跟着圆平出来了，圆平已经快二十了，长得五大三粗的，一里路的水一肩挑回庵堂，气都不喘的，功夫极好。待到半夜里，圆平才回到庵堂，惹得灰鹅咯咯叫唤半天。净无懒得理这些俗事，问都没问，一切都照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