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陆寒清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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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清立于无垠星空之上，俯视着整场赌局，老实说，从天道宣布他们所赌的东西开始，他就意识到不对了，为什么这场赌局不是完全对立的？为什么赌场……承认了这样的赌局？
直到他听到夏立竹和顾成之间的谈话，陆寒清才意识到，这是天道留下的一线生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让他们平局，就是这一线的生机。
可他如何能允许这样的结局出现呢？让他们平局，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尽管陆寒清听懂了夏立竹的暗示，明白他那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不住难过，自私一点想，他是希望夏立竹选择让他获胜的，就算拼着天道消失，整个世界都一起陪葬，也好过夏立竹不再爱他。
断情绝爱，说的容易，听到耳朵里，却让人的心抽痛。
他犹记得，自己成仙的那一场天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落到他的身上，每一次都是锥心刺骨的疼，可他偏偏用肉身去承接天雷，师傅长老给的法宝一个都没用，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
正是因为见到了未来的自己，所以他笃定，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会重新见到夏立竹。
于是他拼着这一口气，硬生生撑过了那八十一道天雷，看着劫云消散，露出绚丽的霞彩，他想着的，却是当年夏立竹渡金丹劫的那一幕，所有人都说他一飞冲天了，只有他，还想着自己，渡劫之后第一个想的就是过来看自己，问自己要不要同他一起走。
那时的陆寒清是高傲的，硬是咬着这一口气不肯放，现在想来，却是无比后悔，若他当初和夏立竹走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么多事呢？
可同时，陆寒清又比谁都清楚，不会，那些事情早有因果，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不会因为他的一个选择而改变，有如今这般修为的陆寒清心境自不会差，很快便能想通其间关窍，只是心里的痛却无法缓解。
天雷打在身上虽然疼，却比不过他内心的煎熬，本来在这里承受这八十一道天雷的应该是夏立竹才是，他天赋卓绝，是陆寒清羡慕不来的天生剑体，若没有发生当初那件事，夏立竹想是早就飞升成仙了吧。
可那样一个人，却毫不怜惜他傲人的根骨，简简单单就将一切赠与了陆寒清。
那是聘礼。
可比起感情被点明的羞涩，陆寒清更多感受到的，是对自己卑劣心迹的厌恶，当初，当夏立竹将那一身根骨给他的时候，他的心里，终究是藏了一丝夙愿达成的喜悦。
他天生道骨，可他根本不愿意有那样的根骨，陆寒清爱剑法，那样的根骨于他而言不过鸡肋，可若能以此换夏立竹安好，他宁可当初安安分分去学道法。
终究是年轻气盛，犯了太多的错，临了成仙，看遍漫天美景，终是缺了一点，落在心上。
之后舍了仙人居所，自天上下来，虽承了万千艰难，但终究是看到了希望。富贵荣华，长生不死，他从来就不稀罕，原本的一点傲骨早就被岁月磨完，剩下的，只是乞求夏立竹活下来的谦卑。
只要夏立竹好好的，就够了。
可明明一开始是这样想的，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却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想要接近他，想要触碰他，却因为时机未到而不断克制，直到夏立竹进入他命中注定的那一场赌局，他才真正重新拥抱夏立竹的身体，尽管那时的夏立竹已经没有气息了。
再怎么无欲无求的人，当他得到了一样东西，就会去渴求更多，便是他成了仙，也改不了这一点。
所以就算拼着违背天道当初说的话，他也不能让夏立竹死去，顾成说得没错，反噬是很可怕，很痛，但再痛，又如何比得上那八十一道天雷，比得上这数千年的痴痴等待？
他早就受够了，也麻木了，这一点疼痛只能让他清醒，让他更加克制。
如今的他，沉溺于夏立竹给他带来的爱情，即使夏立竹忘却了一切，失去了过去，但只要他还在自己的身边，陆寒清就还能坚持下去，他就不会崩溃。
可现在，夏立竹显然是要选择断情绝爱了，他想让自己活着，让自己在天道完善的正常世界里活着，这证明夏立竹是爱着自己的，但这样做了，却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他再相信夏立竹的能力，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最坏的情况。
“赌局，道骨天成宣布全部结束，胜者为，夏立竹。”机械声响起的时候，陆寒清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对本场赌局情况的赌博结果为——平局！双方筹码退回！”
泪水，终究是流了满脸，既然判定为平局，也就是说，夏立竹赢了顾成，同时也选择了断情绝爱，他不知道夏立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够蒙骗赌局。
后来，他也听到了夏立竹的许愿，可他却不想去深想了，他觉得很累，好似活着都没了意义，只离开的那一瞬，不知为何还是带上了一丝希望。
他想去那个地方，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然后，他再一次见到了夏立竹，可他还是怕，仅仅是断情绝爱而已，记忆还是存在的，这个夏立竹不一定是他认识的，爱着的那个夏立竹。
“傻瓜。”迎接他的，是熟悉的拥抱，以及耳边温热的气息，陆寒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让夏立竹有些不舍，“你就不能再信任我一点吗？”
陆寒清的身子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也微微发颤：“我信啊，我当然信你，可我还是怕。”他直视夏立竹的眼，想要从这双眼里面看出什么，可望进去却依旧只是一汪深潭，什么都看不出，“你现在……”
“你不是知道了嘛，我总骗不了天道的。”夏立竹弯弯眉眼，见陆寒清瞬间失落的模样，顿时不敢捉弄，赶忙道，“寒清，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作是无情无心之人呢？”
陆寒清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没有感情，更不会有爱恋。”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可你却不像是这样？”
夏立竹轻笑一声，面上却还是平淡如水：“道理，是谁都可以说的，什么样的人是无情无心之人？我觉得根本不存在一个定性的解释，你且看有些人，他们貌似什么都不爱，可实际上，他们爱着自己，所以他们不爱别人，这样的人算无情吗？算无心吗？”
陆寒清被夏立竹说得有些懵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些人，世人评价为心中有大爱，他们为了拯救世人，付出了一切，却抛弃了个人的感情，这样的人，又算是什么呢？”夏立竹摇摇头道，“所以这个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划分，而在我看来，我心中只你一人，世间全部联系皆被我斩断，如此，我便是这世上最无情之人。”
夏立竹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最专情之人亦是最无情之人，因为他的眼中只能看到一个人，我要做的，就是这样的无情无心之人。”
陆寒清的心微微一颤，他是知道夏立竹的，他清楚夏立竹心中本有大爱，可如今为了他，却舍弃了一切，但他此刻却说不出矫情的话，因为他的心情比此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欢喜。
这是……何等卑劣的心呐。
可他却不愿后退，推拒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于是他上前一步，揽住夏立竹：“你曾经想做的，我替你做，你为我舍弃的，我替你重新拾回，好不好？”
没曾想夏立竹摇了摇头：“不好。”他迅速在陆寒清脸上亲了一下，“你对别人好，我怕我嫉妒。”
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寒清看着这样的夏立竹，眼中不免有些新奇：“我还没见过你吃醋的样子，倒是你那个蝴蝶小姐的身份招惹了不少桃花，惹我生气。”
对此，夏立竹立刻保证道：“你若不喜，便不扮了。”
然而陆寒清却摇了摇头：“我对你那模样很是满意，怎么能不扮呢？只是想要弄走那些桃花也不是没有办法，你那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笑。
夏立竹挑了挑眉：“明白了，给我些时日。”然后又道，“先前你说那赌场是你的嫁妆，我现在也没了住处，可否收留一下？”
“收留？你确定是这个词？”陆寒清后退一步，“唉，我那赌场也不大，工作人员都住满了，怕是容不下您。”
“你我早已定情，如今风波已然平定，总不好再分房睡的。”夏立竹赶忙揽住陆寒清，“至于那些工作人员，他们怕是不敢听赌场主人的墙角的，待我们回去，便能空出地方了。”
听出了夏立竹话里的潜台词，陆寒清忍不住羞红了脸：“不知羞！”却没有推开夏立竹。
时间，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陆寒清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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