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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蝴蝶 ...

  •   清明节的晚上7点,人生赌场的大门准时打开,在赌场的主人陆寒清走进时,所有非人都恭敬地低下了头,再抬头时,却被他身旁的人惊得移不开眼。

      那是一个有些过于高大的女子,长发及腰,紫色的旗袍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身姿,步伐移动间,纤长的腿若隐若现,旗袍在腰间绣了一只巨大的蝴蝶,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个蝴蝶模样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但露出的红唇却是那样的诱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人的注视,她的头一转,眉目流转之间似笑非笑,看似毫无波澜,却让不少非人看得骨头都酥了。

      “还好我提前把曲小曼给你们准备的面具拿了出来,不然让别人看见你的脸我就不开心了。”走在夏立竹的身旁,感受着身旁人吸引的注目,陆寒清又是高兴又是不满。

      夏立竹微微侧头,他本毫无波澜的双眸在强大的化妆技术下显得含情脉脉:“我以为女装是你的恶搞。”

      “我是那种人吗?”陆寒清反驳一声,“还不是怕你被什么人盯上,第三层的赌局可是有观众的,有另一层身份总是好的,至少现实中不能再让你出事了。”

      夏立竹不置可否:“对了,之前让你调查的邀请函的顺序?”

      “说来也奇怪,一开始是按照玩偶肚子里纸上的顺序来的,但今天下午五点发出去的邀请函却是给安祈的。”陆寒清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没记错,今天这一张应该是给罗浩文。”

      “看来她发现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夏立竹目光有些深远,“所以才忽然找上了我么,因为气恼自己弄错了人?”

      “那可有点莫名其妙了。”正说着,两人走到了赌场一楼的中央,不少非人围在这里,看上去很是热闹的模样,陆寒清赶忙介绍道,“这是今晚的特别活动,死亡游乐场,难度系数一般,奖励却很好。”

      忽然,陆寒清朝某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便见一个白脸少年走了过来,圆圆的脑袋看上去很是喜人,他走过来,清脆地喊了一声:“老板!”

      陆寒清点了点头:“今晚这个赌局就当是你的入职考试了,和我身旁这位……蝴蝶小姐一起去,只要你们两个一起完好出来,就算你过关了,不过你的奖励要上交。”然后又对夏立竹介绍道,“这是一颗白菜精,家里送出来长长见识的,你也知道,建国之后都不许成精了,也就只有我们这边有点门路,他要是正式入职就能被允许登记了,你看着带带他吧,带不动就算了,毕竟这也是考试。”

      闻言,白菜少年泪眼汪汪:“我会争取不拖蝴蝶姐姐的后腿的!”然后又问道,“蝴蝶姐姐也是来考试的吗?”

      “我?算是这里的客人吧。”夏立竹张嘴,说出来的却是有些低沉的女声,带着一丝醉人的味道,好听极了,“你叫什么?”

      白菜少年闻言害羞地低下了头:“蝴蝶姐姐叫我白菜就好了,只有登记在册的妖怪才能有自己的名字的。”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憧憬,“不过我好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蝴蝶姐姐这样的大妖怪呀,妖气收敛得这么完美,还是老板亲自带进来的客人,蝴蝶姐姐一定是很有名的大妖怪吧?只是我太孤陋寡闻了,不知道蝴蝶姐姐是那座山下?”

      “好了。”陆寒清站到夏立竹身前,“客人的信息要绝对保密,白菜,你忘了这里的规则了吗?”

      “啊!抱歉抱歉!”白菜连忙弯下腰道,“对不起老板!我以后会注意的!”

      陆寒清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夏立竹:“虽然难度不高,但你在里面一定要小心,你不同于他人,万一有什么事就让白菜给你挡着,他多少还能有点用处,只你不能出事。”知道夏立竹对此会不屑一顾,陆寒清软了软声线,“若不是为了奖励,我也想和你一起进去呢,听闻里面很是好玩……”

      说着,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这么说,我怕我没有毅力在外面等着。”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陆寒清,夏立竹觉得他很是脆弱,“可是我好怕,好怕你自己进赌局又像上回那样,自顾自地……”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陆寒清对于需要保守的秘密总是口风很严,没有对夏立竹往常那样的毫无原则。

      所以夏立竹也不勉强他去说,他总归是有别的办法得知,不用强求陆寒清。

      被陆寒清塞过来的白菜少年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或许,他应该好好了解一下陆寒清。

      “我先进去了。”抬脚,夏立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等我回来。”

      有那么一瞬,陆寒清的脸上绽放出了极美的笑容,即使他带着面具,夏立竹也能看到面具下的那张容颜,正在露出怎样美丽的风景:“好。”

      赌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门,踏入门,夏立竹发现周围的风景忽然改变,由原本的室内变成了室外,他甚至能感受到和煦的春风,抬起头,这个被称为死亡游乐场的地方一点也没有死亡的味道,他能听见笑声,能听见过山车上人们惊叫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游乐场一般。

      “蝴蝶姐姐,要吃点东西吗?”白菜紧跟在夏立竹的身后进来,进来之后张望了一下,迅速就找到了夏立竹的身影,“我听说这里的冰淇淋很好吃,我们可以在项目开始之前买点。”

      夏立竹转过头:“项目开始之前?”

      “嗯,还有一点时间,七点半之前会要求所有人必须进一个项目。”

      “这样啊。”夏立竹扫视了一眼游乐场,又问道,“有什么推荐吗?”

      “嗯……最受欢迎的还是过山车吧,不过奖励最好的是海盗船,鬼屋的奖励也不错……哎呀,其实这里的奖励都挺好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嘛。”

      夏立竹看了眼游乐场内满满当当的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可以全玩一遍吗?”

      “诶?这个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呢,毕竟过一个都要脱层皮,而且每一个项目都要上交一个赌注,谁会带太多赌注过来呢。”

      夏立竹摸了摸口袋中的两张卡片,继续问道:“那赌局胜利获得的奖励可以作为赌注吗?只要我一直赢下去,赌注不就会越来越多吗?”

      “这……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笑了笑,夏立竹摸了摸白菜的头:“我们先进去看看吧。”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对你们老板,有什么了解吗?”

      “诶?蝴蝶姐姐和老板不是熟人吗?”

      “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不小心伤了脑子,有些记忆丢失了。”夏立竹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脑子,“我总觉得他想对我说什么,但我不记得,他也就没有说。”

      “我了解的也不多,以前我的朋友们都说老板很凶,毕竟他的威名是我们都知道的啦,也怕他哪一天就把我们这些精怪都给肃清了,只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大人骗小孩的,老板人其实很好呢。”白菜少年没什么心机,何况他说的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直接同夏立竹讲了,“他虽然嘴上总是威胁我们,但该帮的忙都会帮,就像我这个情况,虽然他给了我考试,但我更清楚,他和上面弄登记的事情花了多长时间。”

      “我很感激他。”白菜少年对夏立竹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衬得他白净的脸更加……好吃了。

      夏立竹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人很好。”不提那个变态恋童癖的猜测,陆寒清确实是对他好到了骨子里,“只是……六年前有发生什么吗?我总觉得他对这个数字很敏感。”

      白菜想了想,忽然道:“啊,说起来人生赌场就是从六年前一直关到前几天的呢。”

      “什么?”

      “大概是七年前吧,我被家里人送到这里来熟悉环境,六年前的时候老板本来想让我参加考试的,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赌场突然就关门了,我家里人还送了不少神医过来,都摇头说什么油尽灯枯了,之后我就回了家,上个月赌场重新开门,看到老板没事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呢。”白菜凑近夏立竹,小声道,“当时其实我远远地看了老板一眼,只是我修为不够,看不出来老板的情况,只注意到他的脸色很苍白,我看不懂的他的情绪,只是觉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了一般。”

      说着,白菜就像蔫了一般,有些难过道:“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好像也被感染了某种情绪,家里人说那叫绝望,可我不知道绝望是什么,只知道老板很难过,但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明明老板帮了我很多忙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菜的叙述并不那么生动,明明连白菜自己都不明白那种情绪,可夏立竹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陆寒清,看到了他的焦急,看到了他的绝望,心仿佛被扯着一般地痛,那是与柳秋白死去的难受完全不同的痛。

      不明白的情绪。

      他失去的记忆之中,到底有什么?

      一边思考一边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忽然,夏立竹感觉到衣摆被白菜拽了拽,才发现他已经到了摩天轮所在的地方,转过头,只见白菜眼巴巴地对他说:“这里奖励很一般的,因为乘坐摩天轮到顶端的时候会有问心,那本身就是一种奖励了——啊,如果不能直面内心回答的话,会消失的。”

      抿了抿唇,夏立竹深深地看了一眼摩天轮:“我想看看。”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初衷,明明一开始是来获取新的道具的,可现在走到摩天轮前,他却移不开脚步。

      他想了解陆寒清,他更想了解自己,想要知道自己失忆之前是什么样的,想要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失忆前的他会早恋吗?失忆前的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可能是恋童癖的人动心呢?

      脑中闪过陆寒清在他面前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夏立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答案。

      刚想登上摩天轮,夏立竹忽然想起了什么,往回走去。

      白菜立马大喊道:“马上就要七点半了!一定要进一个项目的!”

      夏立竹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大声道:“我赶得回来。”然后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的什么人轻声道,“怎么能一个人坐摩天轮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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