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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真相·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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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灵染接不接受她,她,都是灵染母亲,这一点,无法改变。
“我今天来,其实是来送这个的。”崔明珠说着,从手包了取出一个信封。
李怀信见崔明珠将信封递向他,便顺手接了过去。
灵染瞥了一眼信封,见里面拿出的纸张上方,写着“舒心诊所”的抬头。
灵染自然地将这和青晏说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李怀信不知崔明珠用了什么方法,舒心诊所的内部资料,一向保密严格。
灵染顺势把青晏说的事情,也告诉了李怀信,希望他自己做判断。
“其实,你可以找谈女士谈谈。”崔明珠说的谈女士,是李怀信的继母。
李怀信没有回应。
灵染在想:原本,李怀信还是怀疑他的继母,到头来,她反而成了最有可能解开李先生之死的关键,还真是反转。
“要不,我去一趟吧。”灵染知道李怀信的为难之处。
崔明珠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一眼灵染,她知道:在这丫头心里,李怀信的分量不轻。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怀信对于灵染的体贴,自然感激,可他是个男人,不能把压力推给旁人,倘若他无法直面那个女人,就不能说自己为了寻找真相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灵染将谈女士约在一个新开业的咖啡厅里,人不多,比较安静。
谈女士的气色不是很好,看到李怀信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然,毕竟这些年,即使见了,他也从未对她和颜悦色过。
她能理解,李怀信作为儿子,自然不可能接受她,如果她是李怀信,她也会如此。
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嫁给他的父亲,是因为感情。
准确地说,一开始是出于感激,后来,才慢慢演变成超过感激之情的感情。
她的哥哥遭遇官司,是李怀信的父亲,帮她找的律师。
好的律师,费用很高,她对于这个及时出现的男人,满怀感激,她知道,对方是喜欢她的。
灵染询问了李父生前的精神状态。
谈女士的神情告诉她,她是知道一些秘密的。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李怀信,似乎还在犹豫究竟该不该说出来。
“有话就直说吧。”李怀信利落道。
谈女士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说出了令二人震惊的消息。
其实,李父一直受心理疾病困扰,变得十分易怒,常常噩梦。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李怀信的母亲,加上李怀信和他的疏远,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即使他和谈女士在一起了,还是没有找到安心踏实的感觉。
那杯咖啡,确实是谈女士送进去的,她其实是说了话的,可李怀信拿的录音里,却只有李父一个人的声音。
李怀信找人鉴定过那段录音,没有被处理过的痕迹。
灵染想出的可能只有一种:那段录音,是后来,李父单独一人时重录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谈女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看样子,是从哪个本子上撕扯下来的。
李怀信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是他的一篇日记。
灵染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见上面有一行字十分醒目,大意是:如果有朝一日他出了意外,他的前妻和儿子,会不会有一丝的伤心?
“这个,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李怀信追问,声音多了些急促。
谈女士看了一眼灵染。
灵染明白了,谈女士是不想让李怀信伤心。
“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要惹得你再自责呢?”谈女士的语气不急不缓,可她总觉得李怀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李怀信听明白了,他原本以为会是个复杂的阴谋,到头来,他自己,其实也是父亲死因的一部分.......
灵染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李怀信和他母亲之间的矛盾,怕是会更深了吧?
谈女士离开前,留给李怀信一句话“不进董事会,是我自己的决定。”
李怀信呆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作答。
灵染有些担心他,握了握他的手。
“你可能还得陪我去一个地方。”李怀信语气淡淡。
“好。”灵染知道,他在担心他的情绪失控,希望她能去及时制止他的口不择言。
能这样想,似乎事情,还有转机。
这是灵染第二次见到李怀信的母亲,她正在打扫楼道,看见二人,明显一怔,继而有些手足无措。
灵染向她打了招呼。
李母仔细看了一眼灵染,笑了,她虽然离开家多年,可知道李怀信的脾性,眼前这个姑娘,一定是他十分在意的人。
跟随着李母进了屋,灵染感觉到了:这些年,这个女人,过得并不富足。
李怀信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屋子,只有几样必备的家具,房子显得空荡荡的。
“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
李母面对李怀信没好气的质问,语气也有些急躁,“那也比成天被人怀疑好。”
李怀信和灵染都被这冷不防的一句,说懵了,不解其中深意。
李母说完,似是又有些后悔,微微停顿片刻,还是说了当年那些往事。
李怀信这才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确实太小了,只看到了很多表象,一直以为,是母亲抛弃了家庭,却不知道,她是实在忍受不了父亲的多疑,才到了那个地步。
原来,李母当年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因为分隔两地分了手。
在那之后,李母遇见了李怀信的父亲。
两个人也算情投意合,可李父对于李母青梅竹马的恋人,始终耿耿于怀,总是借着这个事情,生出许多情绪,这让李母有苦难言。
终于忍受不了李父的怀疑,离家出走了。
李母是之后才和昔日恋人重逢的,到了外人嘴里,便成了她是因为一己私欲抛夫弃子......
李怀信努力回忆,当时的他是如何知道所谓母亲离家出走的“原因”的,想来想去,是父亲告诉他的......
李母掩面而泣,肩膀抖动不止。
李怀信的手,也止不住微微颤抖。
灵染看着心疼,可二人的心结,算是就此解开了,也是一件好事。
离开李母家,李怀信提议去喝两杯。
灵染陪他去了酒吧街。
坐在卡座,灵染见李怀信一瓶接一瓶地喝,终是忍不住了,抬手制止他。
“今天晚上,就让我好好喝一次吧。”李怀信的口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Wymen?”
二人闻声,同时扭头。
灵染定定地看着那个人,李怀信略带不安地看向灵染。
时隔数日,灵染再次见到了上次在酒店见过的女孩——李怀信的前女友。
“坐吧。”灵染对女孩子发出邀请,李怀信闻言,微微震惊。
女孩子再次看向灵染,确定她没有听错。
灵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女孩子在李怀信的旁边坐下,问灵染,“酒量好吗?”
“没比过,自然就不清楚。”灵染的语气没有任何攻击性,已经确定李怀信的心意了,还有必要为了一个“前女友”忧心吗?
“那你的意思是......比一比?”女孩子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瓶啤酒。
李怀信看看灵染,又看看前女友,生出隐隐不安。
“行,可以比,不过,别这么干喝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一个问问题,一个作答,答不上来的,就喝酒,答上的话,就提问的那个人喝,然后问下一个人。”
(楚涵知道,现实向世界里,李怀信的问题也解决了,灵染的使命完成了,她很快就会离开游戏了。)
“成。”女孩子应得爽快。
李怀信看着灵染,微微点了点头。
“我先来,问你。”灵染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李怀信,“你觉得,爱情牢固,还是友情牢固?”
李怀信微微沉默,仔细思考了一下“两个都牢固,也都最不牢固。”
“此话怎讲?”灵染追问。
(楚涵想知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乔言是如何定义爱情和友情的。)
“牢固的友情也好,牢固的爱情也罢,其实,都已经有了亲情的成分在。是亲人,才能做到即使分开,也仍旧惦念。”李怀信经历了父亲的去世,才明白所谓“血缘”是怎么回事,父亲的极端,像是映射出他自己这些年的极端主观,可毕竟,都是因为心里有对方,才终是互相伤害了,而后又彼此痛苦......
“嗯,那你对我来说,大概就是亲人了。”灵染看着李怀信的眼睛,眼神真诚又动情。
女孩子微微低眸,她知道她其实已经输了,灵染对李怀信说“亲人”两个字的时候,李怀信眸中闪烁的那份感动,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成,那我喝。”灵染一口气喝了半瓶。
“别这么喝,对胃不好。”李怀信的这话,又戳了前女友一刀。
灵染躲过李怀信伸出的手,将瓶子握紧。
李怀信拿她没办法。
“换你了。”灵染指了指李怀信,示意他问自己。
“知不知道我在男女感情上,对谁最混蛋?”李怀信问得坦诚。
“知道,她。”灵染指了指女孩。
女孩子被灵染指得一怔,她没想到,灵染竟能如此客观地对待她这个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