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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到瀛洲 ...

  •   栖碧山会每五百年举办一次,此次又恰逢瀛洲主人一千二百岁寿辰,于是此次栖碧山会便定在瀛洲岛金峦台举行。

      翌日一早,太白峰下,三个白衣弟子已等候多时。

      程章台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十多遍了,道旁的野草都被他祸害了不少。

      平日里就数他捉鸡撵狗最是活跃,上次堵在太白峰上偷看谢容练剑也是他挑起来的。他胞姐程西萤却甚是老成持重,此刻正面色不愉地看着他。

      “你也是灵泽后期了,比谢首徒还要大一个月,怎么如此跳脱轻浮,叫别人看了像什么话!”程西萤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

      程章台一个拧身,很灵活地躲开了控制,一个滑步又到前面去了。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何秭归低头笑了起来。

      栖碧山会是修真弟子的盛会,每五百年一次,无论是六大仙门还是五陆散修,凡踏入此道者,无不穷尽百年,潜心修炼,以能在栖碧山会上折桂夺魁为荣。

      “栖碧山”是修真一道自古有之的仙号,远者如铜雀老祖,近者如剑圣魏灵均都曾将其收入囊中。

      且不说仙号难得,让众人趋之若鹜,就说这会上奇珍竞列,宝器横陈,若能赢上几轮,同各路才俊同席而坐,喝几杯瀛洲的琼浆也是不虚此行。更不用说,剑圣的行吟剑,瀛洲纪叟的老泉酒,金山寺的《般若剑谱》,青蔼门的翳叶……

      但能赢走其中一样,勤加修习,少年意气,风头无两,激荡九州,岂不快哉?

      程章台第十五次向山上投去焦急的目光。

      “大师兄还不来,不会是修炼太过用功,忘了时辰吧!”

      “抬头看。”何秭归悄声提醒道。

      远方重嶂叠峦,烟雾迷蒙,从树木掩映的山头后响起穿破气流的声音,白袖一扬,衣袂翻飞间,已有一个身影从剑上飞跃而下,顷刻间落在三人身前。

      衣摆下缘纤尘不染,袖口无风自动。

      “此次栖碧山会又值瀛洲主人寿辰,实在特殊,我方才从蓬山堂回来,耽搁了片刻。”

      谢容声音温柔有力,言语间不像是疾行归来之人。

      “是为了贺礼之事吧。”程西萤清清亮亮的目光中已洞悉了一切。

      程章台的视线瞟过谢容腰间的乾坤袋,眼神颇为惊恐:
      “……别告诉我掌门又题了一副字。”

      谢容面色沉静,从乾坤袋里抽出一幅卷轴,轻轻一抖,一幅墨迹犹存的手幅随之展开。

      长长的红底洒金笺上是“千秋万代”四个飘逸的墨草书,其下落“凤阁”二字红泥为款。

      “好的,连内容都没有变过……这是六百年以来第七幅了。”程章台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来,“要不我们集一下钱,取个巧,去俗界买份新奇些的贺礼吧。”

      程章台已经能想到瀛洲主人展开卷轴时,金山寺方丈,青蔼门主,东溟派掌门以及浮丘主人一众围观前辈抽搐的嘴角。

      程西萤摇了摇头。
      “不出几日便是寿宴了,今日再备贺礼,恐怕来不及吧。”

      谢容收起卷轴,抽出腰间长剑,轻念一诀,转眼已站在剑上。

      “瀛洲主人与师尊相交数百年,岂会不知他的脾性,不必多虑,我们走吧。”

      谢容心念一动,立刻化作一道白光直冲碧霄之上。后面三者紧随其上,太白峰上掠过一片光影。

      会稽山海外七十万里,渤海以东,是传说中的归墟。

      相传归墟是海中无底之谷,是众水汇聚之所,无论白昼黑夜,深不可见。离归墟不远处,风烟弥漫,云霞停留处,隐约可见褐色的岩石,是高峰耸立,穿透云霄。几处高峰连绵,形成一个大岛,即是俗界和仙道人人口中的瀛洲岛。

      瀛洲岛漂浮东海之上一万年之久,因渤海之水巨浪滔天,归墟之水深不可测,又加东海之上仙雾萦绕,风烟弥漫,故凡间有寻仙问道者,鲜有能至此地。

      然而蓬山弟子并非常人,他们不必砍浪开路,也不必目穿浓雾,只消御剑腾云,不到两日便到了瀛洲境内。

      从几千丈之外的高空俯瞰瀛洲岛,便可见其地势奇特,南北各半,中间自西向东横亘着一条银白色的急流。夹道高山,寒树负势竞上,再往上去,树渐稀少,已覆霜雪。

      山间清风而过,飘扬起一层细雪,直往谢容一行人面上拍来。

      程章台冷不丁吃了一口细雪,忙往外吐。

      “瀛洲主人可真客气,用千年老雪来迎客,陈酿啊!”

      程西萤严肃地看向他,正要开口,却不想他主动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休得胡言乱语,瀛洲主人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小心睡着时被割了舌头!”

      他一边这般模仿言语,面上却仍是笑嘻嘻,不以为意的样子。

      何秭归嘴角微扬,稍稍提速,飞到了前方去。

      程章台又飞了片刻,才偷偷靠近程西萤,压低了声音问:“瀛洲主人乃德高望重之人,不会真的割我舌头吧?!”

      程西萤白了他一眼,还是没理他。

      谢容眼底闪过一片青色的阴影,他突然停了下来。
      “师兄怎么了?”
      程西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山谷下的奇景。

      一根如腕一般细的绳索起于山北,悬空在山谷之上,勾住山南的一块石柱。绳下是急湍似箭,猛浪若奔,绳上悠悠然躺着一个青衣少年,双目微闭,两道远山眉上凝结了山间的晨霜,白玉般的鼻尖之上也似覆了一层薄冰,衬得整张脸冷峻非凡。

      程章台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那个人是…”

      金乌初上,山谷之间风烟俱净,明亮的阳光越过谢容的肩头,疏疏落落洒在绳上少年的眼角。两道眉上的白霜便如春雪初融一般化作两条细流,流了下来。

      青衣少年皱了皱眉,醒了过来。他平仰着看向天际,最后一颗星星正曳着银辉消失在视线之外。而视线之内是四个陌生的白色身影,悬在碧空之上。

      谢容对上青衣少年的视线,心中也是一动,虽在百丈之外,但少年眼中的澄澈却像是近在眼前,谢容甚至能在其中窥见自己的倒影。

      正要仔细去看他眉目,那少年却飞了起来,身形几下往来,便消失在了山北的树林之中,空气之中唯有长绳摇摆,撩拨风声。

      “那是……”程章台虽催动内力御剑前行,魂魄却还呆楞在原地,“那人是……”

      如此天人之姿,让程章台“那是……”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容抿了抿嘴,他心里明白那少年模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瀛洲不世出的少年天才”。

      此般高才,谢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尚未练成的濯缨剑诀,心里有些恍惚起来。

      金峦台是瀛洲岛的制高点,位于主峰金峦峰之上,其峰高下三万余里,峰顶刀削如平,处九千余里,便是金峦台。
      台后是一白玉建筑,檐牙高啄,雕梁画壁,金石翡翠点缀其间,便是金峦观。观顶常年笼着白烟,好似一朵祥云,此刻映射着朝霞,散出一片柔和的祥光来。

      谢容四人从剑上走下来,金峦台上已集聚了众人。属青蔼一门黑衣弟子最为引人瞩目,几个黑色的身影往来变化。程章台看时是四人,何秭归看时是五人,等到程西萤定睛去看又已是六人。

      “好厉害的翳叶之术。”何秭归轻叹。

      谢容留下程章台三人,独自穿过金峦台,在东溟派各位门生的目光中踏进金峦观。

      观内空无一人,两扇白玉砌成的观门无风自动。
      谢容打量着观内的景象,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之声。

      “他就是蓬山谢容,凤阁尊者座下唯一弟子。”

      “当真是天人之姿,绝代风华,难怪此次栖碧山会凤阁尊者竟不出山,只派徒弟前来。”

      “诸兄,谁能与他一较高下…”

      窸窣的议论声消失在两扇白玉之门外面。

      谢容一进金峦观便发现,只要他往前一步,身后的门便会挪动一分,等此时谢容走到大殿中央,两扇白玉之门已森然紧闭,连一丁点响声都没有发出。

      再凝神间,殿内的景象已是天上人间,完全不同。

      空旷的殿内忽然多出了七八个人影,从谢容右手边看去,从后往前分别是东溟派掌门,青蔼门门主,金山寺方丈。再从左手边看去,从后往前,依次是扶风掌门,浮丘主人,还有一个席位正空着。

      不仅如此,殿堂之上,为首的那个席位,青烟缭绕间也不见人影。

      谢容面对上首诸多大能,俯身致了一礼。

      “在下蓬山太白峰,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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