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无涯》洛缃月

5、地底奇遇

　　竹林深处，巨崖之下。
　　冒着缕缕灵雾的泉水带着晶莹的细小气泡涌出青墨色的石隙，汇成小池后又成溪流，涓涓流向林间，滋润着林中青翠参天的千万碧竹。

　　云妙很喜欢这仙境般的地方，若没有炉鼎的阴影，让她一辈子住在这儿，都是乐意的。
　　以手掬起灵泉，这灵泉似是从地底千万里深处涌出的，极寒极冷更胜于冰，喝下一小口，冰洌的泉水入腹，缕缕纯正的水灵气也滋养着全身骨肉。

　　灵泉里的水灵气丰富，对水灵根的修士是最好不过。
　　若是没有水灵根，这灵泉的效果就和普通泉水无异。
　　云妙是五行灵根，所以各种灵气都能吸取。然而五行灵根也是最难进阶的，就如同考试，那单灵根双灵根的只要考一两科，五灵根则要五科全开，且每一境界的升级都要如此，所以五灵根往往止步于筑基，运道好的能成金丹，再往上，那便是异想天开了。

　　云妙也知道她能在几年就修成练气期十层，并不是她天资好修练勤，而是靠老道各种丹药填出来的，这样的出来的修为根基不稳，并不是好法子……
　　不过对于青云宗来说，弃子炉鼎而已，这样的速成却是刚好。

　　静等她将水灵气都吸收圆满，她才去打水。
　　水面清澈，映出一个面目全非的猪头脸来，她看着水中倒影，唇角倒勾出一抹笑。
　　有些时候，还得对自己狠一点啊。

　　笑容未落，水中却又倒映出另一张面容来，吓得她悚然一惊，差点丢了手中的盆子。
　　她背后立着个白发飘萧，面目枯槁的老妪。
　　这老妪上穿着嫩绿滚碎黄花边的丝绡长衣，下系着石榴深红暗花八幅锦的裙子，虽是干瘦如柴，那胸前仍露着一段桃红绣碧莲的抹胸，腰间环佩叮当，完全是青春妍好美少女的装扮。穿在这枯干如髑髅的老人身上，更显森然诡吊。

　　老妪露齿一笑，“姐姐你不接水，让让姗儿好不？”
　　在她呆愣的目光中，那老妪弯身，用玉瓶打满了水，立在水边未走，而是优雅地品了一小口，神情欢畅。

　　“姐姐你也是水灵根么，姗儿也是呢，姗儿最爱这里的灵泉水……柳郎每天都让人给我打好送来的……今天许是他们偷懒，姗儿等不着，就自己来了……”

　　云妙讪然傻笑几声，脚步向后挪移，冲着老妪点头。
　　“嗯，嗯，我还有活儿，先……走了。”

　　“姐姐再见……柳郎这几天闭关，姗儿不去打扰他……姗儿最听话……”
　　老妪歪了头，天真可爱地冲着她挥挥手。

　　妈呀！
　　云妙疾步如飞，却还是能听到被抛在远处的老妪拍着手唱起曲来。
　　虽然看上去已是八九十垂老，可歌声还是清亮如少女，宛转含情。

　　“一百年中是一春，不教日月辄移轮。
　　花下偶然吹一曲，人间因识董双成。
　　天外凤凰何寂寞，世间乌鹊漫辛勤。
　　倚阑殿北斜楼上，多少通宵不寐人。”

　　云妙已奔去数百步外，忽见云中飞来两道青色身影。
　　看方向正是去了灵泉，她忙躲在竹丛里。

　　歌声戛然而止，一声凄厉尖叫后，便再无声音。
　　那两道青色身影御剑飞行，扶摇碧空之上。
　　在其中一人脚边，似乎还能看到一点嫩绿与石榴红的影子。

　　云妙的手握紧了拳，只觉不寒而栗。

　　回去时，会打骂人的秀心已经走了，秀青还是躺在那儿，目光空茫，呆呆地看头顶上的纱帐。
　　云妙放下手的灵泉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秀青听到动静，转头看向她，努力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坐吧，谢谢…你来陪我。”
　　云妙想了想，从怀中摸出瓶丹药来，“秀青姑娘，我修为低微，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你看这养心丹可有些用处？”

　　这瓶养心丹是她偷着自学练丹的成品，失败太高，成丹不易，虽有点山寨吧，但寥胜于无，还是有点补充灵力的功效的，她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用。

　　秀青摇摇头。
　　“不用啦，这丹药我用了也是浪费。收起来吧，你陪我说说话就好。”
　　云妙心头沉重，还是点点头，听秀青断断续续讲她的事。

　　秀青原是青云岭山脚下世俗人家的女儿，娘亲早逝，爹后娶的继室又生了几个儿女，更是容不得她，便把她卖给了人牙子，流云谷的小管事正好那时到世俗界去挑选侍人，见秀青生得好，又有四灵根，便从那人牙子手里买下带回青云宗，秀青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筑基，筑基过后便成了柳栖烟的侍妾。

　　过了二十年，柳栖烟又有了许多更年轻美丽的侍妾，她的地位就更低下，成为专门服侍客人的炉鼎。此后又是二十年过去。
　　“我已经六十五岁了。”
　　秀青的声音沧桑，“若在世俗，我已当了祖奶奶了。”
　　“我不怕死。”
　　“下辈子，我想要托生个好人家。”
　　两天后，秀青死了。

　　云妙看着两个青衣侍者将秀青尸身带上飞剑，朝桃花林方向去了。
　　原来，所有死去的侍者和炉鼎，最后归宿都是桃花树下！

　　原来，那美如仙境的桃花林，竟然是用人的血肉滋养而成！
　　每棵盛开的树下，大概都有个被榨干灵气的亡魂！

　　受此刺激，云妙此后更是加紧修练，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安排得满满的，她自身的灵气已经可以筑基，但是她从秀青的故事里看出，一旦筑基，自己只怕就是那养肥的猪，就要被拖去宰了。

　　但如果不筑基，万一那些人没了耐心，自己的下场许会更惨。
　　思量过后，云猫还是在两月后把自己就要筑基的消息告诉了霞姑。
　　霞姑对她的修练速度很满意，大方地给了她三颗筑基丹，看来是觉得她资质太差，一颗远远不够。还准她在小楼中闭关可以不用学规矩。
　　躲入小楼，将门窗都闭得紧。
　　服下第一枚筑基丹，如江水奔涌的灵气顺着经脉流向全身，如激流激荡在丹田处，又仿佛一团火在越烧越旺。
　　随着一次次的激荡和火烧，她全身的经脉都开始一波波地撕裂和胀痛，好象在渐渐碎裂，胀大后却又缓缓愈合，如同小溪扩大成了河流。就这样周而复始，中间灵气难以为继之时，她又用了第二枚筑基丹，终是在一个月后，筑基成功。
　　有了筑基修为，才算一只脚真正踏入了修仙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识，引灵之力都如飞跃般提升，过去会的几个小法术，如今使起来的威力都大不一样。
　　然而想到近在眉睫的威胁，就又没那么欢欣了。

　　霞姑在她筑基后第二天就通知她去峰主身边服侍。
　　看到她这么快就能筑基，显得有点惊讶，不过看到她的脸后，那表情更为复杂。

　　她的脸比刚来时，额角多了块灰色的印记。
　　这是自那天被打成猪头脸之后留下来的，本来清丽面容上多了几分怪异，虽然也不甚丑，但有强迫症的人看了，怎么都别扭了。
　　原本经过她的努力之下，面上灰色印记更多，不过因为筑基成功后，脸上的肌肤自愈能力更强，她好不容易才留下了这一小块。

　　柳栖烟身为峰主，洞府是全谷灵气最好的，周边的小洞府便供他的侍者和侍妾居住。
　　云妙就是换到其中一个小洞府去。

　　来接她的人居然正是那位带她来流云谷的林师姐。
　　一路上，她都忍着没开口问出来，林师姐究竟是怎么才变成这样的。
　　指了一处山洞，林师姐道，“这便是你以后住的洞府了。”

　　洞府就不象小楼一样，任意人都能进去，而是洞外布着禁制，只有主人才能出入，林师姐将禁制的主人设为云妙。
　　云妙道了谢，跟着进了洞。
　　这洞府里倒什么都有，看着不如小楼那边华丽精致，却是有了些修士居处的气象。
　　如简易的避尘阵，月光石布的灵光阵，打坐用的灵草席等。

　　“这些，这些，都有助于修为，能用就赶紧用吧……” 怕是以后也用不了几天了……
　　林师姐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谢林仙姐教诲。”

　　林师姐见她如此低眉顺目，又多交待几句。
　　“你如今是侍人了，每月可以领到月例，五块下品灵石，三颗聚灵丹。这是你这个月的月例，我先帮你领了，以后你自可到顾管事那里去领。”

　　说着递给她个袋子，眼睛却直直瞄着她，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都微微抖动。
　　云妙见惯世情，忙将袋子双手奉上，“林师姐辛苦了。我初来乍到，还要师姐多多指点。”
　　林师姐虽没将这点东西看得太重，但见这人是个懂事的，还是心满意足，露出一丝笑容。

　　“好说好说。峰主这几日闭关，应该还不会见你，你只等着就好。”
　　说着掂了掂手上的东西，“若有什么不懂的，可去右边第四个洞府寻我，洞口上写着个林字的便是。”

　　云妙一听，心里暂且稳了。
　　再谢过林师姐并且送了客，回来细看洞府内情形，见一切物件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玉石书架上居然还有几本关于灵植灵药的初级玉简，桌案小几上甚至还摆放着灵草灵花。
　　那灵植种在玉盆里，年份不够做灵药也不珍贵，但枝叶婆娑，开出的小花也赏心悦目，蕴着淡淡草木灵气精华。

　　这明显是前人居住打理过的洞府啊！
　　原先住的，定是位年轻女修，不知现在人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桃花林下？

　　感伤警醒不过片刻，云妙仍是加紧修练。
　　有空时也看看那几本有关灵植的玉简。倒是学到不少修真灵植的知识。
　　不过这样放松自主的时日也不过两日，很快，顾管事便给她分派活计。每两日给洞府山后的药园浇水。

　　后山的药园里种了些峰主柳栖烟几百年来收集的灵植。
　　因为流云谷并不善于炼丹，这药园没有什么大用场，柳栖烟想起来时，才偶而过来看看。云妙在世俗界长大，很多灵植都没见过，不过有了那些灵植玉简，倒是能增长见识。

　　云妙盼着峰主闭上个几百年的关，这样就不会想起她这个小虾米了。
　　可惜这愿望很快便落空。
　　柳栖烟出关了。

　　据说这回闭关，柳栖烟已经成了金丹中期顶峰，离金丹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柳栖烟出关后第三日，云妙听到林师姐在洞外传声。
　　“峰主唤你过去。”

　　云妙心头一沉，终于来了。
　　她进入峰主洞府之时，柳栖烟正半卧在千年寒玉榻上，头枕美人膝，四位美人伺候着。
　　两人为他按肩揉背，一人喂灵酒，另一人给捶着腿。

　　这四位美人都衣着轻薄，淡月华色的天蚕丝衣，勾勒出美好的身形，当真是温香暖玉，春色满满。
　　而其中一位她还认得，就是曾对她打骂过的秀心。

　　柳栖烟衣衫前襟大敞，露出一段白玉般的胸膛，俊美面容上因酒意浮起微红，细长凤眼中眸光流动，若不是那淡然的刻意收敛的高阶威压，只怕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个皮相俊美放浪形骸的俗世浪子。

　　柳栖烟目光斜瞟向云妙，手指微勾。
　　云妙只得小心地走上前，心里暗自咬牙，柔顺地跪了下来。
　　柳栖烟偏头斜睨着她的面容，懒懒伸出手去。

　　她心跳加快，强自忍着没躲闪。
　　柳栖烟伸出两指，勾起云妙的下巴。
　　目光玩味，如同看货品一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儿。

　　两道浓眉长而略直，眉心甚至有些连眉，据说这样的女子，个性桀骜不驯。
　　鼻子小巧而挺，红唇若樱，面上肌肤若雪，只额上有块指头大小的黑灰色印记破坏了整体的秀美，显得十分扎眼。

　　柳栖烟长指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发出一声笑。
　　旁边四女静悄悄地，大气不敢多出。
　　柳栖烟挥了挥袖，四女无声无息地退下。
　　只有秀心，走时还回头多看了云猫一眼，妒意分明。
　　可这会云妙正心情激动，全身发冷之时，哪有工夫注意她的眼神。

　　“可惜了……”
　　柳栖烟唇角勾起坏笑，一指点上那处黑灰色的印记。
　　她眼睁睁地看着柳栖烟的手指挨上她的额头，一道冰凉的气息顺之而下，瞬息间已经在她体内绕行一个周天，她心中一片空白，好象自己的一切都无所循形，在高阶修士面前，她这点修为果然是只如蝼蚁，只能任由对方摆弄操纵。

　　“修为尚浅，白玉有瑕……”
　　柳栖烟那只似能定她生死的白玉长指在她面上轻轻一勾，便收了回去。
　　似笑非笑地挥了挥袖，“下去吧。”
　　养鸡也要养大了再吃再美味嘛……

　　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忙低头退了出去。
　　等出了洞口，便急忙飞奔，仿佛身后有恶虎紧追。
　　等回到洞府，她才长出一口气，感觉方才是在鬼门关处打了个转啊！

　　定了定神，在灵草席上盘膝坐好，加紧修练。
　　然而方才的惊魂让她有些心浮气燥，难以入定，几次急燥地睁开双目，感觉心神不宁。
　　数次失败后，她放弃了引灵气入体，而是驭使起了小墨。

　　她这里虽然是众多小洞府中边远的一间，却也离得柳栖烟洞府不过数里，如果有什么大的灵气波动，只怕立时便被发现。
　　即使她想挥剑将洞中一切都砍个粉碎，也还是存着理智。
　　只让小墨在空中如飞般旋转，小墨身罩灵气，越转越快以至于剑影消失在了空中。
　　一腔怨愤无处宣泄，只能选了床后的角落，让小墨如金刚石钻头，飞速磨着钻了进去。
　　即使这样，还要施放几个消音符和化尘符以免得动静太大。

　　她控制着小墨朝着远离柳栖烟的方向飞旋，小墨果然坚硬之至，在地下深处穿行着，有如热刀切在了牛油上一般锋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灵气已经耗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收回小墨的力气都快没了。
　　小墨估计已经离开洞府十里之遥，等它徐徐回来也得半个时辰。

　　她累得躺倒在床上，心里发狠，若是她有一天被迫作炉鼎，除了大半灵气要转移到小墨上，她剩下那点灵气也要耗光，决不给那些无耻之徒占了偏宜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现。

　　小墨可以离开洞府，也许也能出这流云谷？若是剑可以出去，人呢
　　当然了流云谷和整个青云宗定然在边界处设有禁制。
　　但青云宗占了青云岭这么大的一片地界，她若能找到隐蔽处，躲上几十年，总能寻机逃出去。
　　嗯！早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当年在群芳院，她都能挖出一个密室来，如今也可故伎重施啊。
　　正想到激动处，忽听顾管事的声音传入洞中。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为怕顾管事看出什么来，急忙奔出洞外。
　　顾管事是名笑眯眯地中年胖子，修为据说是筑基后期，管领着所有侍人。
　　顾管事看了眼云妙，见她这灵气用尽的模样，虽有些吃惊，却也只当她刚刚见过峰主，在高阶修士威压之下抵抗不住的结果，就笑了笑，“云妙，方才峰主召见你，可有说些什么？”

　　她低下头，手拈衣带，羞愧道，“说我修为不济。”
　　顾管事点点头，“你的资质是差了些，难怪修为增长太慢……峰主适才召我过去。吩咐说若是你三个月内灵力还是这样没有起色，便要用你去换清松峰的松风草……那清松峰的赵松，听说正是需炉鼎来提升境界之际。而峰主如今也需松风草去炼凝婴丹。在咱们流云谷，峰主一向怜香惜玉，最不济的女修也能过个五六十年，若是去了清松峰，听说炉鼎都是当日即亡的。话我是带到了，怎么做你当心中有数……”

　　她头更低了，带着哭音道：“多谢顾管事提点。我……自当努力。”
　　怜香惜玉？
　　被当成利用五六十年的工具再死，和当下再死，听起来好象是差得很大。
　　可惜，这两条路，她都不想走。

　　顾管事见她这样，还当她已经明白，传过话便施然离去。
　　她目送着顾管事乘飞剑离开，此时她主意已定，便不再纠结不安。
　　小墨终于从床后的深洞中飞回到她的手中，那剑身虽在深处破土削石，却丝毫未损，连一星半点灰土都不见，而那蕴含的灵气，似乎更深了。

　　果然是属于她的宝物啊！
　　想到就做，接下来她每日便扩大那个地底洞，好可以容下一人身形。不过数日，便已经有了二里的长度。
　　这天夜里，她正指挥着小墨照旧，却突然遇到阻碍，停滞不前。

　　难道碰到了禁制
　　带上月光石，第一次进了自己打好的地洞，她因为怕被追踪，所以这个地道就弄得很小，只能让身材瘦小的人通过。

　　原来小墨遇到的阻碍是块石牌。
　　大小有四掌大，光洁如玉，看不出什么材质，上面隐隐有着字迹图样。
　　那字是古体，只有八字，“入我门来，五灵皆通。”
　　云妙瞪大了双眼，心头一阵砰砰乱跳。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隐世高人的洞府？
　　狂喜之下，她伸手轻推，石牌纹丝不动。换个方向也是一样。
　　她想了想，又试了各种法子，比如拖拉旋转，用力点那图和字，都是什么也没发生。
　　最后细琢磨那八个字，就想着莫非是要在石牌上注入灵力？而且是五种灵力？

　　石牌在五种灵力注入后，突放异彩，五色光华映得人睁不开眼。
　　待光华散去，在地道的尽头，多了个半明半暗的石洞。

　　洞中空气清新，不冷不热，两边的洞壁晶石铺就，明暗间更显得玲珑剔透。
　　洞内有云妙住处三倍大小，分成三处相连的石洞。
　　洞内空空，只在石室角落有些散落的物件，能感到灵气波动，想来都是灵器。

　　云妙也不急着去看，先在这三间空室里查看了一番。
　　哪有什么隐世仙师的影子？
　　不但没有大能仙师，连洞壁上都是空白一片。
　　她尤不死心，用灵力在各处探测一番，也毫无发现。
　　一颗火热的心登时凉了一大半。

　　幸好还有那堆灵器，也不算太背。
　　灵器零乱地散放着，蒙了厚厚的灰尘，她掂起来一件件地看着。
　　绣凤纹天蚕丝裙！
　　居然是中品灵器！
　　云妙激动地抖开来，呃！
　　是很华美，材质都是高阶天蚕丝没错了，然而这下摆，破了好大一个洞，有狗头大小。
　　这叫人怎么穿？

　　行吧，扔下裙子，又拿起百花镶赤炎石腰带。
　　这也是中品灵器，应是有防护和攻击的加成，可惜五块赤炎石里掉了三块。既减了功用，看着也难看。

　　踏燕云头履，灵丝绣着风行阵法！
　　这绝对是神行千里，跑路家常的好物！
　　左看右看居然什么毛病都没有！
　　她试着穿了一只，居然自行贴合腿脚，脚下轻若无物，隐隐有风护持……果然是宝物！

　　然而，再细一看，就只能内心泪流：只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