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爱》二十二画

8、老黄

　　X市，

　　又是一场饭局下来，胃里翻山倒海，这次喝的酒混杂，白的，红的，啤的，不要命的喝，为了这个项目，全程都撑了下来。

　　饭毕，让小刘继续招待下面的活动，他帮买单，随他们尽兴。

　　在酒店外面等司机来接，凉风吹过，一阵呕吐感袭来，看到旁边的花坛，来不及其他，跑到花坛边干呕。

　　微微站起来，摸着裤袋里的烟盒，打开看里面已经空了，用力捏几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时看见司机把车开过来，直接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后座，松了一下领带，此时才感觉到一丝回神。将头靠在椅背上，手慢慢捏着太阳穴，让自己缓和一下。

　　“老板，今天回哪？” 老黄看向后座，郑浩然正闭眼养神，作为司机，不会轻易帮老板决定他的去处。
　　“ 去明珠苑。”郑浩然似稍微想了一下，才到。

　　“好的。” 回身，准备开车前往。

　　“老黄，路上看到便利店停一下。” 郑浩然又到。
　　“是的，老板。”

　　途中，郑浩然一直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老板，这里有个商店”，说着老黄将车停在了路边，“老板你要买什么，需要我去帮你买么？”

　　“不用了，正好下去走走，当醒醒酒。”说着，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老黄一直是郑浩然的司机，从他公司初创，就跟着他了，他觉得这个老板不错，要再找这样大方又不事的老板，也不是容易的，现在的有钱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点在郑浩然身上完全没有。他基本不用担心郑浩然会无端迁怒于他人。

　　看着郑浩然有些微微蹒跚的步伐，老黄心里叹息，他不知道当初的内情是怎样，但他知道现在的郑浩然远没有当初的精神焕发。

　　有时他也在心里可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从这几年跟着他工作，他知道，郑浩然生活的并不是很开心，虽然他的事业做的有声有色，但作为他的司机，很清楚他现在的状态和以前的不同，虽然有钱了，但是没有以前那种开心劲了。

　　那时虽然麻烦比现在更甚，一个小公司想要在全国范围内立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都没有觉得那时的郑浩然有多少烦恼，似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游刃有余的解决这些问题。

　　“开车吧，老黄。”郑浩然已经回来坐到车上了。

　　车子进入明珠苑，这里是郑浩然在大学期间赚钱就买的房，那时房价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大学期间，郑浩然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别人都还在勤工俭学，他已经靠开发程序赚钱了，这个房子就是他靠他开发的程序赚的，也盛载了他最快乐的时光。

　　当年被匆匆卖掉后，他又从别人那花了好多钱再买回来，老黄总觉得有钱人啊，真是拿钱不当钱。

　　“老板，到了，要不要我扶你上去，我看你今天喝的有点多。”老黄关切地问。

　　“不用了，老黄，你先回去休息吧。回去陪陪你的妻子小孩，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由于郑浩然要经常出差，虽然别的城市也能临时雇个司机，但是，如果在别市要待上一个月的，就会多付两倍的钱，让老黄过去帮他开车，有钱人的世界老黄不懂。

　　“好的，谢谢老板，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

　　下了车，并没有立刻上楼，在楼下抽了好一会烟，看着那个黑黑的窗户，毫无灯亮的屋子，随即苦笑了一下，“在想什么呢，郑浩然。” 灭了手里的烟，走进大楼。

　　抹黑走进房间，连鞋都没脱，就仰躺在床上，将手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这里定期会有阿姨来打扫，开窗通风。所以并不会有久没人住的屋子的那种发霉湿热感。

　　五年前，正是他事业的关键期，那时的他觉得身心俱疲，他的事业光靠他自己难以再做大，而他的爱人被他宠溺的像个小朋友，根本无从帮他分解压力。

　　迷糊中，电话响了，“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遥远的声音。
　　“我在家了啊，心心。”郑浩然无意识的回道。

　　“郑浩然，你不要欺人太胜，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就不要再这样要死不活的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做给谁看。”电话那头，余简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再也按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几年你又做了些什么，你是不是人啊，你都已经有儿子了，还每天深情给谁看，你的心心根本看不到，不要再装深情了，深情的话，当初就不会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和别人分手了。”这样的争吵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几次，双方都被刺得面目全非，伤痕累累。

　　“啊啊啊啊啊啊” 余简冲着电话喊道，“你是不是要逼疯了我，你才开心。你到底要怎样，你已经另有家庭了，你要对你的孩子负责。你有没有负过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说着，余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余简，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吵架，有事我回家再说。”电话随即被挂断。

　　郑浩然坐起来，将两手撑在腿上，把头埋了下去。

　　当初，他确实是想的很陈世美，他认为田心根本离开不了他，所以他也有想过齐人之福，他清楚田心的性格，过后只要哄哄她，她会相信他，她会愿意跟着他的，他习惯于被她膜拜，崇拜，以他为天，一个男人的劣根性。

　　田心的性格并不适合协助他处理他的事业，他那时需要一个可以帮他的女人，所以他选择了余简，一个从创业初始就和他一起打拼的人，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很好的处理他所顾及不到的方面。

　　其实他也清楚她的意图，但是他放任她在他身边，她确实是他的好帮手，那时正是关键时期，他继续要筹集资金，一个稳定的家庭关系，一个有利的贤内助，有助于他的树立他稳重，值得信任的个人形象，也有助于他公司的形象。

　　或许是当时的自己的野心太大，又急于求成，他选择了这样对他而言最优的道路，他放弃了他所最不担心的部分，认为事后依旧有救。

　　他并没有想到，等他的公司终于上市，他也已经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不是没找过，当年也许没有足够的能力，但以他现在的实力，他也还是找不到任何消息，包括她的父母，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