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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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清望着他一步步走远的背影，心中强忍的悲伤终于全部涌了出来。原本只是水光泛滥的眼眸顿时如决了堤一般倾泻在脸上，无尽的泪水争先恐后地划落在脸上，炽热的红泪慢慢的融开脚下的雪。
“司马大哥！”留下好吗？
她终还是喊不出那句乞求的话，她终还是放不下，她终还是不敢对自己残忍。我后悔了，司马大哥，请你留下来。
司马宇翀听到沈玉清的喊声便回过头去看，却见到沈玉清正如花凋一般轻飘飘的跌在地上。
“阿清！”他一声大喊，丢下伞朝云中雪窟跑回去。
沈玉清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致使体内的寒毒破了压制，流窜到体内的七经八脉而跌到。听到司马宇翀的喊声她强忍着气海翻腾的痛苦，一手撑着石壁艰难的站起来，见到他远远的朝这边跑来，她嘴角僵笑了一下：“原来……他……也会……这么……傻呀！”可是她心里却已经很满足了，原来他也会这么在乎自己，担心自己的生死。脸上的泪已经凝固成两道冰霜，身体也开始越变越冷，皮肤泛出青紫色，结出细微的银霜，“这样……会……会……很不……很不好看呢！”看着他越跑越近口中还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她已经满足了，心想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于是她拼出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朝石壁一处拍去。“咔哒”机括开始转动，千斤的石门轰然而下，重重的搁在他和她之间。
“阿清！阿清……”司马宇翀在石门外拼命地拍打，拼命地呼喊她的名，泪水潸然而下，“阿清－－”
沈玉清的嘴角犹自留着一抹笑，泪水却又从眼角涌出，心里也在一遍遍叫他快走……
此时又有另一道机括被自动开启了……
“沈姑娘！沈姑娘……”郭渊一路疾呼着跑上来，“再晚可就迟了！沈姑娘！沈姑娘……”
轰隆声越来越近了，此时，地面和雪窟已经开始摇晃起来……
“浮生所愿止一死，尘世无由识九还！”沈玉清心里在想着这句诗，生有所愿今止于一死，无憾了。
窟顶已经不断有坠石砸下来，窟外的雪层也在不断塌陷下来。沈玉清的双腿已经麻木掉了，身体和石门结出一层晶莹的冰，皮肤被冻成了紫色。司马宇翀还在外面不断拍打石门，双手都已经红肿了，可是这石门却还是岿然不动。
“啊——”司马宇翀仰天大喊，阿清，我恨我自己救不了你！阿清！
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流泪最多的一次了，再没有哪次能比的上这次了。
窟外的雪崩由这声大喊突然增大，碎雪夹杂着锐利的冰凌直扑而下……
“沈姑娘！”郭渊大汗淋漓的来到雪窟外时只见到司马宇翀失魂的靠在石门上，对雪崩视而不见，他冲过去想要摇醒司马宇翀：“司马公子！司马公子！沈姑娘还在里面吗？”千万不要啊！
“阿清。”司马宇翀目光呆滞。
郭渊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明白了，拼命的捶打着石门：“沈姑娘！沈姑娘……”
“你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我留下来陪她！”司马宇翀神情木然的对他说。
“你陪？你忘了江南还有个人在等你吗？你就是这样遵守你的承诺吗？你对得起沈姑娘的一片情吗……”郭渊也顾不得平时的温文儒雅，大声的骂着司马宇翀。
“江南……阿清……”
不容得他多想，郭渊已经将他拉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去了。他们这里前脚刚走一块半人高的大冰块后脚就呼啸而至，随后就是更多的冰凌砸下来，扬起厚厚的雪沫，云中雪窟就这样被掩埋了……
他们一同回到山下时已经有不少村民围集在山脚下，七嘴八舌的询问他们山上出了什么事。
王大妈一把抓住司马宇翀的手：“公子！山上出了什么事？神医姑娘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
司马宇翀一语噎住。
“王大妈，山上发生雪崩，沈姑娘……沈姑娘为了救这为公子被埋在雪下。”郭渊替他回答道。
“神医姑娘——”王大妈老泪纵横，其他村民也都掩面哭泣。
司马宇翀身子一软险些跪到在地，幸亏郭渊及时扶住他，低呼一声“司马公子！”转身又朝那些悲伤的村民说：“大家现在先不要贸然上山，等山上的情况稳定一些再说！”说完便搀着司马宇翀回到自家医馆。
郭渊端上两杯热茶，一杯递给司马宇翀。他接过放到桌案上，从怀里掏出妆奁递给他：“这是阿清让我带给你的！”
郭渊挥手道：“你打开看罢，是沈姑娘留给你的！”
司马宇翀一脸的错愕不解。
“沈姑娘早在前天吩咐过的，妆奁是交给你的！你先自己看吧，我去拿药来给你！”
药……难道说这妆奁……
司马宇翀急忙打开妆奁，里面是那支翠玉银簪和一封信。他的手颤抖着拿起那支簪子和信，打开信：
司马大哥：
浮生所愿止一死，尘世无由识九还。
这簪子请你留给黛姑娘，作为我送你们的成亲贺礼。
千万不要笑话阿清的这份礼物，我相信黛姑娘带着会我带要好看。
记着那句诗，以后不要再回这边了。
阿清绝笔
“阿清！”司马宇翀伤心的低呼她的名，两眼又满是泪水，一滴，两滴……晕开云纹笺上娟秀的字迹，手一松，云纹笺象花一样飘落到地上。
“司马公子，你拿了药就走吧！我已经按沈姑娘的吩咐打点好一切了！”郭渊把一个小木盒放到司马宇翀手旁的桌案上，“我想你也明白沈姑娘的意思了，快走吧！我们这里以后不欢迎你和你那位心上人！”
司马宇翀拿起木盒，又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馆。
“咦？”郭渊在他走后看到那张掉在地上的云纹笺，拣起，轻声念那句诗道：“浮生所……所……诗集里写的是‘浮生所欠止一死，尘世无由识九还’！所欠吧！”
郭渊不知这“所欠”就是沈玉清的“所愿”呀。
尾 声
天宝十七年三月二十七日，妙手医女沈玉清逝于云中雪窟，同时，云中雪窟崩。
同年五月八日，江南大户黛家与司马家结为姻亲。
天宝十九年四月八日，司马家少夫人含笑逝于其夫君怀中。
天宝十九年四月二十八日，司马公子携其夫人骨灰至昆仑山山脚下。
“阿清，你的祭奠是在江南做的，你喜欢的那个地方。现在紫柔也去了，她死前说让我在她死后带她来看你，她说她想陪你，给你讲很多江南的趣事，我便带她来了。以后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们俩，我知道你不愿我回来，可是这次我不会走了，直到我死我也要一直在这里陪你们！”司马宇翀抓起一捧骨灰撒出，北风猎猎，卷起粉末飘到很远的地方……
此后，郭氏医馆里多了一位来自江南的学徒。
Ｔｈｅ ｅｎｄ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