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何须啼》三围是个桶君

66、第六十六章 两极生变

　　“不请自来，本就是多余的。”
　　初见林梓渊，颜暄本是觉得自己刚才口不择言，明明可以想个更好的理由搪塞过去，却偏偏说了这种话被他听去。但是见他态度如此，之前明明算是他的错，如今又怎么好意思来跟自己怄气。一想到这颜暄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越发的想气他。
　　“既是如此，告辞。”
　　林梓渊也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要离开。
　　“梓渊你这脾气倒是一点也没变。女儿家总是要哄的，怎么说了一句你就恼了？这要是被人钻了空子，可也怨不得人。”
　　周嗣英又来充好人，拦着林梓渊不让他离开。倒像是忘了他真正的目的早已被揭穿。
　　林梓渊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周嗣英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满是厌恶。周嗣英也算识趣，明知道遭人厌烦，还是躲远点好。虽然周嗣英这人确实让人讨厌，可他刚才的话也是没错。如果不是自己这脾气，恐怕与颜暄之间也没这么多误会。
　　“走，跟我回去。”
　　拉起颜暄的手，也不顾她反对，更不去理会屋子里的“客人”，林梓渊将她带走。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料到林梓渊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说出那话的周嗣英也以为听了之后他会走的更快。颜暄更是始料未及，一时之间居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他，就这样被拉出了好一段距离。
　　“不对，我凭什么跟你走。”走到大宅门口的时候，颜暄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门框不肯松开。
　　“就凭我能护你周全，就凭我……”即便来之前已经想好要敞开心扉，可是那句“喜欢你”，林梓渊在这种情形下还是说不出口的。“总之你只有和我一起才是安全的。留在这里，你以为方景行能护得住你？莫说因为你本身的缘由，光是他自己的麻烦眼下就已经牵连到你了。”
　　“牵连？你敢说你就从没利用过我？没牵连到我？”
　　颜暄盯着林梓渊的眼睛质问，不肯示弱分毫。二人这样僵持着，末了，林梓渊觉得自己还是输了。很多事，很多话藏在心里，无休无尽，自己的确也累了。不仅是累了，或许还会让自己错失很多。那自己还坚持什么呢？半晌，叹了口气，明显态度也软了下来。
　　“跟我回去，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当真？”颜暄也不是傻的，怎么会看不出林梓渊的变化。有那么一瞬，她都觉得，无论林梓渊瞒了什么，自己是不是都太咄咄逼人了？这样想着，颜暄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前事不论，今后我绝不骗你。”
　　林梓渊回答的肯定，颜暄又怎么能不信呢？毕竟，在心里，她还是希望林梓渊没有骗自己。即便是骗了，也要一辈子记不让自己揭穿才好。
　　如此便算是应允了，颜暄松开了抓牢门框的手，站在那里不再争执。她能做到的也只是这些了，若要她在众人面前说出原谅林梓渊或是与他回去都太难了。好在她的性格并不难看透，既然她肯退一步，林梓渊又怎么能不给她台阶下。不再多言语，静静地拉着她走了。根本不管这宅子里一直看着他们的四个人在一旁一脸惊愕。
　　“南嫣，刚才是怎么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郭旭将要给延陵端送的信的准备好了，没料到眼前的事情发生的这么快。
　　“大概……可能……就是和好了？”别说郭旭了，连南嫣自己都不信。
　　“有趣有趣，虽不知道其中因果，却似乎是一件好事。”自己想来问的人早就走的不见踪影，裴安巡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真是羡慕这些有真心，也能被当真的人。吵闹喜乐，都是我这种人不配拥有的。”似是受到了触动，裴安巡自嘲般说着。
　　若不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若是裴靖迟没有弑兄篡位，若裴靖弘还是昴苍的王，裴安巡或许会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跟他的父王一样，相信这世上总是有许多情分值得去珍惜。或许裴靖弘在死之前都不明白，自己身边那些自以为知心的人，埋下了多少祸心。既然父王看不到，就只能自己替他明白了。在很多年前，裴安巡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强迫自己收起真心，做一个自己独处静思之时都会厌弃的人。
　　如果误会能解除，那本来就是事实的，恐怕只能按着相顾无言的路子走下去。久别重逢，方景行一直对庄聆音冷冷的，即便她常常找由头让自己入宫相见，数次说明自己如今是多么后悔。可是方景行知道，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庄聆音还是会选择那条路。或者可以说，如今的庄聆音，再后悔也不是当年的她。这个当年，不是庄聆音义无反顾入宫的那一年，而是她死而复生之前。
　　方家历代行医，方景行又极有慧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他潜心寻找那不死之方，也毫无头绪。他不懂，当初明明已经见到庄聆音跌落悬崖没了气息，她又如何能在下葬之前复生。起先是欢喜，可没过多久方景行便发现，虽然记忆仍在，情分也在，可是庄聆音却不似先前那般不问世事。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她，开始有野心了？直到野心盖过情分，方景行终于明白，失而复得的庄聆音，早就不是当初自己心系的那个人。
　　远走他乡，甚至走到异域邬越，方景行只是为了寻一个答案，给自己一个能接受的解释，让自己死心。可惜，这和他与庄聆音的缘分一样，终究无果。
　　“早先你也不爱说话，对我却没这么安静。回来也有些日子了，我才发现你还真是一块捂不化的冰。”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若不是想到这些年的种种，方景行几乎都信了她。
　　“方某现在只盼行医济世，若娘娘身体无恙，在下就告辞了。”没有怒气也没有恨意，方景行平静的说着。
　　“别这么叫我，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娘娘。”眼见方景行要走，庄聆音从身后环住了他。
　　“那要我如何？你自己选择的路，便要走下去。”方景行也是有心的，可是他更知道，既然于任何人都无益，这心，不动也罢。
　　“若是只有我看见了，还当是自己瞎猜。”见方景行走的决绝，庄聆音也不再拦他，只是在身后冷冷的说着。
　　“嗯？”明显的话里有话，知道现在的庄聆音是怎样的人，方景行不禁犹豫。
　　“果然，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说什么。”庄聆音冷笑道，与刚才判若两人。
　　“那你恐怕是高估我了。”
　　“就连裴安巡都看出你很在意。他在花园中遇到自称你药童的人，若不是你解围，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裴安巡？”乍一听这名字有些陌生。“原来是他。”细细琢磨，原来就是昨日花园中那个一身华服的人。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庄聆音的缘故。
　　“你还真是由着她胡闹。这王宫是什么地方，她想来看，你便带她进来；她遇见旁人惹了麻烦，你就帮她解围。你是无心，还是有意把她带到我眼前让我看到？”
　　“方某从不做无谓的事，也无需向你解释。”
　　“那你可还记得我说的？除我之外，你的牵挂都不能留在这个世上。”明明是吐露真心的一句话，可庄聆音这样的说法，却令人毛骨悚然。
　　“悉听尊便。”情绪毫无起伏的回复着，方景行却暗暗加快了脚步。在这里与她争执有什么意义，自己表现出一分在意，只是平白为颜暄添了一分危险罢了。倒不如赶紧回去，劝颜暄寻个去处，投奔延陵端也好，与林梓渊远走也好。不管她想在昴苍找出什么答案，如今来看还是放弃为好。
　　方景行这样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庄聆音，可她也不生气，毕竟如果要跟死人置气，恐怕自己更早就要被气死。
　　回到宅子，不见一个人。看样子倒是没有争执的痕迹，院子里的药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可是人呢？莫说颜暄，就连南嫣和郭旭也不见了踪影。难道庄聆音真的变得如此狠毒，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已经下手了？
　　急火攻心，即便是平日里十分自律的方景行也难以抑制着突如其来的气愤，只觉得眼前一黑，将要倒下。正在这个时候觉得有人扶了自己一把，继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方大哥，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这么重啊。林梓渊快来帮忙，我扶不住了……”本来已经跟着林梓渊回去的颜暄，突然想到大家都走了，方景行回来找不到人怎么办。便拉着林梓渊回来，恰好遇见了摇摇欲坠的方景行。
　　“颜暄？”
　　意识将要模糊，方景行勉强撑着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不是颜暄还能是谁。陡然安心让他更难以支撑，整个人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