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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情不由衷 ...

  •   “多谢。”
      听到容霑这样的回答,本来还准备了好多话来絮叨他,顿时再多一个字都不能说出。
      对于自己的婚事,颜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太傅蓝凛的孙女蓝婵鸢,也是自小与他们相熟。虽然早前父王并未对自己言明,颜斟却隐约可以猜到他的这份心思。直到离开呈域前,父王又似不经意的向自己提起,他就知道,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虽然在王位的人选上,父王似乎向着的是自己,可如今还是需求一个稳字。依着容家在呈域的势力,若是将容凉许给颜斟,则偏向太严重。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能维持着眼下的表面太平,有何不好?再者,容凉年纪尚小,若是出嫁还需要些年岁。而这样看来,蓝婵鸢在各方面都与颜斟更为合适。蓝凛在朝中资历不输容隋广,虽无兵权却因刚正不阿为众人所敬,孙女蓝婵鸢温婉端庄,不失大家之范,无论怎么看,都是未来王后的最佳人选。
      如今除去父王与自己,大概只有蓝家知道这件事,并未对外张扬。一路上颜斟都想找个时机对容霑说出,就像是从小到大无话不谈的挚友,甚至是兄弟那般,将这些话顺其自然的说出。可是一路走来,颜斟却越发明白,想要说出这些,何其难。
      难归难,却总要说出口,总比让其他人告诉容霑来的好。
      眼下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让自己死心,对容霑,甚至对容家,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在自己说完之后,颜斟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容霑,神情与往常无异。不禁抿起了嘴唇,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说些什么。
      “说起来你与我同年,又是家中独子,容老将军年纪大了,倒似不着急似的,也不给你张罗一门亲事。”
      这最不合时宜的话,是不是放在自己的“希望”里,又是最适合现在说的?
      “难为你还替我担着这份心思?”
      若是闭口不言看向别处,或许还能掩饰一些。但是听到颜斟这样说,容霑终是按耐不住,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再也藏不住心底的那份波澜。
      “你这话说的……咱们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我怎么能不为你打算。说句不敬的话,若我以后当上呈域的大王,莫说这大将军的位置是你的,就算封你个王当当又如何?”
      将自己的笑容尽量做出豁达的样子,颜斟却不敢直视容霑的眼睛。
      “兄弟?呵,呈域王宫中那几个才是你兄弟。我又算什么?”
      对于颜斟的好意,容霑显然是不领情的。若刚才尚有几分情绪波动,那现在就是彻底冷了下来。原来颜斟与自己不过如此,恐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也难怪,同为男子,他的身份又怎能许他……罢了,这份心思终究是要烂在心里,只盼他得偿所愿,一世安好便知足了。
      “你我之间,权位又算得了什么?我自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方才容霑话说出口,颜斟正不知如何应答,容霑却想通了似的继续说着。本是不敢看容霑的颜斟,惊讶的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正撞上了容霑脸上的笑意,这样的情绪转变,并未能给颜斟心安半分。
      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容霑,难得的失态。使得本来神情坦然的容霑,被他看的倒不好意思起来。虽是看的出神,也明显看出了容霑的窘态,但是颜斟偏不愿意收回这目光。说不出哪里不对,明明离着这么近,容霑也不与自己置气,可是看着他,颜斟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疏远。没有失望,更没有怨恨,这样平淡的将话说出,好像终于放下了的容霑,这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是啊,或许这就是自己想看到的。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也只能装装表面样子,自己还不能做到,在心里也一样的让自己高兴。
      “你到昴苍是为了什么?”见颜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容霑终于耐不住先开了口。
      “自然是放心不下暄儿。”对容霑突如其来的疑问,颜斟倒是回答的自然。
      “当真?”从神情到语调,容霑明显的充满了不信任。
      “我何时对你说过谎。”
      “这句话便是了。”
      明知颜斟不想说,自己再问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容霑没打算追问,也不想再说什么。而颜斟见容霑似乎真是放下了那份没缘由的气,肯与自己多说几句。正想继续说下去,看到容霑又冷下来的态度,顿时也失去了劲头,悻悻的往与容霑相反的一边挪了挪,不再做声。
      即便如此,颜斟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算舒坦,至少比回到呈域之后好得多。如果可以,还真想这样一路走下去,不回呈域,是不是就有许多事不需要面对?
      眼下的舒坦终归不长久,远在覃参的某些人,也是这样想的。
      若说初入宫时,需要处处提防,心中没有一刻能安。那如今颜暄和林梓渊已经离开数月,早些时候又有太子颜斟和容少将军为自己正名,此刻的黎悠已经完完全全的取代了颜暄的身份在这里生活。照理来说,她应该是满意了,心安了,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可越是这样,黎悠心里就越是不安,比起先前林梓渊识破自己要加害颜暄的时候尤甚。
      打小经历的事情,让黎悠很容易适应环境,只消给她一些时间,纵然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她也能相处的如鱼得水。就连宁夫人那般刁钻的人,也是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不仅是因为呈域公主这个身份,而是黎悠真的让宁夫人相信,她是与他们一条心的,甚至比林梓佑更加贴心。
      林震子嗣稀少,除却林梓佑便是林梓渊,如今林梓渊外逃,黎悠倒是连那份撺掇宁夫人生事的心都省下了。
      有些人经不住事,一有事便会牵动神经,承受不住便垮了;有些人就偏偏喜欢去动心思惹事,否则将自己的下半生寄托给随遇而安,依附着近在咫尺却心隔山海的人,总是觉得那么不牢靠。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溺死在无尽的深渊里。
      是的,如今在这惬意的生活里,让黎悠最不安的,偏偏是那个与她相敬如宾的夫君,林梓佑。
      成婚已经有段时间,自己与林梓佑见面的次数,却可以用两只手数过来,而且每次也都是需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除却成婚的当晚,林梓佑甚至都没有留宿在她的寝宫,而即便是那一夜,林梓佑也只是囫囵的在椅子上坐着和衣睡去,并未动她分毫。
      在黎悠面前,林梓佑永远是守着礼数的,甚至比婚前更为客套。深知这婚事不过是一笔交易,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哪里会有什么感情。许是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黎悠多希望林梓佑可以撕下这面具,看看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林梓佑的种种表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黎悠,自己只是个冒牌货,与他终究无法同心,也永远不能融入这里。
      很多次黎悠从梦里惊醒,她多怕一觉醒来,自己还是在呈域边陲的小小驿站,还在那个简陋狭小的房间里,身边还是那个让她想到就觉得恶心的义父黎放……
      怕了那噩梦,黎悠再没有睡意。见她准备起身,伺候在一旁的宫女赶紧掌了灯过来瞧。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悠悠的问着宫女。
      “回公主,刚过了子时。”
      虽然成亲了些时日,但现在伺候在身边的都是从她刚入宫开始。她一直没提出异议,其他人全当她还是习惯这样的称呼,也就一直没改口。
      平时也就罢了,只是连着刚才那个梦,她多怕一切皆空。正是对自己身份患得患失的时候,又听她唤自己为公主,抑制不住的厌恶。一双眼睛竟似刀子一般,冷冷的望着那宫女,恨不得将她活剥。
      宫女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平日里待人和善的公主,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吓得她当即跪下,惊慌之下,差点打翻手中的灯。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磕头如捣蒜,口中除了这句,也再不敢说其他。身份低微在哪里都没有资格去争对错,更何况是在这王宫里,人命如草芥,主子怒了便是自己错了。
      看她知道怕了,这倒让黎悠清醒过来。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随即恢复常态,吟吟浅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扶起她。
      “原是我睡糊涂了,被噩梦吓得分不清,吓到你了?”
      “奴婢不敢。”
      就算她这样说,宫女也丝毫不敢懈怠,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
      这畏缩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自己当初的胆子和野心。想到这,黎悠心里不知该同情还是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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