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何须啼》三围是个桶君

26、第二十六章 清梦

　　“你你你……别过来！难道带我回来是要用我的血来喂它们。”本来稍微放下的心，现在几乎要跳出胸膛，颜暄慌的话都说不利索。见她走过来，便匆匆后退，奈何脚下无力，根本逃不出多远。跌倒在尸体旁边，吓的她几乎昏死过去，可是她不敢，她怕这样昏过去，就再也没机会醒来了。
　　“你才能有多少血，那桶里还有许多，它们刚吃饱了。况且，我怎么舍得用你来喂它们？”看似是为了自己好的话，但是颜暄听了一点都不觉得感动。总觉得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如果我对你没用的话，就放我回去。林梓渊他们一定在找我……”
　　“林梓渊？就是那日护着你的人？从你跟我说话，已经提到这个名字几次了，你喜欢他？从那日来看他也不是不在乎你。既然你说他在找你，我还真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找到你。若是一直找不到，又能去找你多久？”
　　本来一直面带笑意的女子，不知道是哪里触及她的心事，突然笑的让人发寒。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自打知道自己与覃参的太子有婚约开始，颜暄就觉得自己开始倒霉，可终究不至于送了性命。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妖的女人，即便不是妖想必也不是正常人。落在她的手里，自己或许就逃不出去了，难道真的要客死他乡，死在这谁也不认识的邬越？
　　“你要杀便杀，只是……只是别太疼了，也别让我死的太难看。无论是要心，还是要血都随你。”见女子没有任何表示，颜暄继续说道。
　　“想知道为什么是你？那我便告诉你，因为你那日帮了我。已经几百年了，没有人像她一样会来救我。虽然那天几个混混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你却应该怕的。但你还是会看我危险，替我出头。你让我想到了她，不能否认你们的性子还是有那么三分相似，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好像是在跟颜暄解释着自己的用意，又像是自说自话。她在说了许多，却将颜暄弄得更加糊涂。
　　“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要把我抓来？你说几百年？那人已经不在了吧。是你的心上人？”
　　“她？不，她和你一样，都为女子。那时候她年纪甚至还比你小上许多。懵懂的年纪，不知道善恶，却救了我一命。或许她不该救我的，就会少了后面的许多事情。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对她不忍心的，有时候却又恨极了她。她恐怕是不会死的，可是我不敢去找她，更不敢去见她。万一他们遇见了，到头来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看着女子的神情，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没有在跟颜暄说话，只是在跟自己的回忆对话。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无论你们是爱也好，恨也罢，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可别告诉我轮回转世什么的，我不信。”
　　虽然对她所说的越来越糊涂，但是颜暄都很确定，这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是跟她回忆里的人一样无意间帮了她，就被抓来。自己这样无辜受累，颜暄心里委屈得很。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她，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只是我不敢去见她，我怕他们再次遇见，只有我是局外人。”
　　听到了颜暄所说的她恍然想起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似的，看着颜暄说道。
　　“你怕谁们遇见？既然知道不是我，你还跟我说这些，不会要杀人灭口吧。”自小在宫中长大，颜暄当然知道对于很多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从来没打算伤害你，只是觉得你我也算有缘。这么些年，我心中好多话无人可诉，所以就想找个人说说。”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状态里走出，她恢复了平静。
　　“找人说话？在客栈里不好吗，何必大费周章。”
　　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她什么样子才是正常的，颜暄心中怕的很，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哪怕到了邬越的城镇中，自己总能找人问到回去的路。最起码，哪里都是人。
　　“如果不是无处可逃，你还会坐下来听我讲，而不是夺门而逃？再者，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些。”
　　“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那你难道要关我一辈子？这样的话，我不听了。”掩着耳朵，颜暄转过身去。
　　“无妨，这世间哪里有秘密能长久。我既然告诉了你，就不怕你会说与别人听。等你听完了这个故事，我就把你送回去，如何？”
　　在颜暄的身后，她几乎是整个人依在颜暄背上，移开颜暄的双手。对她这样亲昵的举动，颜暄觉得很不舒服。即便是自己和南嫣那么相熟也不会如此。
　　“那你说来便是，不过你答应我了听完故事就把我送回去，可不许反悔。”赶紧与她拉开距离，颜暄绕到桌子另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对了，我叫唐泺，你叫什么名字，说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问。”
　　“从来只有人会骗人，妖却不会。我对你所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骗我？”认真的看着颜暄，若是放在几天前，颜暄大概觉得是绝美的。可是现在看来只觉得可怕。
　　“呈域的小公主向来不是刁蛮任性，什么都不怕？怎么，如今逃婚出来竟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敢承认？”
　　听到她所说的，颜暄除了看着她，再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在她面前，似乎是一点秘密都没有的。
　　“只要我想知道，总会有办法的。”看透了颜暄心思似的，她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知道自己的一切，可颜暄对她却一无所知。
　　“我叫兮茜。别急，这个故事很长，我还没想好从哪里开始。或许是百年之前，又或是从现在说起。”
　　说到这她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颜暄就在一旁等着，等着她跟自己快些说完。虽然并不抱着希望，她一定会按照所说的把自己送回去。
　　“兮茜？”良久，颜暄终于沉不住气，轻轻的唤着她。
　　“嗯？想必你也等的不耐烦，比起我说的，不如让你自己去看看才好。”回过神来，兮茜笑着说道。
　　“已经发生的事我怎么去看？”听到兮茜这么说，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难道她真是妖，要用什么妖法施给自己？
　　想到这，颜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她可不想再被动什么手脚，万一变成傻子怎么办。
　　“无妨的，不过是让你睡上一觉，或许这比我讲的还要快一些。”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近颜暄，伸出手抚在颜暄的眼前。颜暄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觉得轻飘飘的。当兮茜将手移开，周遭已经变了样子。
　　天下着雪，而地上都是死人。
　　雪下得很大，却无法掩盖那些尸体。血将雪染红，这里俨然一副被屠城的惨状。
　　兮茜牵着颜暄的手走在街上，看着兮茜的神情，好像对于眼前的情形毫不在意。但是颜暄却不想再往前走，更不敢去看着这一切。死，一直是她很忌讳的。一直以为在王宫中已经见的足够多，但是对比当下，更令她触目惊心。即便如此，她却不敢闭上眼睛。只因为自己无法挣脱兮茜，只得跟着她走。若是不去看路，很容易就踩到尸体。
　　“这是哪儿？我要回去。”颜暄满眼皆是惶恐，不是要讲从前的故事给自己听？为什么到了这里，她什么都不说，要让自己看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这里，二十多年前这里便不复存在了，这曾经也是一国，名曰氐桁。算不上强盛，却偏偏很富庶，所以便成为了其他国眼中的肥肉，逮到了机会，怎能不吞下？你的父王，也从中分了一杯羹。所以才会变得这般模样，尸横遍野。”
　　说到这里，兮茜看着颜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几分怨恨，又有几分释然。颜暄不明白，可是在她看来兮茜本就是疯子，又怎么能是自己看得懂的。
　　“你本是这里的人？所以你是要杀了我？”想到这，颜暄反而安下心来。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如果想报仇，让你看见这些又有什么用？何况，我本不是人。来这里，是让你见见他们。”许是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样子有些吓到颜暄，兮茜朝她温柔的笑了笑。这样的笑放在平日里是绝美的，但是此时的颜暄一点都欣赏不来。
　　说着要见人，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去哪里找？颜暄只是到兮茜带着她兜兜转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向前走着，颜暄总是避着其他人，或是那些手持刀戟的兵卒。纵然小心翼翼也不防周围过于混乱，眼见一把刀便向自己砍来。颜暄只觉心下一凉，惊讶之余都来不及闭眼，那刀却从自己身体穿过。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兮茜好像说过，这只是一个梦。
　　可明明是梦，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这里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