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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top:12苏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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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为什么?”陈沉举手发言。
两名凶手协同作案,放在变态连环杀人案里面,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连环杀手大多数都具有一个共性——就是对权利非常痴迷,喜欢控制身边的人,这里的控制比我们大脑中所认为的“控制”范围要缩得更窄些,他们是会细化到被控制方的任何举动的,比如他要对方跪下,但是对方迟疑了一下再跪,可能也会被他们认为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在他们的世界里自己就是王者,是中心点,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所有人,有句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比喻自己的势力范围或利益不容许别人侵占。对于变态杀手这种更加偏执的人群,显然会更在意这些。
所以我们发现的,连环变态杀手大部分是单独作案。
他们不会喜欢自己的行为被人指指点点点的,尤其是杀人。
所以在江谌玺提出凶手有可能是两个人的时候才会这么令人惊讶。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我们习惯性的认为凶手是一个人,单独作案,我们在筛选凶手特性的时候也是往单独的、没有朋友的人身上考虑,可我们忘记了一件事——凶手杀了十八个人,有男有女,他需要很多工具,也需要帮手,受害者也不全是像尤亦和李香梅这样在体力上相对弱势的女性,他需要有人帮助才可以完成他的杀人计划。我目前倾向于凶手虽然是两个人,但是一个协同一个主谋,那个协同的人处于弱势的被支配地位,他性格会比较软弱、在幼年时期被欺负过,体型偏胖,相貌中等,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甚至让别人看不起的形象。穿着打扮上他会选择宽松、不起眼的着装,有时候会有些邋遢,他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不敢改变自己。”江谌玺一番话说完,众人眼中仿佛已经有了那个人样子——体型略胖、皮肤暗黄两眼无神,走路的时候会习惯性低着头,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一个十足自卑的人。
“与他相反的是,另一个凶手,有非常大的可能在幼年时期帮助过他,他平凡却不会自卑,坚信自己的不幸都是外界所造成的而非他自己本身,所以他嫉妒A市大学的学生,这种行为多多少少会体现出来一些,可惜身边没有人能够倾听他的抱怨,只有这个协同者会跟随他。”
江谌玺说完这一切,抿了抿唇,端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坐在底下的几个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白小梅速度最快,已经搬过自己的电脑开始飞快地敲打起来,不多时,她抬起头,“队长,之前A市大学附近的居民都筛查过一遍,我又把他们的资料库和当时做的备案筛了一遍,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有一个人选比较符合。”
她把电脑转过来对着江谌玺,“这个人叫苏勇,是A市大学附近六百远一个新楼盘的施工工人,从形象上分析比较符合。”她指了指苏勇的证件照,“他两眼无神,嘴唇下压,鼻翼收缩,哪怕是在拍照的时候脑袋也有些轻微的向后仰,他很抗拒拍照,也许是不自信的表现,我觉得有可能是他。”
江谌玺看着电脑上苏勇的档案,手指轻扣着桌面,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
“你们去传讯苏勇,我去接尤亦过来。”边说着他已经站起来拿了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往外走去,外套衣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等,等等……”白小梅忙在椅子上转了个方向看着已经走到门口去了的江谌玺,“要不要把李香梅也叫过来?说不定一起辨认会更好些。”
闻言,江谌玺仅仅只是微偏了偏头,“我不信任她。”他说。
白小梅愣住了。
半个小时后,尤亦坐在轮椅上隔着玻璃墙看着苏勇。
“不是他。”尤亦摇了摇头。闻言,白小梅倒是先急了,“还没开始问呢你怎么就知道了?你不是没见过他吗?”
李旭也跟着点了点头,“我看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不像什么好人,尤亦妹子再看看吧。”
尤亦没再反驳,只是浅浅笑着。
玻璃墙里的苏勇显得有些慌张,他颇为焦躁的搓着双手,警.察还没开始问,他就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警.察同志找我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我可啥都没干。”他瞪着眼睛夸张的摆着手,尤亦注意到他的两只手紧紧拽着裤子,脚尖冲着门的方向。
这人应该还真犯了什么事,尤亦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他的肢体语言就差没明显地告诉所有人他犯了事,这样浅显的人显然和变态杀手完全不搭边。两手拽着裤子、或紧贴着大腿,或两个手指头拧在一起,都属于紧张的表现,脚尖冲着门口代表他正处在一个比较紧张的环境下,他非常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普通民众莫名其妙被请到警局俩问话,有点紧张和不知所措是正常的,但是紧张成这样肯定是心虚。
果不其然,负责问话的民.警还没说几句,都没正式开始问他,这家伙就哭丧着脸把自己卖了个彻底,“警.察同志我再也不偷电瓶了,我就偷了一次,偷了三个,就卖了五百块钱,那钱我现在也不敢花,全压在枕头底下呢,你们去拿吧,能……能不能别让我吃牢饭?”
尤亦听着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居然变成了民.警费劲吧啦的安慰他让他别哭了,还专门买了一包纸,真看不出来这皮糙肉厚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多眼泪可流,往那一坐呜呜咽咽了好久,尤亦本来刚醒过来还有点困,现在倒是精神了,她侧头问江谌玺,“我能进去吗?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你想?”江谌玺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
江谌玺把坐在轮椅上的尤亦推进了问询室,尤亦自己操纵轮椅到了桌边,想了想倒了杯水推给他,苏勇愣了愣,接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谢,谢谢。”
“别哭了。”尤亦说。
苏勇颇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想问你,你们工地,有没有那种性格孤僻的,身材比较瘦弱,经常受到不公平待遇但是不敢说出来,经常会一个人躲起来,不和你们交流,你们平时出去玩他也不会去,那种人,有吗?”尤亦缓缓说。
苏勇先是愣住,接着回忆起来——他的眼睛是向右看的,代表确实是在回忆,“你要问的话,我得想好久,因为工地起码几百号人呢,不过好在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吃得开,工地里的我基本都认识,是有个人稍微特殊一点,因为他最不合群,咱干活的时候会聊个天之类的都挺正常,可他从来不理我们,跟他说话也不理,咱出去玩他也从来不去,每次一下工就上赶着回家去了,因为他不合群所以我记得还挺清楚的。但是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他歉意地摸了摸脑袋,“而且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估计是辞职了。”
“辞职了?”尤亦飞快地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亮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记不得了。”苏勇摇了摇头,“工地上的人员流动性很大,本来只有我们一个固定施工队,后来进度太慢老板又招了人进来,这伙人也不知道是哪的,我起码有个……三四个月没看到他了吧?不过他平常也这样,看不到他人影。”
“能跟我描述一下最后一次见他的场景吗?越详细越好。”
苏勇也慢慢明白过来警.察同志这次传唤他估计不是为了偷电瓶的事,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他自己蠢人家还没问就先把什么兜出来了,他现在只想把知道的都说了赶紧回家抱着那个曾经压过五百块钱的枕头好好睡一觉。
安慰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最后一次是发工资那天,我还记得,刚过完年上工的第一个月,我们工地是28号发工资,排队领钱的时候看到他了,三月28那时候是,他就跟平时差不多,低着个脑袋,数着钱从我身边走过去,我们当时在商量说发了工资晚上出去吃烧烤什么的开心依稀,刚好他经过,就问他去不去,他头都没抬地摇了摇头,我们也都习惯了,反正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他要是真去了我们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不自在?为什么不自在?”尤亦眼睛越来越亮,她舔了舔唇,感觉心跳都有些加快。
“就……我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平时阴阴郁郁的,他在旁边我们几个开玩笑估计也不太敢,到时候场面会有些奇怪。”苏勇解释道。
“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尤亦说。
苏勇看了看这个体型瘦到不正常的女孩子,实在不怎么能把她跟威风凛凛的女.警形象联系到一块去。
就在苏勇都站起来准备走了,尤亦突然叫住他,“最后再给你看个东西。”
尤亦拿出了一张受害者现场的照片,怕吓到苏勇,特意挑了一张只拍了手部细节的图片,“认识这个吗?”
这里只是最后确认一遍苏勇是否真的无辜,如果是真的凶手看到受害者照片,他可能会呈现出恶心、轻蔑,甚至是害怕,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吃惊。
苏勇的反应很惊讶,他先粗看了一眼,明显非常陌生,可是慢慢的他的眼神有了变化,像是为了确认一般,他凑近了看图片,不多时,他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我见过这张照片!啊不是,我见过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