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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又去见小皇帝了 ...

  •   哥舒秀把筷子搁了下来,其实他根本不必为这等小事而惊讶,只是王越葭这三个字扰了他心神,叫他不像是哥舒秀。

      于是哥舒秀笑了,他抬着头,他对着这汉子浅笑。
      这笑是什么呢?
      它不会震了大地,也沉不了鱼儿燕雀,只是摘了几分浅晖切成碎碎地敷在脸上,于是天清地芒聚于一人,日月精华也有了具体模样。

      好看,真他奶奶的好看。

      那汉子的目光转不动,全停在这脸上。

      哥舒秀把笑收了一收,他不想在白少央面前失了风度,提醒一下这汉子就行。
      于是他故意把袖口往下拉低了几分,露出了晶莹雪白的脖颈以及——男人的喉结。

      若这都看不出来,这人非瞎即坏。

      那汉子果真恍然大悟,一脸惊叹地看哥舒秀。

      “姑娘,你这假喉结做得真不错啊!”

      白少央从椅子上跌下去了。
      他很快以一种感动武林的速度坐了回去,若无其事,风度翩翩,就是鬓边还沾了一小片菜叶,显得嘴角的抽搐都有一种清新自然的气质。

      哥舒秀这下又笑了,笑容十分和蔼慈悲,像八十岁的老太太在磨刀。

      “这位兄台丰神俊朗,不知尊姓大名?”

      这声线故意低沉喑哑,显出点雌雄难辨的味道,白少央以为他是顺着对方套路往下钻,一心戏耍这汉子,谁知那汉子忽道:“在下刘恣,初到京城,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刘恣?这人竟是刘恣!?

      一时恍然大悟,云开雾散了。

      这刘恣是什么人?
      即瑶山门人,南方武林豪杰,一手”即瑶山十三拳”刚中带柔,柔中又带几分戾,又称“辣妹子拳”。
      不过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曾认识“锡州双姝”司青青与班红蕊。这二位女侠接近他时皆是女扮男装,而且贴喉结,缠胸部,声线粗犷壮阔,竟把他骗了数月,骗的他深信不疑。

      他全程与这二位“少侠”称兄道弟,自以为交到了两位相貌秀气的好汉,最后女侠们脱下男装时,不仅给了他极大的震惊,还叫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把你俩当兄弟,你俩把我当姐妹啊!

      从此,刘恣落下一个毛病。他看见相貌英俊柔和点的男人,便疑心这是个女人假扮的男人,有喉结也未必是个男子,声线粗犷也未必不是女子,必得多番试探才消停。

      哥舒秀想到的却不是这层往事,他看了看白少央。

      “这位刘先生,是杨侯爷的远房表兄。”

      盛京城有一位杨侯爷,眼神很有特色,曾把一个男扮女装的少侠当做女人一样爱慕,爱慕了整整数月,之后成了京城一大笑柄。这位刘恣传说也是他的远房表兄,擅长把女扮男装的女子当做男人。

      可见眼神是共通的,血缘是强大的。

      白少央又一次恍然大悟,若这位是杨侯爷的亲戚,那这眼神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刘恣浑然不觉自己已被鄙视了个遍,仍旧自恃慧眼,疑心哥舒秀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他初到京城,从未见过哥舒秀,也不信世上会有如此绝色的男子。

      于是他起身道:“敢问这位……姑娘……你女扮男装出行,可是不便露了身份?”

      他还知道要遮掩,这一问是小心翼翼、降低声量,哥舒秀腼腆一笑:“我姓杜,刘大侠随意称呼就可以了。”

      刘恣道:“杜姑……杜公子。”
      他没有真把哥舒秀当公子,只是为了帮忙遮掩这位姑娘的身份,顺口叫上了男称。

      哥舒秀笑着应了:“刘大侠慧眼如炬,竟能识破在下伪装,实在叫人佩服。”

      白少央眼上一抽一搐,不知哥舒秀什么打算,可又念着刚刚与他做成一笔生意,不敢当面拆穿。

      还是得提醒这刘恣,省的他被人卖了还数钱。

      哥舒秀随后把刘恣邀到一张桌子上,请他吃酒,请他吃饭,那姿态之娴熟,模样之慷慨,好像这顿饭不是刘恣请了他,而是他请了刘恣。似几句话的功夫就笼络了人心。反倒是白少央处处提醒,却被刘恣当成是故意捣乱,心怀不轨。

      同样长得好看,怎么哥舒秀的好看就让人没有防备,他的好看就那么充满心计?

      可见世人肤浅,就知道看脸。

      一番吃酒,刘恣醉意微醺,哥舒秀竟还与他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似乎打算与他长期来往。

      出了八宝楼后,白少央忍不住问:“哥舒大人怎的这般好耐性,竟由得这蠢汉在你眼前放肆?”

      哥舒秀沉着微笑:“乡下人初到京城,难免眼拙犯错,何必与他计较?”

      与他计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白少央道:“哥舒大人做事一向怀有深意,我可不敢想得这么简单。”

      “也没什么特殊目的。”哥舒秀看似云淡风轻,“杨侯爷识破那男扮女装的恋人,花了足足半年。”

      他故意顿了一顿,笑意深沉而可怖。

      “我倒想看看,这位刘大侠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看出我是个男人。”

      第二日,皇宫内部。

      哥舒秀今日拜见皇帝,带了一个红箱子。
      皇帝今日接见哥舒秀,带了一个黑盒子。

      红黑相映,仿佛是罪与欲的味道。

      哥舒秀笑道:“陛下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皇帝道:“你先打开叫朕瞧瞧你的盒子。”

      一打开,红箱子里是上好的藤条。

      小皇帝目光一闪:“不用廷杖,改用藤条?”

      哥舒秀笑道:“负荆请罪是什么滋味,陛下只怕还未尝过。”

      小皇帝招了招手,江公公打开了黑盒子,拿了一件素软物事,轻轻一抖,竟抖出一件几乎透明的素纱蝉衣,哥舒秀斜眼一看,发现这衣服穿在身上几乎和没穿一样,什么身段都得暴露了。

      哥舒秀拧了眉,似受了极大委屈一样。

      “陛下有些过分了。”

      小皇帝冷笑道:“你不也一样?还没等朕应允就拿了藤条过来。”

      哥舒秀叹了口气,看上去更为委屈。

      “臣拿此物是想劝诫陛下,这藤条绝对没有廷杖粗长,陛下连藤条都受不了,却忍心把那些大臣打得皮开肉绽。”

      小皇帝继续冷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那些顽固不化的旧党了?别以为你什么心思朕不知道。朕告诉你,这藤条是万万不能……”

      “只要陛下肯冒险,臣就能为陛下穿……”

      小皇帝立刻兴奋地站起来:“朕应了!你给朕立刻穿上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我又去见小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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