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别撩我》台风五号

58、CH 58

　　隔天安格丰如期转院了，到一家外商投资的私人医院，可惜就是位置偏了点儿，不在伍少通勤的路上，他下课去了医院再回家实在太奔波，后来索性收拾个行囊住进安格丰的单人房里，顺便让石平晚上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你这样睡的好吗？」安格丰靠在床上，看他把日用品一件件从背包里拿出来，有点担心：「沙发床也不大，你睡在那儿不憋屈啊？」

　　「我哪里不能睡，高兴起来候诊室外面那一排塑料椅我躺下去睡着也是三分钟的事，」伍少祺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走到床边勾起安格丰的下巴偷个香：「更何况你在身旁，我才更能安心的睡觉。」

　　安格丰斜眼看着他笑，摇头叹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热情奔放，讲几句话还得亲一个。」

　　「都怪你不早点坦诚，浪费掉那么多时间，」伍少祺又弯腰在他唇上啄一下：「得用一生补给我。」

　　「哼，小青年一开口就是承诺一生，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安格丰笑了笑，但表情却是有些暗淡：「我的一辈子长不长很难说，你的一辈子肯定很长，所以别急着托付终生。」

　　「你…」伍少祺脸上的笑意退去，问：「你怎么了？今天医生说了什么？」

　　「医生说来说去都差不多，可能的危险可能的后遗症，可能生可能死。」安格丰扯了下嘴角，却没带起笑意，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也没什么，大概是整天关在医院里觉得很闷吧。」

　　「才住几天呢，一个星期都不到。刚好你前阵子太忙，趁机休息一下多吃多睡。」伍少祺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看了看四周，其实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跟高级旅馆相差不远，电视是60吋大屏幕的，可惜安格丰不爱看电视，伍少祺问他：「你有没有想读的书？或者我去你家帮你拿ipad？」

　　「不用了，我有叫石平去帮我拿些解闷的东西。」安格丰打个呵欠，想伸懒腰又怕扯到背后伤口，有些无奈：「可能是没运动，觉得成日昏昏沉沉的。」

　　伍少祺歪到他背后看了看受伤的地方：「今天伤口好像没怎么渗液了？明天问问医生，周末能不能离开医院到外面走一圈也好。」

　　「石平今天问了，」安格丰说：「主要因为我现在视力模糊，平衡感也受影响，而且背后有伤，出去怕给人碰撞到，医生的建议是坐车出去兜兜风就好，石平说星期六开车带我四处绕绕。」

　　「我也要去…」伍少祺突然想到什么，眉眼皱成一团，非常懊恼地唉了声：「但是星期六早上跟合作厂商约了要拍照，不然我跟他们改时间好了…」

　　「别别别别，该干嘛去干嘛。」安格丰阻止他：「这周是比赛前最后一个周末，要进行最后训练，然后下周开始减量。」

　　「感觉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石教练才像你男朋友。」伍少祺趴在床上，蹭着安格丰的胳膊，觉得很心闷：「而你躺在这儿还在操心我的训练。」

　　安格丰在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笑说：「他叫我做东做西做了十年，我现在不讨点回来不就亏了，至于你啊，帮我拿个金牌回来…算了，好好比赛全力发挥就好。」

　　「这是我本来就该做的啊…」伍少祺像只被撸舒服的猫，眼睛半瞇：「不然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那摊的饺子吧，蒸饺也来一点，他们家的白菜羊肉跟荠菜猪肉都好吃，」安格丰笑了笑：「有生之年想再吃一次。」

　　有生之年…
　　这四个字暗暗地戳在伍少祺心上，他被刺的说不出话来，今晚的安格丰太不寻常，完全没有以往乐观豁然，话语里都有股隐约的丧气。

　　「有生之年你该吃看看我包的饺子，」伍少祺起身搂住他，嘴角贴着他的耳畔，低声细语，像是情话，更像是对上天的祈求：「有生之年你要带我去美国看你从小生长的地方，有生之年你必需得看我站上奥运舞台，有生之年…我们还要爱一场。」

　　「…对不起，」安格丰闭上眼叹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环住他，拍了拍：「今天我情绪不太对，果然人太闲就是会胡思乱想。你说的对，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对不起什么啊？好不容易换我帮你打气，」伍少祺嘻嘻一笑：「以往都是你陪我，这次我陪你。」

　　「唉，小男孩儿长大了。」安格丰侧过头嗅了嗅他的颈窝：「嗯，充满男人味儿。」

　　伍少祺赶紧撤开了，退好几步：「我一下训练就急着来医院，只换了衣服，没洗澡呢。」

　　「去洗吧，亏我抱了这么久。」安格丰笑说。

　　伍少祺随便抽了两件衣服跑进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安格丰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他盯着床尾的某个点，眼眸里被复杂的情绪笼罩。

　　周末伍少祺去买了饺子跟蒸饺，还点了几样小菜，酱料则是自己调了不辣的，提了两手走进病房，没想到里面已经有其他访客了。

　　「尚恩，尚稀？」伍少祺说：「你们怎么来了？」

　　「我打电话想跟格丰请教一些问题，」尚恩说：「结果是石教练接的，我才知道格丰住院了。」

　　「伍少你也来看教练啊？还没吃晚餐吧？」尚稀笑了笑，从提袋里拿出一个大保温锅：「这是我妈拿手的药膳排骨面线，你们尝一尝。」

　　锅盖一打开，当归跟排骨的香气立刻爆发出来，充满整个房间，伍少祺也把饺子拿出来摆放在桌上，看上去非常丰盛，三个发育期的青少年食指大动，几双筷子刀光剑影来回交错，尚稀把自家的药膳排骨讲的此物只应天上有似的，让没什么食欲的安格丰也吃的比平常多了些。

　　「我刚听石教练说手术时间是下星期天？」桌上东西被扫得差不多的时候，尚恩才抹了抹嘴问道。

　　「嗯，今天医生决定的。」安格丰说。

　　「下星期天…」伍少祺愣了愣：「不就是我们比决赛的时候吗？」全国锦标赛是大比赛，参加选手多，赛程会分成两天，周六是初赛跟复赛，周日才是决赛。

　　「对，」安格丰说：「可惜看不到你们比赛，预祝你们有好成绩。」

　　「不可惜，比赛那么多，等你好了要看几场都有。」尚恩收拾着桌上碗筷：「好了，吃也吃完了，不打扰你休息，祝手术顺利，一定要好起来。」讲完便非常洋派地给了安格丰一个拥抱。

　　「谢谢。」安格丰笑说。

　　「我送你们出去吧。」伍少祺整理好桌面，帮他们提保温锅。

　　走在医院的廊道，尚恩看到厕所的标志说汤喝多了要去趟洗手间，留下尚稀跟伍少祺两个人，这还是上次伍少祺说他有喜欢的人之后，第一次跟尚稀独处。

　　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伍少祺咳了两声，没话找话：「最近练习的怎么样？」

　　「我好像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尚稀低头笑了一下。

　　这毫无预警的戳破纸窗让伍少祺顿时语塞，卡壳似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吃饭的时候你虽然跟我们聊天，但只要安教练的目光停在哪道菜色上两秒钟，你立刻给他挟到碗里，而且我看见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了数学跟英文课本，总不会是安教练想重温学生岁月吧？」尚稀像是柯南在破案一样胸有成竹地说：「所以你不是来探病的，你是住在这里，试问有谁会对生病的教练这么上心，除非…关系匪浅。」

　　伍少祺抿抿嘴，用沉默当作答案。

　　「这样想起来，好像很多事都说得通了。」尚稀笑了笑：「你表情不要那么凝重嘛，我又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真相大白了。」

　　尚恩从厕所出来，看他俩在讲话，便问：「聊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回家。」尚稀爽朗一笑。

　　伍少祺站在医院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两人背影刚隐没在夜色里，伍少祺口袋中的手机便震了两下，是尚稀传来的讯息：我自认样貎个性身材不输给任何女生，但若是安教练，我甘拜下风（摊手），你俩双宿双飞吧。

　　伍少祺笑了笑，回一句：妳的样貎个性身材的确不输给任何女生，祝妳遇见能跟妳一起飞的人。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出来时没穿外套，在门口站久了还挺冷的，伍少祺缩了缩脖子，决定不搭电梯，用小跑的速度爬楼梯来增加热能。

　　走进病房，药膳排骨的味道还没完全散去，安格丰不在床上，伍少祺正想着会不会在洗澡，便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碰撞的巨响。

　　「教练！」伍少祺跑过去推开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洗手台跟马桶之间的安格丰，跟散落一地的用品。

　　「你怎么样？撞到哪儿？我去叫医生。」

　　安格丰抓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喘地说：「没…事…，吃太多，刚吐完，晕、晕了一下。」他的脸上全无血色，只有两道墨撇般的眉纠结着：「回、回床上躺着，就好。」

　　地板冰冷，伍少祺二话不说将安格丰抱起来，不怎么需要费力的手感还有鲜明突兀的骨架让他暗吃一惊。

　　已经瘦成这样了？
　　他印象中的安格丰是有着匀称肌肉、暗藏无限力量的，当他在Mars误入歧途时可以一把架走他，当他在海水快溺水时可以拖住他的教练，现在只剩薄薄的皮肉包着骨头，不太费劲就能拦腰抱起。

　　把人放到床上，伍少祺发现他的衣领有些污渍，大概是刚刚吐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便找了件干净的袍子动作轻柔的给他换上，又拿了牙刷面盆让安格丰梳洗，安格丰看这阵仗无奈地笑了笑：「我好像个废人，连刷牙洗脸都要人伺候。」

　　「讲什么呢，现在非常时期呗。」伍少祺说：「我上次发烧你还不是伺候我。」

　　安格丰淡淡笑着：「那不一样，发烧会好。」

　　「你也会好啊。」伍少祺给他掖了掖被子。

　　安格丰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像是要睡了。

　　伍少祺看他这样只当是累了，于是自己把东西收拾好，洗个澡，写完作业，躺在沙发床上跟老爸传讯息，快到午夜才熄灯。

　　他不知道，那晚安格丰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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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被锁，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