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学校那对鬼见愁CP》于冬夏

34、第 34 章

　　要罩着华一铭这事儿，沈小春一直都严严实实地揣在心里，就算是在学校里，基本也是走哪都跟华一铭呆一起。

　　不是他警戒心有多强，是这事儿毕竟摊在了华一铭身上，他就有点莫名紧张，怕华健民真要干点什么，怕华一铭受伤。

　　不过还好，之后几天都挺平静的。

　　这天排练结束的早，俩人挺早就回了宿舍，沈小春正坐在桌边给家里邻居打电话，华一铭就在他桌前放了杯热水和一张黑白底片，然后坐到了对面。

　　“张婶，你家秋忙要是结束了，能帮忙带我家老爷子去县上的医院做个体检吗？”沈小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了一眼华一铭放在他跟前的幽灵照。

　　“哎呦，小春啊，难得你大老远在外面上学还惦记着你爷，冲你这份孝心婶就是拽也把你爷拽到医院，你就放心吧。”电话那头张婶大着嗓门笑着说。

　　之前沈怀远给沈小春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一直咳嗽，这事儿还一直在沈小春的心里坠着。沈怀远的肺早些年在战场上落下了操劳的病根，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沈小春听到沈怀远咳嗽就格外上心，现在听见隔壁张婶应承了带沈怀远去检查的事，沈小春也就能放心点了，好好跟张婶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离迎新晚会已经只剩两天，沈小春耗在排练室的时间比耗在宿舍里的都多，他虽然不怎么待见这场演出，但既然答应了上台也不能太丢人，责任感这个东西他心里还是有的。

　　本来华一铭知道沈小春忙着排练，也不怎么打扰他，但这一次是郑天煞找过来，让他们去调查一下照片上这个鬼，说他也牵扯在顾怜失踪的事件里。

　　沈小春看着幽灵照里那张几近扭曲的丑脸，手攥在脖子上，有点不明觉厉地转了转脑袋。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慢悠悠地须溜了一口热水问：“何启洛？”

　　“嗯。”华一铭看着没什么反应的沈小春，“没吓到？”

　　“有什么好吓到的，我是喜欢他的歌，至于他这个人，我又不了解，就算他被牵扯到这件事里，在我眼里也跟其他调查对象没什么两眼。”沈小春把杯子放在桌上，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他留的言是什么？”

　　华一铭看沈小春的情绪没受到什么冲击，本来微微拧着的眉舒展开：“阴时而虚，花台坠梦。”

　　“花台坠梦，应该说的是01年，他在‘唱响未来’慈善演唱会彩排的时候，因为现场舞台故障引起火灾而受伤隐退的事。”沈小春对何启洛一生的经历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华一铭点点头说：“郑天煞希望我们尽快去调查一下他，因为最近何启洛那边有些反常，郑天煞怕出什么岔子。”

　　沈小春沉默了一会儿，透过热水飘出来的一层白雾淡淡地说：“其实第一次看何启洛的生平简介的时候，我还曾经感叹过，怎么会有人遇上这么多坎坷。这人90年代唱摇滚出道，那会儿他唱的歌都有种很狂气又很带劲的感觉。”

　　生命力那么强的音乐，沈小春就只在何启洛那里听到过。

　　华一铭顺着沈小春的叙述往下问：“然后呢？”

　　沈小春回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就在他红透半边天的时候，却出了舞台事故，毁了一把好嗓子。所有人都以为他的音乐生涯就这么怪可惜地结束了，结果几年之后他却带着伤后复苏的独特声线再次复出，唱了很多传唱度很高的歌，就算经历了很多冷嘲热讽，炒作诽谤，他还是一步步走上了歌王的位置。我到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楚，他的歌手简介上就写着，一个像不死鸟一样的歌手。”

　　就在前几天，沈小春还在网上看到了何启洛的纪念歌会宣传公告。他能这么多人记住，不仅仅是因为留下了很多经典的音乐作品，大概也是因为他太具鼓舞力的人生经历。

　　但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精彩出奇的人生经历，在沈小春眼里却是另一种解读。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不死鸟的时候，就是众人的眼睛在逼迫你站起来，这种感觉应该是很累的。

　　所以在沈小春眼里，何启洛这个人其实是很丧的。

　　华一铭双手叠放在脑后，身子靠着椅背，视线懒懒地扫过幽灵照上已经面目全非的何启洛：“不死鸟，被冠上这么个名头得活的多累。”

　　沈小春倒没想到华一铭的想法会跟自己这么契合，这点让他心里暖了一下。他放下杯子，伸长脚在华一铭的小腿上踢了一下：“你刚说何启洛有点反常，怎么回事？”

　　“说是突破了鬼怪屏蔽仪的限制，侵入了鬼魂禁止入内的范围。”华一铭把手放回到胸前，身子往前倾了倾，“这种事在灵异师范学院很少发生，没有法力的鬼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学院里的老师怀疑何启洛在修什么邪门鬼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很有犯罪嫌疑了。”

　　最近就算是要为了晚会演出排练，沈小春也没停下在工作室接活，所以其实还挺累的。他揉了揉已经浮出了红血丝的眼，又顺手在脸上搓了一把说：“那行，他应该一直还会去广播台，我们可以去蹲一下他。”

　　沈小春的疲态华一铭都看在眼里。他站起身，把桌角早早就温过的一袋牛奶给拎在手里，然后把牛奶袋的一角给咬破了，走到沈小春旁边，手往沈小春毛燥燥的头顶上一放，重重揉了一把说：“张嘴。”

　　沈小春屈肘往旁边一捣，在华一铭的侧腰撞了一下：“你当我小孩啊。”

　　“那不是，你可是我沈哥。”华一铭拿温热的牛奶在沈小春的鼻尖碰了碰，“我热过了，你喝了好睡觉。何启洛的事你先别操心了，你现在最主要得睡个囫囵觉。”

　　华一铭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连哄带劝的，而且声音放的很柔和，沈小春第一反应是肉麻，第二反应就是不好意思拂了华一铭的好心，所以只好扭扭捏捏的张开嘴含住了牛奶袋子上的缺口。

　　沈小春喝的时候眼皮往下掉着，能看见华一铭拖着牛奶袋的手慢慢收紧，那只大手的指甲修理的很干净，有点粗糙的纹路和微微凸起的青筋都显得特别可靠又有力度。

　　光是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着华一铭的手，沈小春吞咽着牛奶的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就跟着加快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小春睡之前还在那色气地想三想四，导致他就算喝了牛奶睡的也不怎么安稳，早早上了床之后，还没呼噜到两个小时，沈小春就冒着一身冷汗猛地惊醒过来。

　　他四仰八叉地大字摆在床上，睁着一双又酸又涩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拴在一个旋转烤架上，不但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浑身还像被火燎一样脆红滚烫。沈小春现在只想冲进浴室，用冷水把自己浇个透，可是偏偏他就跟被钉在了床上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虽然他的嘴还能动，能呼救，可是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主要是逸阳市入了秋天也冷的慢，再加上宿舍温度高一些，他一个正当火旺的大好青年，睡觉的时候当然要扒衣服，就是他身上这条大裤衩子，有点一言难尽。

　　这个裤衩是去年他生日的时候裴齐送的，500大洋的裤衩，穿着滑溜，舒服，贴着皮肤的时候还凉丝丝的，虽然款式骚气了点，但是反正穿在里边，别人又看不见。可是沈小春一想到现在，他大字状死挺在床上，浑身上下就穿着这么条裤衩，这声“华一铭”便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吐不出来。

　　沈小春又挣了两下，可他偏偏就跟坠进了棉花团里一样，使不上半点劲。

　　到了这个份上，沈小春也只能另辟蹊径护住自己的脸面了。他使劲把脑袋往胸前压，垫着自己生挤出来的双下巴，一口咬住搭在他胸前薄被，猛地往上一拉，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紧接着就闷在被子里拔高嗓子喊：“华一铭！”

　　沈小春声一落，楼下就传来回音：“怎么？”

　　沈小春咬了咬牙：“我动不了了！”

　　这句话刚说完，华一铭就踩着木梯啪嗒啪嗒地往楼上走，等他站在沈小春床边看着眼前景象的时候，嘴角立马就咧出了憋笑的弧度，忍得眼角都跟着泛红。

　　只见沈小春大咧地在床上摊开着四肢，被子半搭在胸前，精瘦却紧实有力的腰身上方，绷着一条六块均分，棱格浅刻，还带着几分硬气的人鱼线。

　　偏偏这人鱼线还若隐若现地伸进一条略宽松的白色四角裤里，四角裤的正中央，加粗充红地写着四个张牙舞爪的大字：此鸟无主!

　　华一铭用力的把笑咬死在嘴里，他在拳台上跟大壮汉对打的时候都没使过这么大的劲，但没想到还是没憋住，从牙缝里逃出去个单音节：“哼——”

　　“不是，你他妈还看笑话？”沈小春在被子底下恶狠狠地转着脖子，“你别以为我现在收拾不了你，我咬你你信不信？”

　　沈小春不说话还好，这一出声直接彻底破了华一铭的功，华一铭一个兜不住笑出了朗朗的一串连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小春的被子薄，在外头灯光的投射下，透进了一圈白灰的晕光，他在这晕光里支棱着眼皮，朦胧着看到一坨黑影在他床边，笑得跟上了发条的皮影一样。沈小春哭笑不得地丢出个单字：“操？”

　　谁知道华一铭还笑上瘾了，直接弓着背靠到了一边的木栏上，卯足了劲笑：“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

　　“操！怎么不把你笑掉下去？”沈小春是真没想到华一铭还有笑成这样的时候，那声音就像丢了一把银珠子在玻璃瓶里晃荡，爽朗清脆，搞得沈小春也跟着莫名想笑，“你他妈笑屁啊…哈哈…我都不敢想我现在得多逗。操，你他妈把嘴缝上，别…哈哈哈……算了，笑吧笑吧，笑死你！哈哈哈……”

　　结果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蒙着头，一个弯着腰，傻了一样笑了半天，笑得眼角都有点湿了还停不下来。

　　一直到沈小春都快笑岔气了，憋着假火喊：“妈的，笑得我想上厕所。你他妈别笑了，赶紧把我弄下去！”

　　华一铭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把笑意顺回肚子里，眼角还微微弯着说：“沈哥，你说我的机会是不来了？”

　　沈小春还有点懵：“什么机会？”

　　华一铭伸手在沈小春莫名带点粉的肚脐眼上摁了下说：“就这么把你办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