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学校那对鬼见愁CP》于冬夏

26、第 26 章

　　孙梦丹来过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国栋整个人都是木的，连眼珠都一动不动，视线投在被子的某个点上，好像整个人都放空了。

　　之前挺能咋呼的一个人，现在这副表情还真让沈小春有点不习惯，他给华一铭使了个眼色，没让华一铭再接着往下说。

　　张大夫一点没耽误，赵国栋受伤的事郑天煞很快就知道了，当天沈小春和华一铭就被他叫到了指导室问话。

　　“孙梦丹是最后一个在帖子里留言的鬼，她留言的时候顾怜其实已经确定失踪了。”华一铭沉声说。

　　郑天煞随手把外套往身前拢了拢，手在桌面上敲着：“那你们得搞清楚她究竟有没有见过顾怜，如果她见过的话，那顾怜说不定还活着。”

　　沈小春抱着胸皱皱眉：“说不定孙梦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那帖子下留言呢，我觉得她见过顾怜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个时候顾怜已经留下一句‘救救我’消失了，难不成整件事还能是顾怜自导自演？”

　　“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排除。”郑天煞挑眉看了沈小春一眼，“尤其是在调查这种灵异案件的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沈小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赵国栋的情况怎么样？”郑天煞身子往前倾了倾，“我是说情绪上的。”

　　“没受太大影响，”华一铭顿了顿，又说，“表面上。”

　　郑天煞手插进裤兜里摸了两下，摸出几张符纸拍在桌子上：“名字写背面，然后烧了就行，自然会有鬼去找他们。赵国栋是我郑天煞带的学生了，没人能平白无故地欺负他。”

　　出了指导室后，沈小春哧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们郑老师还挺护犊呢。”

　　华一铭想了下说：“这好像是头一回听你叫他郑老师。”

　　“可不是，老师这个名号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沈小春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梅梅发来的消息。

　　-梅梅：春子哥，快到日子了，爷爷让你记得准备一下。

　　沈小春眼神颤了两下，调出日历一核对，确实快到那天了，这段时间每天都过的很满，搞的他都已经要把这事忘了。沈小春定了定神，指肚死死地摁在屏幕上，转头面色如常地对华一铭说了一句：“走吧，回教室。”

　　赵国栋的伤好的倒还算快，没两天就能按进度跟他们一起排练了，这期间孙梦丹没再出现过。沈小春问过华一铭，保健室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华一铭说孙梦丹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两眼赵国栋而已，等他想追出去的时候，孙梦丹已经不见了。

　　周浩阳知道赵国栋受了伤，倒是出乎意料的主动跳出来每天给赵国栋配餐配药，沈小春问他是不是发烧了，周浩阳扶了扶上完课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的眼镜说：“可能是被使唤习惯了吧。”

　　沈小春懒洋洋地看了周浩阳一眼：“你怎么这么贱骨头呢。”

　　“他最近这几天挺安静的，”周浩阳抓了抓头顶的卷发，“就……老实的有点不像他。他一老实，宿舍里另外几个人就开始不老实，我反而被使唤的更多，这样一对比，之前他对我真挺可以的了。”

　　沈小春扭头看了看坐在座位上发呆的赵国栋，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沉郁的心事。沈小春回过头拍了拍周浩阳的胳膊：“他那是憋着委屈呢，你看着吧，迟早你们宿舍要闹一次。”

　　果不其然，中间就隔了一天，男生那边有个六人间宿舍大打出手的消息就在班里传开了。赵国栋旧伤没好再挂新彩，最让全班人都没想到的是，听说这回周浩阳硬气了，拖着椅子就往揍赵国栋那人的腿上甩，整个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知疼的往上死冲，直接挡在了赵国栋跟前。

　　华一铭到保健室陪着赵国栋处理的伤口，等大夫忙活完了出去之后，华一铭看着赵国栋肿泡一样的眼，哧地笑了一声：“早他妈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横。”

　　“就没忍住，一肚子窝囊火。”赵国栋手摸了摸自己裂开的嘴角，咝地倒吸一口凉气，“真疼，不过也真爽。”

　　华一铭重重按了按赵国栋的肩：“撒出来就行，撒出来就好了。”

　　“华子，他们联系我的时候，我是真害怕，怕的天天晚上做噩梦，醒过来枕头被子都是湿的。”赵国栋皱着一张脸，眼角已经红了，“可是我真不敢不去，我他妈都觉得我骨子里是不是有奴性了我，跟条狗一样。”

　　华一铭知道赵国栋说心里憋火，憋的其实不只是对李维他们的火，还有对自己的火。他兴致勃勃地在假期把自己改造了一番，一开学就虚腔假式地把自己摆在一个欺负别人的位置上，所有这些不过是想摆脱过去重新开始，但没想到李维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就能立马把他打回原形。

　　还是原来那个，明明身上没拴绳子，但却蜷在男厕隔间里老老实实咬着网球动都不敢动的怂包。

　　华一铭没跟沈小春说实话，对于赵国栋来说，除了当时无意中窥见了他懦弱本质的华一铭，这样的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肯定都是羞于启齿的。

　　华一铭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门关上，然后回头对赵国栋说：“哭吧，谁都有个瞧不起自己的时候，哭完了，把这种后悔长久地记着，以后知道该怎么活了就行。”

　　赵国栋的两只手攥成拳，一下一下打在床上，偏着头哭出了声。

　　晚上赵国栋在排练室正常露面的时候，华一铭出去例行夜跑还没回来。沈小春正盘腿坐在排练室的地上整理谱子，一见赵国栋就给他带了周浩阳的口信：“他让你把这恩记住了，以后少欺负他。”

　　“啊，我尽量。”赵国栋的眼里已经多了点不一样的，更坚定的东西，“他伤比我重，现在怎么样了？”

　　“重不到哪去，就皮肉伤，被他爸接回家了。”沈小春把理出来的谱拿一份递给他，“我把曲子重编了下，这样到时候你跟华一铭演奏难度能小点。”

　　赵国栋也跟着盘腿坐在地上，他接过谱子随手放在一边，扭捏了一会儿问：“你能……把他的号给我吗？”

　　“干嘛？嘘寒问暖？”沈小春半打趣地说，“真不像你风格。”

　　“我之前那都是穷咋呼，其实心里虚着呢。”赵国栋把两条胳膊放在膝盖上，背放松地弯着，“不过周浩阳不一样，我原先以为他就怂的一批，结果没想到关键时候跟头牛一样，逮谁拱谁。”

　　沈小春一撩刘海，淡淡一笑：“他平常看着是孬，但反抗俩字他一直没忘，他要真是个扶不起来的软骨头，我也懒得管他。”

　　要是周浩阳真那么任人宰割，当时在升旗台上讲话的时候就不会叫他沈小春的名字。

　　赵国栋有点不是滋味地抿了下嘴：“我赶不上他。”

　　沈小春耸了耸肩：“把他放你的处境里他也不定能挨过去，每个人经历的不一样，至少你挺过来了，这点就得说佩服。”

　　赵国栋也知道沈小春肯定多多少少听说了他以前的事，但沈小春眼里那份坦荡让他觉得挺舒服的。赵国栋摸摸后脑勺，扯着裂开的嘴角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怪不得你跟华子老在一块，你俩真有点像。”

　　“我跟他？哪像？”沈小春看着赵国栋，脸上似笑非笑还有点得瑟，“我人比他嫩，脾气比他好，长得比他帅，像个球。”

　　赵国栋全当没听见沈小春没皮没脸的自夸，晃了下脑袋说：“华子以前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跟我说，能挺过来，你得佩服你自己。你俩都是那种人，就是喜欢端着，整天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但其实心里热乎着呢。”

　　“呦。我热不热乎还能让你瞧出来？”沈小春挑着眉。

　　“嗯。”赵国栋抬手抹了把脸，“咱俩之前的不对付也算翻篇了吧？”

　　沈小春点点头。

　　赵国栋现在心情好了，人一放松胆儿也跟着大了，张口接着说：“我就直来直去问你吧，你跟华子之间，是不是也正热乎着呢？”

　　沈小春随手抽了张不用的乐谱，攥成个纸球朝赵国栋甩手一扔：“翻篇归翻篇，谁让你嘴碎了？”

　　赵国栋头一歪一躲，摊了摊手说：“不是我嘴碎，我那天一睁眼，你在床上躺着他在床边趴着，那枕头横在床边，你俩的脑袋一人占半边，差点就磕上了，这还不热乎？”

　　沈小春起的晚，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幕让赵国栋看了去，不过看了就看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摆摆手：“就互相有好感，互相试探呗。”

　　话虽然说的随意，但沈小春的表情是认真的。感情嘛，都是先产生点好感，然后这点好感又让你愿意去了解这个人，而真正要陷进去，那还是得看你对这个人了解的怎么样。

　　沈小春觉得，他跟华一铭就是在互相了解的阶段，他也是认真地想去了解华一铭的。

　　赵国栋顿了一会儿，眉拧着又松开，抬头看着沈小春问：“那你知道，华子他‘杀人’的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