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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绿阴不减来时路（生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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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月色皎洁，散发着柔光的星辰一一就位，淡金色的月光穿透黯淡的云霞落在窗前，隐约映照出他略显焦虑的面庞。
黄少天没有开灯，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了起来，最终烦躁地在床上翻来滚去。
直到凌晨，那道他特别设置的短信提示声响起，他如同中了魔咒一样僵在床上，半晌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拿过手机点开。明明只是千篇一律的生日祝福，但是一想到是你发给他的，黄少天心底的小人还是开心地到处蹦哒，“砰砰”撞着心口。
手机荧荧的光芒下，黄少天捧着手机痴痴地笑着，嘴里还碎碎念着各种鼓励自己的话。
“她一定对我有好感，嗯。一点点也算……”
黄少天说着，盯了屏幕许久，才一闭眼，郑重地按下“发送”键，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他的耳膜处似乎都能感受到如擂鼓般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喧嚣着。
有些话，无论会得到什么答案，他都想告诉你。
（2）
黄少天小小的双手举着话筒放在耳边，软乎乎的脸蛋被挤得有些变形，那双清澈的双眸里闪烁着忐忑的光芒。
“你陪我玩好不好？这次保证不去找xxx（某个男生的名字）玩了！”
“你骗人！你肯定又会像上次……还有之前很多很多次那样，去找他，然后一直和他玩，不和我玩。”你气哼哼地反驳道。
“我没有！”黄少天的小奶音里满是委屈，“明明我有和你玩的。”
他把话筒贴地离耳朵更近了，白嫩的小脸上压出了淡淡的红印。
黄少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小嘴翘得老高:“出来陪我玩嘛～”
“你只有找他之前才和我玩。”
你死死盯着墙面，脑海里满是自己落寂的画面，心里泛起了丝丝委屈。
黄少天苦恼地摇了摇头，最终有些不情不愿道:“你说的都对好了吧……那、那我这次就不去找他，你会陪我玩吗？”说道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里含着小心翼翼。
你想了想，最终忍不住外出玩耍的诱惑，于是说道:“你要保证我才陪你玩。”
“我保证我绝对不去找xxx（某个男生的名字）玩，只和你玩！如果我没有做到，就、就……”黄少天一时卡壳，忽然灵感一闪，兴奋地说道:“我就让你当我媳妇儿！”
爸爸说过，他什么都听“媳妇儿”的，“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少天自豪地想，看他对你多好，让你做这么厉害的人。
（3）
你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暖洋洋的阳光落在身上温暖而又舒适，让你懒懒地不愿多动。一旁的黄少天在台阶上跳上跳下，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话。你听着，偶尔惬意地眯起眼睛应两声。
“你要不要来？真挺好玩的！”黄少天一下子坐到你身边，弯下腰歪着头凑到你脸前，眼睛亮晶晶的。
“不要。”
黄少天轻轻戳了戳你的手臂:“来嘛来嘛～”
你正想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表情拒绝，在一旁不知观摩多久的黄少天爷爷猝不及防开口道:“少天长大后要不要讨璟怡做老婆啊？”
你吓得搁在大腿上的手肘差点滑下去。
虽然知道青梅竹马被调侃很正常，但是这一般都只会发生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吧？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上小学了……
你斟酌着刚想开口，黄少天就立刻跳到了台阶下，不满地嚷道:“爷爷！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好好好，不开了不开了。”黄少天爷爷笑眯眯地讨饶道，视线在你们之间打转了一下，摇着头移步离开。
你松了一口气，刚想称赞黄少天的机智勇敢，就一下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站在台阶上微微仰头，睁大着眼睛怔怔望着你，脸上浮起一层绯色，耳尖透着红，且有像脖子弥漫的趋势。看到你疑惑地回望，他的目光立刻飘忽地移开一眼不发地继续在你身边的台阶上跳上跳下。
黄少天不自在地摸了摸滚烫的耳垂，不会为何忽然想起小时候对你的保证，又想到自己已经毁约了……咳。
他用力揉了揉脸，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赶出头脑，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紧紧锁在你身上。看到你微皱的眉头思考的模样，他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目光正大光明地描摹着你的侧脸。
黄少天没有捂住心口，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就像跑完了八百米并取得了第一名，即使累到不行，却满足到不行。
（4）
不知道是不是黄少天爷爷的话，你和黄少天待在一起时感觉到了无言的不自在，原本淡薄的性别意识变得从未有过的强烈。
你的心底告诉你不应该和男生玩。
因为你比黄少天高一个年级，课业也比他繁重，两个人本来就不能够像过去一样经常玩耍，现在在你有意识地躲避下，更是十天半个月没见过面也是正常的。
一开始你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当空闲下来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耳边总觉得少了某个人说话的声音。
你觉得自己真奇怪，像是生病了一样。
（5）
“璟怡！”
黄少天在你前面不远处开心地朝你打招呼，有很多积压已久的话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你。
正在和闺蜜聊天的你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入目是一个男孩动作夸张地朝你挥舞着手臂，他的朋友看看他又看看你，凑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
你的心里没由来的慌张，就像偷偷摸摸、保守已久的秘密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
“嗨。”你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感受，淡淡地朝他摇了摇手。
黄少天看到你冷淡的反应愣了愣，安静地等你走近他，正要路过时朝你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待会儿放学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
你感受到闺蜜游移不定的目光，挡住她的视线，敷衍地朝黄少天丢下一个“哦”，然后挽住闺蜜的手快步离开。
黄少天无措地看着你的背影，想跑过去再和你说些什么，最后却意识什么似的无力地蹲下，蔫嗒嗒的模样。
他早就发觉你在故意疏远他，但是他不知道理由。他试图挽回你，但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我一定做错了什么惹璟怡生气了，黄少天失落地想道。
“璟怡？他叫你璟怡诶。”
你了愣了一下，忽然发觉刚才一路上你都在想黄少天，完全没有注意闺蜜在讲什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闺蜜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询问。
你确信自己生病了。
（6）
你将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透过被褥迷迷糊糊能听到抽泣声。你脑海中满是过去与黄少天相处的画面，以及面对自己的冷漠男孩失落的模样。
要从小学毕业了，可你和黄少天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僵。
你不敢主动找他，他已经放弃主动找你。
记忆中那个喊你下来玩以后喜欢躲在楼道拐角处吓你的小男孩，似乎真的只是留在记忆中了。
“对不起……”你一遍又一遍呢喃着。
狭小的空间里飘散着咸湿的水汽，与不断滚落的泪水混为一体。
你想，如果可以重来，你那时一定会和他说一句“玩得开心”。
不说“再见”，因为你不想和他再见。
你想天天都能够见到黄少天，你的心如是告诉着你。
你攥着被子的指尖发白，微微发麻。
（7）
黄少天站在车站打了一个哈欠，当他视线扫过层层人群看到车站另一头的你时，整个人打了个机灵。
笑容几乎是下一秒便浮现在他的脸上，嘴角扬起的弧度含着满满的愉悦。但他没有走近你，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他静静看着你，隔着人群，毫无掩饰地将目光落在你身上。
微凉的晨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落在眼睛里有些刺痛。黄少天随手佛开头发，揉了揉眼睛，有些湿润。
随着滚滚尾气，你和他要等的公交车终于来了。
站台站满的人多数是为了等这辆从未准时过的公交车，一时间一群人涌上去。急着上学的你本来就等得有些烦躁，原本想直接挤上去，但你发现旁边的老奶奶正艰难地移动着，抿了抿唇，硬生生挡住后面往上挤的人们，为老奶奶撑开一个狭小的通道。
黄少天见到你扶着车子一副随时要被挤倒的模样，抓住空隙，不动声色地顺利移到你身后，站在原地努力为你隔开人群。
一低头，他隐约能够嗅到你用的洗发露的味道。黄少天感受到胸膛处传来灼热的温度，来自你的体温，烫得他的脸有些泛红。
你看到老奶奶成功上了车，松了一口气，也刷卡走进车厢。黄少天看到你顺利进去一开心，不小心便被人挤开。但他并没有苦恼，插着口袋愉快地等所有人都进去了，才走上车。
他的目光穿梭在人群中，当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才停下，嘴角微微扬起。
（8）
回到家，你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纸上的数字，然后郑重地搜索，点击，添加好友。
上面是你托朋友问到的黄少天的□□号。
——我是xjy。
你流连在他的头像和那些不知真假的资料上，几乎是贪婪地想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模样。
好友很快就通过了，为了谨慎，你再次询问了一遍。
——请问你是hst吗？
——没错，我就是住在你对面楼的大帅比！
你看着黄少天发来的文字，一如过去一样熟稔，仿佛你们从未疏远过。
心中开心地像烟花爆炸一样，炸得噼里啪啦，炸掉了所有的忐忑与惆怅。
你忽然想起小时候黄少天玩摔炮，一不小心在额头上炸出了一个“月亮”，即使现在那道痕迹早已经消失不见。
（9）
初中的生活一如既往平淡，只是你偶尔在放学路上遇到黄少天时会和他一起回家，两个人的气氛轻松，却含着淡淡的尴尬。
或许是因为长大了，黄少天开始喊你全名，而不再是“璟怡”。
你有时庆幸遇到的次数少，不然恐怕总有一天两个人会没有话说。
不过少有的遇见一起回家，就是被黄少天的爷爷看到。
你一想到有次黄少天的爷爷在小区里隔着一条大道朝你喊“你知道少天在哪儿吗？怎么还没回家？”时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你的觉得有些丢脸，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泛起一丝丝甜。
你不知道自己的病有没有好，又或者……加重了？
（10）
盛夏的午后，树影幢幢。
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和黄少天来网吧。他只是站在那里朝你微微一笑，你就觉得自己瞬间溃不成军。
那笑容没有骄阳热烈，却更多了温柔。
网吧内并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黄少天熟门熟路地带你来到一个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坐下。窗外细碎的光芒散落，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你们都打开荣耀，而你开始做一个乖乖待在夜雨声烦身后的“小弟”，默默输出。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在游戏里私发给他。
黄少天看着屏幕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又扑哧笑了出来。
他轻轻戳了戳你的手臂，指尖接触你裸/露的肌肤，静电惊地你一下子缩了回去。
“有静电。”
“抱歉抱歉。”黄少天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碰了一下你，“还有吗？”
你捂着手臂:“有！”
“大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静电呢？这不科学啊，说不定多碰几下就没有呢？你别动哦，现在有一点点小痛是为了防止大痛……”
黄少天拨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想遮掩住通红的耳朵，但忽然意识到自己戴着耳机。他一边说着，手指点着你的手臂一路向下，直到手背，才迟疑地停下，轻轻问道:“还有……静电吗？”
你单手捂住嘴唇，目光游移不定。
“……有。”骗人的，明明已经没有了。
黄少天没敢看你，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听到你的话后呼吸几乎一窒，然而缓缓吐出一口略有些灼热的气息。
他的掌心慢慢地覆上你的手背，触手的温软，一动不动。
“璟怡……我感觉自己也有静电了。”他缓缓抬头，“不对！一定是你身上带着的静电。”
黄少天双眸对上你因为称呼而惊讶的目光，嘴角上扬，眉眼微微弯起。
“我的心刚才就被你电了一下呢！”
说的不知是静电，还是那个人。
（11）
你明白了自己没有生病，你只不过喜欢上了一个人。
高中你和黄少天进入了同一所学习，即使年级不同，也有偶尔碰面的时候。
无论在哪里，周围有什么人，他都会喊一声你的名字，而你则笑着朝他挥挥手。
他嘴中喊的是“薛璟怡”，心中却叫了无数次“璟怡”以及某些……暂时不能告诉你的称呼。
你的朋友曾好奇你和他的关系，你说仅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最起码，高中时期的你们还只是朋友。
再后来，你们毕业了。
黄少天选择成为一名荣耀职业选手，而你成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过去那个喜欢在你身边跳来跳去的男孩已经长大，裹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的女孩也变得坚强起来。
傍晚坐在草地上聊天的两个小身影恍若昨日，
而你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12）
过去那些青涩而又甜美的画面如同影像一帧一帧地在你脑海中播放，最终定格在网吧那两个靠窗的位置上，手背上带着令人留恋的温度，而他戴着耳机朝你微笑。
窗帘轻轻抚过书桌上的相册，上面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合影。
他们彼此紧握着手没有面对镜头，看着对方傻傻地笑。
你双手捧着手机，视线一遍又一遍划过那几行字，轻轻哼起了歌。
——好。
你轻快地回复道。
在绿阴不减的来时路上，
你们还有一辈子可以走下去。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祝我最爱的少年，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