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浮尘》楼里楼

4、拜师

　　“爹爹好偏心，只让妹妹修习武艺。”
　　后院清雨阁中，吴清清靠在菱淑儿的身上绣着手帕，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
　　菱淑儿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似乎并没有听见身边的女孩子在说什么。
　　吴清清见无人答应，扯了扯菱淑儿的袖子，可菱淑儿依旧不理会她，她赌气得丢开手帕，跳下软榻，重重跺了跺脚正想出去找丫鬟们玩，却听见菱淑儿突然开了口。
　　“清清，你去找妹妹玩吧。”
　　吴清清闻言疑惑看向菱淑儿，“娘不是一向不要我和妹妹来往吗。”
　　“去吧，清清往后多和妹妹接触。”
　　“好的娘亲。”
　　吴清清不知道她娘为何突然这样说，她只记得刚入府那会儿吴愁妹妹曾来找她玩过一次，后来她便被娘罚抄书，娘说，吴愁妹妹不配与她接触，她不懂，明明都是爹爹的女儿。
　　不过，吴清清并没有想太多，她此刻只是很高兴，听下人说吴愁妹妹的师傅长得可好看了，她很想看看吴愁妹妹的师傅是什么模样。
　　菱淑儿看着女儿一蹦一跳的出去的样子，冷漠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想起上午时分吴夫人突然过了来，这还是她进府来的第一次，说了些无聊的话，很快又走了，临走时还告知她会多派两个丫鬟来照顾她们母女的起居。
　　对于吴夫人这么反常的举动她突然觉得不安起来，想到这里，菱淑儿眸子一下又冷了下来，把视线重新回到了书册上。
　　吴清清来到吴愁居住的椅竹阁时并未见到吴愁，问了几个丫鬟婆子也不知吴愁去了哪里，只说或许还在前院。
　　而此刻吴愁正在与叶子尘一处，二人对坐一处，一张矮几拉开了二人的距离，矮几上正烹煮着茶，一股清香在二人之间弥漫不去。
　　“师傅为何会来丞相府教习武艺。“良久，吴愁道。
　　“江湖上仇家太多，只是寻一庇佑之所罢了。“
　　“哦，是吗，师傅在江湖上走动多了，不知可认识一个人。“
　　“何人？“
　　吴愁问道这里又突然不知该如何去说了，下意识得，她很想知道这人身上与那人究竟有无瓜葛。
　　“袁沐，师傅可认得。”
　　沉了丝气，她还是说出了那个另她恨着的名字。
　　吴愁看向叶子尘，只见他慢悠悠拿起茶壶，往身前杯中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瞬间茶香浓溢，缭缭的烟雾浮出，看不清对面那人是何表情。
　　待烟雾渐渐散去，吴愁才见叶子尘缓缓摇了摇头。
　　“是吗。”吴愁拿起茶杯珉了一口茶，神情有些失落。
　　“吴小姐年仅八岁，久居深闺，怎会打听一个江湖中人。”
　　吴愁心头一跳，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目光一转，开始打量起叶子尘的住所来。
　　叶子尘住的地方是前院最偏的地方，房屋虽然修整过但看起来还是有些破旧。
　　“爹爹明明给师傅安排了更好的地方，为何师傅会选择住在这里。”
　　“这里安静。”叶子尘笑了笑，又道，“在我正式教习你武艺之前，随我去个地方吧。”
　　吴愁不解看向叶子尘，叶子尘神秘一笑，没了下文。
　　“明天一早，扮作男装来找我，我带你出去，不用告诉其他人，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第二天吴愁便知道叶子尘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了，是在街市的一个十字路口边，此时天还没亮，周围围了许多人，很是热闹，而在人群中央，隐约传来几声哭声。
　　“这是要做什么？“吴愁并没有看热闹的闲情。
　　叶子尘不语，拉着她的手臂跳上了屋檐。吴愁一阵晕眩，待脑袋清醒过后，下方的一切都在眼中呈现。
　　一个男人带着枷锁跪在中间，四周围满了官兵隔开了指指点点的群众，而群众最前方，一个女人挺着肚子被一个婆子搀扶着，脸上全是未干的泪水。
　　看着那一老一少，吴愁心中有些动容，突然觉得不忍起来。
　　“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获刑吗？“
　　吴愁摇头，看着下面哭得伤心的两人道，“处死刑的犯人，或许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可怜了他的妻子。”
　　“你口中的恶人名为李坛，在朝为官五年，为人正直清廉，一身清贫安分做事，只是得罪了同朝的人，遭人陷害，落得身败名裂，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叶子尘的声音轻飘飘落入吴愁耳中，一字一字如雷打般敲击着她的心脏。原来，所谓的真相，却被另一个真相掩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对了，今天行刑的主官便是陷害李坛的人。”
　　吴愁看向最前方官服加身的男人，那人看似威严严明，嘴角却毫无掩饰得挂着一丝冷笑。
　　只见官服加身的人一声行刑，人群突然开始躁动起来，挺着肚子的女人使命向前冲着，似乎想冲破阻碍去到丈夫身边。但这并不影响行刑的开始，侩子手高高举起杀头刀，明明没有太阳，吴愁依旧觉得那刀口是如此的锋利。
　　刀起到落，吴愁只记得那飞溅的血在眼前晃着，一声一声啼哭在耳边久久不散。
　　吴愁惨白着脸问叶子尘，“为何要带我来看这些。”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吴愁抬头去看叶子尘此刻模样，而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那血腥的一幕是多么的司空见惯，吴愁突然觉得这人很可怕，可怕到拿别人的痛楚轻易说出口，告诉她，这只是他教她的第一课。
　　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他们回到丞相府时，天已经大亮，小楼着急在房间里转着圈，看到吴愁回来后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刚才一早二小姐便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