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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鸳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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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珍珍拍拍脸蛋,松弛着脸部肌肤,镜子里印出的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双唇,动动嘴角拉出一张笑脸。
“王珍珍,你是最漂亮的,天佑不会不喜欢你。”忽然王珍珍对着镜子大叫摆出阮梦梦的招牌动作,一想到梦梦王珍珍的眼神马上黯淡下来,求叔说梦梦的三魂七魄惊已经消失,恐怕不能在转世做人了。
“真蠢,什么忙都帮不上。”王珍珍有些时候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每每危险临头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泄愤似的挖出一团面霜抹在脸上,均匀地敷满脸部和颈部,王珍珍左右侧了侧脸,小玲推荐的这个牌子还不错。拉上灯,王珍珍伸了个懒腰,爬进被窝。
黑暗降临的一瞬间,镜子里闪过一道蓝芒,镜面波动,如深潭中投入了一粒石子,涟漪微旋,镜子里照出的事物统统消失了。镜子能够照出事物是因为它能反射光,现在整个房间的光竟然都被镜子吞噬了,自然什么都照不见。不过,珍珍已经不能去注意这一点了,刚沾到枕头,她就倦然入睡了。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直到一缕绵长的蓝烟从镜子里探出,娇柔地缠绕着王珍珍所卧的床,令人心痒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孔,一点一点将她引入更深层次的睡眠。虽然明明已经睡得很熟了,王珍珍还是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獠牙妹,你这样做,被你妈知道了会挨板子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啊。”回答很光棍,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珍珍阿姨的前世。”珍藏的万年回梦,用一截少一截。
春雨中的樱花有种零乱的美,微风拂去了眼中的惆怅却拂不去心头的思念,他说过当樱花开满枝头的时候他就会回来。花开花落,已经八年了。等待的日子,山本雪已经习惯,但却永远不能习惯没有山本一夫的生活。
山本未来仰头看看眉目忧愁的母亲,每年春天母亲都会带她来这里等候,有时候等来前线的只言片语有时候什么都等不到。今年,有人从中国带回消息,说祖父已经战死受伤的父亲也要被送回来。
真好,这样就不用再打仗了。山本未来才不关心谁胜谁负,她只知道自从军部一纸征兵以后母亲的脸就越来越憔悴。拉着母亲的手,山本未来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母亲,这一招是真悟教的。
远远的,有个身着军服的男子缓缓行来,山本未来感觉到母亲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脸上忽然有些湿润,母亲哭了。
周围的樱花卷起了一阵旋风把王珍珍包围,她觉得那个心心念念等着爱人回来的女子就是自己。场景在樱花中转换,王珍珍感觉自己十分虚弱地躺在软榻上,这是怎么了。王珍珍想开口说话,冲出喉咙的却是一串破碎的咳嗽。
身边跪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没有说话,埋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脸。王珍珍张了张嘴,听见自己在说:“不要伤心,一夫。”然后视线开始模糊,沉重的眼皮慢慢合拢。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是男人低声的呜咽,如同一只失去伴侣的孤兽在哀号。
再次睁开眼睛,王珍珍发现自己仍然躺着,一轮妖异的红月印入眼帘。耳边是一段古老的震撼人心的歌谣,虽然她听不懂这晦涩的语言,但内心却涌起想要奉献一切的神圣渴望。祭台旁边的男子高昂着头,正对月亮,呼号着神秘的咒语,手中紧握的匕首寒光凛凛。
高高悬挂的月亮变得异常巨大,如同一只盘踞天空的妖兽。诡异的红色,月球上仿佛激荡起滔天血海,红光来势汹汹地奔袭而来,整个祭台笼罩在惨烈的杀戮之气下。
歌声戛然而止,匕首重重落下,王珍珍清楚地听见心脏处传来的破裂声,全身的力量急速收拢向心脏汇聚。男人的手掌覆盖在胸口的破洞上,一道白光透过自己的身体在男人的手中形成实体。男人把白光向天空推出,一根光柱从王珍珍的心□□出,直指天空的红月。天空中,红光和白光纠缠在一起,像是两个在互相争斗的神鬼。红光似乎想要吞噬白光,把白光团团包围。
王珍珍浑身颤抖不已,心口的疼痛从针尖般扩大到像是被人用重锤猛击,脸上是湿润的泪水,来自身边埋头痛哭的男人。王珍珍感觉到自己举起了手,只是抬起手臂却重于千斤,轻轻抚慰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却熟悉无比的男人。嘴里吐出一串音节,虽然王珍珍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却能知道自己是在叫这个男人的名字。
天。
王珍珍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碎口中不知什么时候含入的珠子,一阵白气从四肢百骸散开,硬生生地将身边的男子驱离。王珍珍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男子惊恐的呼喊。抬头看看月亮,白光占据了上风,红光慢慢移开,竟然是一颗巨大的星星挡在了月亮前。
意识再度涣散,从灵魂深处降临的黑暗将王珍珍包围,一句誓言穿破无尽的屏障直接印在了她的心上。
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背部又是床面松软的触感,王珍珍疲累的心神一下子安静下来,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让她真正地陷入了睡眠。房间里的黑暗一点点收入了镜子当中,随着最后一抹烟缕的飘散,房间里的事物有勉强可见。
“真想不到,珍珍阿姨的来头还真不小啊,上古人族的圣女。”况恋昔啧啧赞叹,看不出来珍珍阿姨竟然身负至纯光元。
“你就只有这点感触吗?千秋万世,至死不渝,这是人类最古老的爱情誓言。马灵儿当初也是用的这个灵魂刻印和况中棠结下的姻缘誓约。”只不过后来爱侣变成了怨侣,willex说。
“感触?就是看了场戏,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无悲无喜,无爱无恨,与我无干。”况恋昔相当没心没肺,只不过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你!冷血。”willex冒火地说,然后转身钻进了况恋昔的背包里。
况恋昔对willex突来的怒火莫名其妙,戳戳鼓起来的背包,试探地说:“小熏熏,你怎么了?”
“没事。”包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我就是吃饱了撑得。”
况恋昔还想要说什么,外面传来开锁的钥匙声,是马小玲回来了,还有况天佑道别的声音。这两个人这几天就没有离开过警察局的法医部,把几名死者的生平死后翻过来复过去地研究。
况恋昔急忙用被子盖住头,闭上眼睛装睡。马小玲走进卧室,看看况恋昔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失笑了一下。伸手把被子拉下来,抚平,露出况恋昔的睡脸,把况恋昔重新盖好。
况恋昔感觉马小玲没有站在身边,睁开眼看看浴室,又看看放在床头柜上的背包,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