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天下》大秦巫女

12、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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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着小兔子的耳朵，况恋昔提气纵身，嗒嗒几声蹦上了树梢，精灵森林的树高大茂密，恰巧将况恋昔掩映得一丝不漏。况恋昔将willex往肩膀上一搭，任他手忙脚乱地抱牢自己的脖子。
　　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微风萦绕，流云浮动，况恋昔散开双手作用拥抱状，脚尖慢慢地漂浮起来，只余一只拇指轻盈地踮在一片嫩叶上。要不是况恋昔颈动脉温热的触感，willow简直就认为她已经化在风中了。
　　她就是风，风就是她。
　　“这是蜀山派的仙风云体，算是轻功中的佼佼者，想不到你只是依附在我身上居然也能感受到此术的好处。”况恋昔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如同一阵风吹过。
　　“那算什么，同化这种技巧还难不倒我。”willex得意地说，乍一看见况恋昔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觉得自己长的不是兔耳朵，而是驴耳朵，简直就是一蠢驴。
　　树下，将臣点了点埋葬着莱利和思雅的十字木柱，两只金黄的精灵拍拍翅膀飞了起来，附近的精灵立刻迎了上去，飞舞一周后将将臣围绕在中间。
　　将臣不愧是开天辟地的盘古，借体重生这种把戏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借精灵森林的自然之气将莱利和思雅的戾气化作精灵的生气，虽然没有把他们俩复活，但是须臾间创造一条新生命已经让况恋昔屏息凝神更胜之前三分。
　　现在况恋昔还不想和地球上的盘古打交道，天知道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还有多少没有显露出来的本事。目前为止地球上最强的存在，可怕的不是他强大的实力，而是他竟然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僵尸的身份，只记得女娲的悲天悯人。失去约束的盘古族人可是比命运更危险，瑶池圣母和人王伏羲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走吧走吧，我还要听你们讲故事，莫要惊扰了我的小朋友。”将臣招呼着簇拥自己的精灵，若有若无地朝树上看了一眼，然后离开。
　　啊，被发现了。况恋昔吐了吐舌头，待将臣走远才从树上一跃而下，朝将臣离去的方向执晚辈礼。况恋昔可没有寻常人那种敬老爱幼的观念，除了亲疏便是强弱，比他弱太多的她不屑欺侮，比她强的即为长辈，对强者尊重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今天站在她眼前的是女娲那就没有这般恭敬了。
　　心中虽然对将臣的称呼感到有些怪异，况恋昔并没有去细想，想想自己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其他的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况恋昔挖开莱利的坟墓，心中有些许小孩子的得意，鼎鼎大名的“秦皇陵”开不了大的把小的刨开也是不错的。
　　莱利安详地躺在土坑里，脸色是一贯的苍白，紧闭着的嘴唇带着不正常的紫色，胸骨凹陷，很明显是被况国华一脚踢塌的。
　　况恋昔跳进土坑，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奇怪的是血液并没有迅速流出。顺着割开的伤口，血液只是冒了个头就停住了了，是停住而不是止住，像有什么外力在制止血液流出况恋昔体外。况恋昔显然很了解自己的体质，索性把血液直接涂在了莱利的嘴上，离开手腕的血液竟自己钻进了莱利的嘴里。
　　真像是苗疆的蛊虫，willex不禁毛骨悚然，说不定这獠牙妹还真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莱利的喉部鼓起了一个小丘，快速地在他体内游移起来，苍白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过已没有之前的那种病态，凹陷的胸骨被慢慢抬起，身体上破碎的伤口也被一一修复。金光隐隐，流转于莱利的血管皮肤之间，一口浊气缓缓输出，莱利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况恋昔盈盈笑语。
　　“…………”莱利想开口，语咽喉间。
　　“思雅是谁？”况恋昔仿似一只藏于心瓣的软虫，一点点读出属于莱利的渴望。
　　“是……是……”莱利嗫嚅道。
　　“什么都不是。”像是名医决断的定论，一刀切去多余的部分。
　　“什么，都不是。”又一口浊气输出。
　　“你是谁？”步步入心，况恋昔的表情让willex闭上眼睛，不可见不可说。
　　“我是……”同样的迷茫，莱利眼神恍惚。
　　“履至尊制六合，你是秦始皇。”笃定的语气比之一锤定音不遑多让。
　　“我是秦始皇。”喃喃重复，把这句话印入骨髓。随之而来的是莱利的生活在眼前重演，穿胸而过的神龙，不久之前的婚礼，天使之泪的蓝光，地牢里锈迹斑斑的铁链，血光中倒下的人群，女人甜美的笑，一幕幕眨眼而过，最终化为碎片，消散于虚空之中。
　　眼泪，晶莹而落。
　　“现在你是谁？”况恋昔声音飘渺，落于九天之外。
　　“千秋万载，永世称皇，朕乃，秦、始、皇、嬴、政。”一字一顿，从脑海中提炼出溶于深处的帝号，至此莱利彻底死去。
　　“哼哼哼哼…………”笑声从鼻子里哼出来，冥冥中却又暗合韵律，况恋昔似在吟唱一曲古老的歌谣，不成语。
　　嬴政只觉得心中一紧，心魂瞬间被扣起，像是被硬生生抓出体外，蓦地又一沉，魂体安然躺回身躯，只是一丝一缕的记忆被勾起，编织出一场远古洪荒的影像，这不是自己的记忆。
　　落落星光，满天柔芒，云消雾散，天开，却无月亮。一只玉足从天空裂处探出，宝光流转的流苏飘带缠绵而下。
　　“你该走了。”
　　嬴政只觉四周旋转，把自己卷入乱流，身边飞快流走的景物似曾相识。赵国的质子府，父皇咳血而死的模样，吕不韦放肆的狂笑，嫪毐披头散发的求饶，母后深锁重楼的哀泣，战车铁马驰骋沙场，六国一一纳于掌心，垂暮病弱的自己，徐福带血的獠牙。
　　还有，还有那柄寒芒凛凛的天芒，不要让我想起来，癫狂的吼叫中有个人被震飞，喷出的鲜血让自己喉咙干涩。抓住脖子，只需轻轻用力就可以折断，举于半空，印入眼帘的是一如既往的倔强眼神。
　　中天。
　　嬴政的心瞬间柔和下来，拉近，把人抱在怀中，血中的甜味萦绕鼻间。两人揽臂交颈，森冷杀戮之下是脉脉问情。
　　况中天，况氏嫡长子，七岁入宫，侍读三十载，忠正聪颖，颇得帝幸，赐天芒，上可御王孙贵胄下可统虎贲之师。
　　“朕赐汝不朽生命，共享千秋，如何？”皇帝陛下高高在上，历来令行禁止，从未探询他人心意，但怀中人是例外，万世基业只愿与之往。
　　“臣……愿与陛下死同穴。”一声清响，天芒从嬴政背后插入，刺穿他的胸膛，更毫不留情地剖开了况中天的心口。
　　“你……”嬴政不可置信地看着况中天苍白而坚定的脸庞，顿时形容扭曲，为什么为什么，胸腔中怒吼不断。
　　“魔主天下，祸乱苍生。”况中天嘴边血呕不止，仍是拼着一口气说，“政哥哥，陪我一起去吧，生同寝死同穴。”气力渐失，况中天软倒在嬴政怀中。
　　“中天！”嬴政长嚎，如孤雁哀鸣。
　　天芒随着主人的逝去化作碎芒一同消失。嬴政身上天芒留下的伤口慢慢合拢，只余胸前心上一道三分白痕。